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陆夫人瞬间被堵住了口。
她和女儿、外甥串通起来陷害儿媳,一旦被吐露出来,岂不全家身败名裂,永远抬不起头来......
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姨母,我与表妹自小一处长大,两下早已有情,只是姨母管的严,我俩难能常在一处。
段万安悲悲戚戚道:
”今日姨母叫了我来,若不是表妹偷偷开了角门,将我带了进来,我又怎么可能从管家眼皮底下,由正门混进来,还要经过夫人们所在的地方不被发现呢?”
是了,原来他是这么进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在了陆亦棂一人身上。
“我放你进来,是为了......是为了......”
她急的跺脚,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嘶哑了,可,偏偏说不出那个能为自己解释辩白的理由!
陆亦棂满脸是泪,只是拼命摇着头。
头上精心佩戴的点翠镶珠流翠步摇摇晃晃歪斜下来,一抹娇艳的翠蓝中,那枚光洁的珠子一明一暗,映在陆亦棂那张扭曲惊骇的面容上方,竟有种鬼眼般的绝望诡异。
诸位夫人听了陆亦棂这半句话,面上已全是了然的神色。
她这半句话,已经是承认了。
想必今日园中人多,她趁母亲嫂子忙碌,偷偷从角门放了表哥进来,在此苟合。
却未曾想被丫鬟无意撞破,反锁房中,为求脱身,竟不惜诬陷清白的长嫂,真真一对烂人!
几位带着闺女来的,心中自然有气,一开口务必要将此事与自家女儿撇清关系:
“原来是表兄妹早已有情,只找了机会便在一处。陆夫人,事已至此,只怕生米早已成了熟饭,何况又是一家子自己人,若是报官,只怕不妥,倒不如,趁了这么多人在场见证,成全她们小两口便罢了。”
陆亦棂一听,骇然望去,疯似的地摇头,发钗叮叮当当落下地来: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你们不要乱说,我,我......”
她百口莫辩,急火冲头,眼前一黑,竟直直向后栽倒过去。
幸好人多,几人一起扶住了她,让丫鬟们将昏迷不醒的她抬去刚出来的房间中。
“陆夫人,你意下如何?是报官......还是......”
陆夫人早已面若土灰,仓皇失措到了极点,只觉前有狼,后有虎,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若要息事宁人,只能咬牙承认女儿和段万安有私,女儿此生的姻缘,便毁在这人手中了。
若想保女儿名声,就必须要报官说段万安心存歹念,意图对女儿不轨,可他上堂,一定会说出真相。
到时,她们几人全都会身败名裂,女儿的名声,也势必无法保住。
若老爷知道了,会怎么对自己?
还有儿子......
对,寻儿......
他,他从此会怎么看自己?
她堪堪打了个寒战。
她好恨,好恨!
恨沈七七,恨段万安,恨这里出现的所有人!
只是,她再没有别的法子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丢卒保帅,舍了女儿,保陆府其他人的颜面罢了。
她语气虚弱道:
“今日......让诸位看笑话了,只是柃儿还昏迷着,等她醒来,我再细问问她,若真有其事,少不得......少不得请诸位喝上一杯喜酒......”
她不能不如此,今日这么多人看着,柃儿的名声,已经全完了。
即便不嫁给段万安,也不会再有任何一家上门提亲了。
她素日凭女儿姻缘争荣夸耀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碎成一地渣了。
“既如此,便先恭喜了。”
“恭喜恭喜......时间也不早了,府上也忙乱,我们就先回去了......”
“我们也告辞了......”
夫人们纷纷辞别回府,陆夫人连去送客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沈七七大方得体,一位位送到府门口,偕手寒暄,妥善送上了车,维持住了陆府最后一点点体面。
近几日,天空阴沉,灰云密布,似乎在憋着一场大雨,不知何时落下。
陆亦棂两天来不吃不喝,也不肯出房间,只在床上蒙了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