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总觉得那天是一切的开端,总想着是不是不去那里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不过没多久我就想通了,这一切是注定的,只是缺少个时机罢了。”
听到这,徐逸尘露出了点不可置信的表情,心中的酸涩感急剧加重,压得他只能低垂着眼,急促地呼吸着。
那天,王齐也邀请了他,而他以自己心情不好要去上网为由拒绝了,是个拙劣又随意的理由,而现下却因此生出了浓重的懊悔,尽管也清楚或许去了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可还是忍不住想会不会有所改变。
“我知道现在没人纠结以前的那些事,喜欢过谁和谁在一起,但是我就是恶心,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迫的,但是并不是,当时我是真的以为,以为和他在一起能改变些什么,缺爱也好,犯病也好,我都真的很依赖他,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能肯定地说当初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所以我不仅恶心付时正,更恶心自己。”
“还有,在今天之前,我都以为我和他完全不一样,起码没有他那么恶毒卑鄙,但是我还是做了,做了我曾经唾弃的事情,我举报了许恬,还把那些东西发给了那所学校的人,没别的理由,只是因为我想报复她。”
说到这,唐栗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那些东西是付时正给我的,他还真是处心积虑。”
徐逸尘走近唐栗,声音很小,带着不确定和犹豫,“唐栗,人都会犯错的,我以前因为不喜欢赵老师接近我妈经常做些捉弄他的事,还有之前,不是也故意找过你麻烦,可是你也并没有责怪我啊。”
唐栗的表情毫无变化,转身将手里那枚发卡丢进身旁的废弃垃圾桶里,“徐逸尘,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带你来这,是为了告诉你,之前和付时正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每日补完课,我们都会在这个巷子里,他会抱我、亲我还会...”
徐逸尘表情变得难堪,本就是强装镇定,听了这话现下什么都顾不得了,脱口而出的声音还带着祈求的意味,“我不想听这些,这些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我不在乎。”
“哦那刚好,如果你不愿意听的话,我带了那个u盘,你拿走吧。”
唐栗别过脸,快速地用手背蹭了一下脸,从兜里拿出u盘,递了过去。
徐逸尘不接,只是重复,“我不在乎。”
唐栗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好,那我来给你说...”
“我说了我不在乎。”徐逸尘猛地提高了些音量,两步将唐栗逼到墙边,虽是咄咄逼人的姿势和话语,他也并未做太过分的举止,只握住唐栗的一只手腕贴到自己的心口处,然后说,“唐栗,别这么对我行吗?我不愿意听这些,我也不想做那个离开的人。”
唐栗不说话,牙齿死死咬着口腔中的软肉,将眼泪一点点忍回去,直视着徐逸尘的眼睛,似乎丝毫不为这些话而动容。
徐逸尘的脸离得很近,气息散在唐栗面前,热热的,混着洗衣液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固有的气味。
唐栗抬头看着他,他眼圈红红的,眼里的光一闪一闪的,不知这么僵持了多久,唐栗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脸,还未碰到时,他却忽地偏头躲避,转身走了,侧过身的瞬间有什么亮晶晶东西自脸颊滑落,迅速地落进了地面里。
唐栗不知道自己在那条小巷里呆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洗脑般地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是为了所有人好,她的身边原本就不需要有这么多人,而且徐逸尘现在不也和妈妈和好了,还有赵老师、唐嘉朗在身边,就算是会伤心也会很快过去,思考这些的期间还接到了两个李月汝问什么时候回家的电话。
腿蹲麻了站起身活动,不麻了再继续蹲下,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唐栗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小巷。
刚踏出巷子她就注意到了巷口墙边缩着的一团,惊地往后撤了一步才看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走的果断决绝的徐逸尘。
他蜷着膝盖缩在墙边,见唐栗望过来故作掩饰地用手撑住下巴,嘟囔了一句,“不是我故意要等你,只是天太黑,回家不安全。”
唐栗呆愣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你...”为什么?
徐逸尘被唐栗盯得不自在,又憋着点气,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身,还未施力就忽地被她用力抱住。
唐栗扑过来时没控制力道,以至于徐逸尘的背用力地撞击到了墙面上,他下意识皱了皱眉,没吭声,抵着墙壁借力好及时扶住唐栗。
在疼痛和因黑夜的恍惚中,徐逸尘听到了唐栗闷在衣服里的声音,包裹着湿热的气息和有些烫人的眼泪。
“对不起。”
徐逸尘仰头望向天上被半遮住的月亮,想扯出一个笑,虽没能成功,但依旧扬着语调,“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粘人的橡皮糖,只是因为你先道歉了,出于情理,我才原谅你的。”
唐栗在他颈间蹭了蹭,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染了一层水意,“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徐逸尘轻笑,偏头将脸贴在她肩头,“何止。”
明明话语间还混着笑意,可他闭上眼的一瞬间却有眼泪落下来,睫毛变得沉重且粘腻,有些睁不开了,索性不再挣扎,阖着眼开口,“唐栗你现在只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把付时正的事告诉你妈妈,第二,去医院看宋霖,不是呆在病房外的那种探望,第三...”他说到这顿了顿,勾起唇角,声音放轻了些,“以后要对我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