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你当时是那么说的吗?!这分明是你的原话,怎么赖在我头上!”
几位夫人一听这话,彼此交换个眼色,有些直接就皱起了眉头,满面反感。
即便是夫人陪房,也还是下人,而少奶奶,再怎样也是主子。
见这婆子对着主子大呼小叫,直接称“你”的轻蔑态度,诸人对李嬷嬷的印象当即降至冰点,对她所说的话,已有大半不信。
陆夫人在这圈子浸润多年,众人一个细微的神色变化,都能察觉出有何异样,此时怎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个陪房失了分寸。
但毕竟是自己陪房,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没脸,更不能让沈七七占了上风去。
因此,她缓缓开口:
“李妈在我身边伺候多年,她的人品,我最清楚,从无半分虚言。沈氏,只怕你昨晚大放厥词,过后又怕府上怪罪,欺负李妈是个下人,便把这些,统统推在她身上,李妈若不是被冤枉至深,断不会如此失了分寸。”
“婆母,”沈七七面露惶恐,再次行礼:
“儿媳断不敢欺瞒婆母。昨晚......李嬷嬷还带了两个小丫鬟同去,不若婆母问问她们,便可一清二楚。”
沈七七知道,那两个小丫鬟新买来不久,还没摸清府中人情高低,而且年纪小,想来不敢当众扯谎。
“......这个嘛......”
陆夫人犹豫。
此时此刻,她也察觉有些不对。
沈氏懦弱,向来在李妈面前避猫鼠一般,怎可能昨晚突然一改常态,说出如此激烈的话语?
她暗悔昨日不曾多问几句,眼下被架在这里,上下不得。
“那就传来,一问便知。”
“对啊,叫了来当面对质。”
席中夫人们纷纷说道。
沈七七身后,墨玉突然向夫人们深深福了一礼:
“诸位夫人英明,若传了来,可一个一个叫进来细问,若二人所说一致,足以证明昨晚真相。”
诸位夫人一听,无不点头认可。
只有陆夫人深深瞥了墨玉一眼。
素日见这丫头少语木讷,未曾想竟如此可恶,早晚要让她知道厉害。
只是眼下陆夫人被架在这里,实在找不出不传的理由,只得依着各位夫人,将两个小丫鬟传来,一个一个叫进来细问。
俩丫鬟哪见过这种大阵仗,早哆嗦着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的清清楚楚。
二人所说一模一样,少奶奶只说不去,因为太脏了,从未说过陆府只字坏话。
登时,所有视线都集中到面色灰白的李嬷嬷身上。
李嬷嬷见势不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夫,夫人,许是老奴听错了,可老奴绝没有诋毁陆府的意思啊,夫人,您是清楚老奴为人的啊。”
陆夫人被当众打了脸,自然挂不住,斥道:
“你一把年纪,听不清也就算了,怎么传个话也毛毛躁躁,还不快出去,以后不许在上房走动。”
诸位夫人都是当家主母,平时最清楚这等刁奴的可恶之处,也对陆夫人如此赤裸裸的偏袒面露不满。
那位心直口快的夫人更是冷哼道:
“这等刁奴,最为可恨,无中生有,平地起浪,宅中若留得这种奴才,定闹得阖宅不安,陆夫人,绝不可轻纵过去啊。”
陆夫人无法,只得补了一句:
“自去找管家领二十家法,罚去三个月月例。”
李嬷嬷面无人色地去了。
陆亦棂见从小将自己看大的李嬷嬷被如此重罚,气痛无比,对着沈七七冷笑道:
“呵,你也知道自己脏?见不得人?你擅自离府,一走六七天,谁知道和谁在一起,去了哪里逍遥?只怕昨晚是你心里有鬼,不敢来吧?”
“正是呢!”段姨母也赶着说:
“在座都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可曾听说,有谁家媳妇说也不说一声就擅自离府,一走就走上六七天的吗?府中着急寻人,乱的人仰马翻,遍寻不到少奶奶踪迹的,也难怪李嬷嬷想多了。”
诸位夫人一听,顿时纷纷议论。
谁家媳妇敢如此行事,只要有上一次,断然会被休妻出府,绝不容她在外乱来,坏了府上名声。
这沈七七,看着恭顺有礼,说话也有条有理,竟没想到,做事如此狂妄大胆。
诸夫人心中刚对她升起的一点好感当即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