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棘手的邪魔,越早上报宗门越好。
但谢迎很快发现,这阵法设得细致,传讯的纸鹤根本飞不出浓雾。
他无奈叹口气,转而走进了浓雾之中,看看能否有解开阵法之法。
越往前,雾气越是浓重,才走了十几步眼前便什么都看不清了,全然是白茫茫的一片,查探之力也被影响,无法得出结果。
“这雾气倒是和登山之行的那雾极其相似,也和我预想中的一样,没有半点攻击力。”
纯粹的困阵。
而他也确实也走不出去。
白轩衣忽然开口:“此处的魔气有两个源头。”
两种魔气?
谢迎皱眉,细细感知后确实发现有两种魔气存在,极为相似但并非一类,而且数量上相差极其大,多的那类魔气占据了九成,少的仅有一成,这也是最开始他并未发觉的原因。
两种魔气,意味着此处的邪魔有两个。
谢迎不解:“村中的魔气我只探到了一种,怎么到了这阵法边上,就成了两种?”
“而且,这两种魔气……居然在相互吞噬。”
按理来说,少数的魔气应当被那多的吞噬殆尽才是,可不知为何,两者却处在了一个诡异的平衡之中,混作一处,不分你我。
真是有意思。
谢迎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就着视野里混沌的一切向前走了几大步,止步之时,他听到四周有水滴之声响起。
滴答,滴答。一连响了四次,声音越发清晰。
这样的异常,意味着困阵被引动了。
下一刻,他眼前的白茫茫的雾气迅速向灰色转变,好似一滴浓墨滴落清水之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直至——眼前尽是黑暗。
谢迎微微勾起嘴角。
查探可知,这困阵结合了引动惧意的术法,进入阵中之人越是急着向前,便越是会触动术法,而被其影响,心中惧意被无限放大。
躯体是白轩衣的,术法影响到的只会是白轩衣。
心念一动,他又继续快步向前,走到第七步时,终于听到白轩衣的声音。
白轩衣:“退回去。”
音色冷淡,竟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可惜,说的是“退回去”这三字。
白轩衣就这么无法忍受自身惧意被引动吗?
谢迎自觉抓到了他的弱点,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只是想知道阵法被引动后魔气的反应罢了,可不是故意的,你再等等呗。”
白轩衣并不买账,又重复了一遍:“退回去。”
“怎么,你连这小术法都……”然而谢迎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喉中,他骇然发觉自己周身各处不断有紫色的雾气涌出,萦绕成团,几乎化为实质,而他的视线早被雾气遮挡,本该什么都看不到的。
是魔气。
无法控制的、越来越多的、熟悉至极的魔气。
白轩衣:“好了,现在有三种魔气了。”
谢迎:“……”
“你会因此走火入魔你早说啊!”
他当即催动魔气,用了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魔气和剑心本就相斥,再走火入魔白轩衣真的就得身死道消了。
好在他在浓雾中走得不是很深,仅仅几息后就到了外边,于此同时,周身沸腾的魔气平息下来。
谢迎实在是忍无可忍,恨不得把白轩衣从身体里揪出来,“会走火入魔你就说清楚啊!什么退不退多说几句会死吗?你死就死了但这种情况下本系统会受到影响的好吗!”
白轩衣:“……”
谢迎:“哑巴了?”
白轩衣:“抱歉,我的错。”
谢迎:“……”怎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在心中连道好几句没意思,转而关注起另一件事来,问道:“惧意居然对你有这么大影响吗?你遇到了什么?”
惧意被引动的效果因人而异,有的会听到所惧之声的幻音,有的会见到所惧之物的幻象,有的则会反反复复陷入生出惧意之时的回忆,等等,大有不同。
白轩衣答道:“心魔。”
谢迎大为失望:“怎么又是心魔。”
不过放到白轩衣身上,是心魔就极其合理了,要不然怎么会走火入魔。
“我不好奇了,反正你也不会跟我细说。”谢迎语气一顿,说回了正事,“虽说出了这点意外,但当时阵法被引动,那两种魔气的反应我都有留意着。”
“那少数的魔气与阵法是同源的,且困阵明显将多数的魔气困在了其中,由此便可推断,这两个邪魔有所争斗,甚至都身受重伤,一者将另一者困在了其中。”
这样一想,先前的一些疑虑便拨云见日,有了解释。
因为身受重伤,所以故意打开困阵让他入村,好吞掉他的本源恢复伤势。也因此,明明有化神修为却只能驱使王大柱引他入局。
“如此一来,趁着邪魔尚未恢复,找到他藏身之处将之除去便可。”
白轩衣:“另一个邪魔呢?”
谢迎想都不想便道:“另一个邪魔自然也是重伤状态,两人都想吞掉这具壳子恢复伤势,再过些时候他应当有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