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天气是多么的凉爽,夏天的风吹到人身上,只觉得很舒服。可吹到云容这,就成了凉飕飕,冷清清的。
她好冷,杨眸的身体也好冷,云容反应到这一点后,用自己仅存的一丝温度去握住杨眸的双手,企图给他温暖。
云容从他怀里出来,紧紧地抱着杨眸,抱着特别紧,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杨眸,你理理我。”
“你动一下,不然我就不让你睡床了。”
“我不理你了,杨眸。”
“你醒醒,就一下,好不好。”
“杨眸,阿眸,夫君。”
云容听不到回应,泪水淆然,一生的泪水好像在这时刻都流了出去,泣不成声。
夜色如墨一般的黑,云容坐在冰凉的地上,目光涣散,脸上布满斑驳泪痕,怀里的人冰凉,心更是冷透。
凉风吹过她的身旁,冻得她全身都在颤栗。
她费劲全力把杨眸拉到屋子里,这一年内,她与杨眸在山顶建了一处屋子,是他们的新家。
她回到屋子里,床上的婴儿已无了呼吸,云容像被刺激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在黑暗之中,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绝望。
她看清了的,对,她看清楚了,看的清清楚楚的。
她不可能看错,那白云流水纹明明是玄派的弟子服,是他爹杀了杨眸。
杨眸也知道,所以才不反抗,所以才没有给她说。云容突然觉得,他好傻,她也好傻,两个傻子,不应该在一起吗?
多般配。
“郎骑白马迎新人,一凤一凰闹新婚……”云容喃喃自语道。
两个恩爱的人,为什么要阴阳两隔?她想不明白。
云容把杨眸放在床上,摆正姿势,从床边的梳妆台上拿出杨眸给她的定情信物,那是一把金簪,簪上花纹镂刻分明,在光中会有流光出现,中央镶嵌着一颗璀璨的淡水珍珠,好看极了。
她拿起簪子,高高举起,直直刺入自己的喉咙。
那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死的人有三个。
漆黑的夜,点点的繁星,皎洁的月光,一片寂静。
柳忘尘听完后,久久不出声,云容还在重复着,“可能我们娘俩心中有怨,不能超度,于是就留在了长元山。”
事情结果已经了然,云容苦笑两声,抱紧鬼婴站起身,呢喃道:“百年的恩怨,终究是完了。”
“可能就是母子连心,是我们苟活了多年,对不起,我们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疵儿,娘亲带你去找爹爹吧。”
漫漫江海,流淌着百车的逝去,一叶扁舟从江上行过,荡起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