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唐栗撒娇着不松手，使劲摇了摇头。

她已经好久没见妈妈了，想一直跟妈妈在一起，想一直闻妈妈身上的味道。

唐栗小时就知道爸爸妈妈感情一直不和，以前还会在她面前装一下，装作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人。但随着她长大他们也越来越无法忍受对方，唐栗没见过他们争吵，但就是知道自己可能是他们的还没分开的唯一原因。爸爸妈妈以前常说她是他们爱的结晶，是最宝贵的宝物，那么不爱了呢，应该就是块石头吧，一直牵绊着他们向前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妈妈的不和也越来越明显，他们不争吵，只是两看相厌。两人工作又忙，便特意挑着对方不在的时候回家，逐渐就变成见到妈妈便见不到爸爸，见到爸爸便见不到妈妈的模式。

唐栗不傻，自小就不会做缠着爸爸问妈妈去哪了的事。

大概是在刚升入初中的时候爸妈彻底离婚了，唐栗跟了妈妈，那时候唐栗才知道爸爸早已有了新的家庭，甚至那个阿姨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唐栗看到爸爸身边那个大肚子的女人的时候不仅仅感到难过更多的是一种背叛感的愤怒。她像疯了一样去打爸爸，用尽难听的词语去骂他们俩。

“你们怎么这么恶心啊，这么着急吗？这么着急甩了我和我妈吗？”

“凭什么？爸爸你不是说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骂到最后变成了红着眼哀求，“爸爸不要走好不好。”

“我不能一辈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爸爸…”

那个大肚子的阿姨来安抚唐栗，但唐栗就像个浑身带刺的刺猬一样，尽管自己已经崩溃到极点还是会本能的攻击别人，在她伸手来的时候唐栗用力打掉了她的手，甚至还想扑上去推她。

一双手拦住了她，在她酿成大祸之前拦住了她，是周碎安。

“唐栗，没事的，没事的。”周碎安用力抱住了唐栗，他也红了眼睛，

“周碎安，我爸不要我了，我爸不要我了。”唐栗紧紧抓住周碎安的衣角，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委屈的眼泪止不住。

记忆的最后是周碎安伸手去抓自己的手，温热的手掌包住了紧紧攥着的拳头。

唐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着以前的点滴细节，记忆又慢慢延展，她又想到了在KTV的那一天。忽然觉得许多事情似乎都是注定的，都是以一种连锁反应串联在一起的，那她最终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是否也是注定的？

总之以现在的发展来看，可能不太美好。

想到这唐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低头开了水龙头去洗脸。

“对了，岁岁你是不是要换数学老师，妈妈都给忙忘了，忘了打电话了。”李月汝边给唐栗夹菜边去拿手机，看了一眼又道，“哎呀，都这么晚了，明天妈妈一定打电话问问。”

唐栗咬了一大口鸡蛋，皱着眉咀嚼，“不用了。”

“怎么啦，如果跟不上换个班就好了。”李月汝放下手机，温柔地询问。

“他讲的挺好的。”唐栗没怎么嚼嘴里的饭，用力吞下去，说着违心的话。

“付老师确实讲课可以，当时你高一的时候去报补习班的时候好多家长抢着要报他的班呢。”

“不过如果真的跟不上要跟妈妈说哦，妈妈给你解决。”李月汝伸手摸摸她的头，揉了揉唐栗软软细碎的短发。

唐栗今天写作业的速度很快，做完之后也没有做课外的习题而是飞快地洗了澡头发都没吹干就钻到床上，因为今天她可以跟妈妈一起睡，可以拉着妈妈的手睡觉。唐栗安安静静地窝在李月汝怀里，听着李月汝的叮嘱。无非就是些自己住锁好门，按时吃饭的琐事。但她却每一句都听进去了，认真地应着。忽然手机在被子里震动了一下，唐栗心跳了一下，反射性去拿手机，拿了却有些紧张，缓慢地划开。

是周碎安。

唐栗鼓了鼓嘴，不开心。

她又去点那只灰色小猫，放大再缩到最小，来来回回。

“这小猫还挺可爱的呀。”李月汝凑过来看她手机。

“是啊，挺可爱的。”唐栗弯着眼睛笑。

唐栗睡的很好，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心情也好的不得了，见到周碎安的时候还笑眯眯的主动打招呼，递给他一盒牛奶。

周碎安接过来，还是热的，知道唐栗不会早起给自己热牛奶，便道，“看来是李阿姨回来了。”

“对啊，我早饭吃过了喔。”唐栗拉了拉外套，今天降温，她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牛角扣大衣。

周碎安看着唐栗藏着小得意的笑，有点无奈地摇摇头，故作可惜的说，“那岁岁公主今天吃不到我妈亲手做的三明治了。”

“你妈妈又做三明治了！”唐栗惊喜地去扒拉周碎安提的袋子，“许阿姨做的三明治巨好吃。”

“我要当午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