祁雪暗暗叫苦,这次还连累了桐狄和秦竹奕一起挨罚,真可谓是孤立无援了。
“又禁足……父亲!”
不顾她不满的申诉,祁青山拂袖便走。
祁夫人走到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扶起。
祁雪委屈地撒娇,祈求母亲能帮自己多说几句好话。
可这次祁夫人错开眼神,轻轻摇了摇头以后,跟在祁青山身后也走了。
不愿为难府上其他下人,祁雪乖乖地和桐狄进了厢房,只听得门上落锁的咔哒一声,彻底宣告她们结束自由。而秦竹奕则被关在后院里离他们不远的耳房里,这下子他们三人被彻底分开。
祁雪心烦气躁,抱着软垫在床上滚了三滚,方才想起来承影,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在屋子里寻了一圈不见人影,心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试探地朝桐狄问道。
“承影藏哪儿去了?”
桐狄揪着衣角,话还没说,脸已红了大片,默然了半晌方才磕磕巴巴回道。
“承影,承影少侠他……走了。”
“走了?”
祁雪只觉头皮发炸。
“走去哪儿?他伤成那样怎么走?甚至都没等我回来道声别?”
原本还想提醒他小心梁宥然,这下子人都找不到了。她也不知道承影到底住在何处,更何况凭她目前的处境,就算知道了连府门都踏不出去,左右都是无用。如今又没了歃血蝶与他联络,到底如何才能与他见面?
满腔担忧和怒气无处发泄,只能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步。
桐狄看出她的焦虑,却又没什么办法,只有无尽的自责没有尽到看顾好承影的责任,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抹着眼泪。
祁雪听到桐狄强忍着的抽搭声,心中不忍,深吸了几口气后慢慢平静下来,过去勾住她肩膀,携她手到软榻上坐下。
“这不怪你,承影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他想走,我们哪里能拦得住。”
桐狄闻言哭得更厉害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奴婢不想小姐嫁给那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太子。”
祁雪笑了笑。
“命里有时终须有,我们躲不掉的。”
桐狄咬着唇,眼里的泪珠不断,执拗地攥着祁雪衣角不放,仿佛攥住了她,她就不必嫁给梁宥然了一般。
祁雪拍拍她肩膀。
“还记得我给教你的王维的第一首诗是什么吗?”
桐狄仍是咬着唇,但泪却止了,眼睛盯着书案上的烛火认真想了片刻。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祁雪轻刮下她鼻尖。
“对咯。管他的呢,咱们还是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呀,帮我把发髻拆了吧。”
说着拉她走向梳妆台旁坐下。
桐狄用衣袖抹抹脸上的泪痕,然后慢慢将祁雪头上的金钗银簪的取下来,放回妆奁盒中。
可因为刚刚跪了太久,拜伏着的双臂还在不自觉地发抖,一个不小心,弄翻了足有七层的妆奁盒,里面收纳着的各种发饰、耳饰和零碎的小物件都被倾倒在床上,摊乱成一团。
还没等桐狄道歉,祁雪先开口替她解围道。
“太好了。我早就想整理整理这妆奁盒了,整日都是你帮我梳妆打扮,我都快忘了这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了。”
说着帮桐狄一起收拾着散落的物件。
突然,一个不起眼的小玉哨出现在视野里。
“这是什么?”
祁雪拿起玉哨,平摊在手里盯了半刻,还是对此毫无印象。
桐狄凑近了仔细瞧了瞧。
“嗐,是从小姐上次出去游历完带回来的,当时应该是被小姐随手塞到包袱里,奴婢收拾的时候给收到这里来了。”
祁雪眯着眼,将那玉哨放在灯下看了又看。
那玉哨料子通透,哪怕祁雪对玉石没甚研究,也能一眼看出此料绝非凡品,整个哨身被雕刻成寒蝉的模样,蝉翼的雕刻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可振翅一般。
脑中触电似的回想当时场景,耳边好似响起那清凌凌的声音。
“若是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可用此哨唤我,若相隔山海,也必来相见。”
须臾间,祁雪脸上挂了喜色,一拍大腿。
“呀!谁说咱们行到水穷处了,救兵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