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陆亦寻便会极不耐烦,按纳不住对沈七七发火。
只有这样,沈七七才会改口认错,允诺会去向公婆认错赔罪,之后又会小心翼翼看他脸色,求他别生自己气了。
二人成亲已有五年,同样的戏码上演一次又一次,他对沈七七性情为人早已厌烦不堪,就连斥责她都已提不起精神,最后索性根本不进她的院门。
沈七七此番因他纳妾,离家出走,本就闹的满城风雨,回来后母亲好意请了亲朋好友来安抚她,却被她三番四次挑衅顶撞,气倒在床。
自己公务一结束便急匆匆赶回来安抚母亲,又恰遇紫玉的婢女来报,少奶奶不知何故,突然闯入姨娘院中。
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一个沈七七,搅得阖家不安,委实不堪!
因此当即赶来,无论如何,要给沈七七一个教训。
怎知到了这里,却见沈七七全不似以往的样子,毫无一丝慌乱失措,反而沉稳淡定,神情中竟透出不知何来的一股气势。
陆亦寻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逼上前一步,沉声道:
“你擅自离府姑且不论,卜一回来,便杖责李嬷嬷,当众污蔑小妹不孝,顶撞段姨母,又不肯侍奉婆母,此刻,竟还不安分,又跑来紫玉这里闹事,沈七七,你还知道德行二字,究竟是如何写的吗?!”
这么重的话说完,沈七七果然神情变了。
她竟浅浅一笑,再次反问:
“姨娘现在这里,屋里屋外也有丫鬟下人听着,我究竟做了什么?算是来与姨娘闹事?”
陆亦寻气息一滞。
一听紫玉婢女来报,他第一反应就是沈七七要找紫玉的麻烦。
既担心紫玉腹中胎儿,又被小妹和段姨母催着,急急赶来,却忘了问沈七七与紫玉究竟说了什么。
“这还不容易,你,你过来,”
段姨母拉过站在窗下的一个丫头逼问,
“少奶奶到这里,都与姨娘说了些什么?一五一十说,不要隐瞒。”
那丫头畏畏缩缩,吭哧着说:
“也,也没说什么,就是关怀姨娘身体,然后叙了些年少时的旧事。”
段姨母一听,怎么可能!
沈七七怎会如此行事。
推开那丫头,又向那跟在紫玉身边的婢女追问,
“她在外面听不清,你来说,少奶奶当真只说了这些?可有言语暗示什么?你好好想想。”
陆亦寻不是傻子,见段姨母这话一出,竟有欲加之罪的意思。
他低咳了一声,交代那婢女:
“你只照实说。”
婢女看看他,又看看段姨母,面有难色道:
“当真只说了这些。”
陆亦寻见室内外站了不少丫鬟下人,想来听到的人也不少,这二人绝不敢,也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撒谎维护沈七七。
因此,他只能相信沈七七来找紫玉,真的全无恶意。
想来紫玉一见沈七七来找她,和陆府众人一样,先入为主,觉得沈七七定是来找她算账的,慌忙派人跑去搬救兵,倒也不能怪她。
“这件即便是误会了你,但午宴时你不敬婆母,不肯侍奉,顶撞姨母,无故斥责小妹,可也有那么多人看着,并不曾冤枉你吧?”
“还有,李嬷嬷自小看我长大,如今一把年纪,你竟为了一时赌气,令人杖责她,可曾想过她的身体是否能受得住?”
“你想走,我不拦你,只是你才一回来,就闹得陆府上下,如此乌烟瘴气!我陆某当年真是瞎了眼睛,竟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陆亦寻越说越气,话说的极重。
说完除段姨母和陆亦棂一脸幸灾乐祸之外,其余下人都敛声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个别胆大的丫鬟偷偷抬眼去看,不知少奶奶被少爷这样当众痛骂,今后在陆府,还有何面目自处。
万万没想到,竟见少奶奶居然仍是一脸平静,毫无波澜。
少爷的这番话,像对她起不到半点作用一般。
她轻讥一笑,淡淡道:
“瞎了眼睛谈不上,但夫君眼神确实不怎么样。眼前发生了什么都看不清,任人将黑说成白,指鹿评为马。”
陆亦寻脸色一变,刚要说话,只听后面陆亦棂已经大声喊起来了:
“沈七七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多人合起伙来,诬陷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