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行说啊,小心窗外有人。”说完,他还特意摸了摸脖子。
“最近不是都在传那人回来了吗?我看啊,应该是十有八九的事。”
“此话怎讲?”
“最近……”
池灼往沈望舒的盘子夹了块藕片,冷哼一声,“这些人,还当真以为自己能得不行了,要是真能在当年一刀两断那就不错了,哪还有这些?”
沈望舒道:“世事无料,真相谁又能提前知道。”
“明知本身就是个祸患,还不避嫌?”
“……”这饭注定是吃不下去了。
柳忘尘放下筷子,定在那里,眼神平静得像水面一般。
池灼说的很对,若是他真的死了,或许这天下就会太平了吧,也不会发生史记记载上的事,池灼不会为了他的胡闹而出世,替他平了这天下,更不会出现:“及梅帝崩,天下大乱,灭世绝祀,穷兵之祸也。同年四月,池灼隐居归国,为扶光大将军也,为国虏杀柳军万人。同年十二月冬,战乱平,池灼隐。”
有时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复活回来,让他回来的人究竟是谁,世人都知道他消失了很多次,可他偏偏不懂自己消失了那么多次,期间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仿佛就是失去了记忆一般。
他从小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他只记得,他当初在外游山玩水,到处流浪,助人为乐,惩扬除恶,饿了就打野果吃,渴了就喝山泉水。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误入了一个叫做忘川国的国度,当时他正巧遇到开国大典,但始终不明白就一个开国大典,不至于搞这么隆重,所以他当时对此十分不屑。
“世事变迁,谁都想不到未来会有什么。”
“吃饭吧,吃完早点休息。”沈望舒开口。
***
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起,日光从走廊外透了进来,窗外的竹叶影子映在桌案上,随着风慢慢浮动。
柳忘尘换了件雪白色衣袍,袖口绣金云纹,腰束玉带,长发以黑玉冠束起,更增几分高贵之气,透着淡漠疏离之意,又透出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圣之感。
他起床时,其他三人还没起,柳忘尘走到池灼两人的屋子门外,屋门紧紧闭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柳忘尘在外面思索了一会,似是做出了决定,而后敲起门来。
“我。”柳忘尘开口道。
里面隔着一层竹帘,柳忘尘撩开竹帘,迈进去,恰好看到沈望舒坐在梳妆台上束发,而他的目光又转移到床上那边,池灼正好那里睡着觉,连动都不带动的。
沈望舒走过来,和柳忘尘站成一排,也盯着池灼看,似乎也是觉得床上那人太能睡了。
沈望舒把梳子甩在池灼身上,道:“起床,都快中午了。”
池灼闭着眼翻了个身,躺在另一侧继续睡,完全忽视了床边的两个人。
“……”
太阳高高在上,光影打在房间里的各处,沈望舒看着照在床帘的零散光点,面无表情地踢了踢床板。
池灼身体动了动,嘴里嘟囔了几句话,又昏睡过去了。
沈望舒道:“不用管他。”
柳忘尘拂了拂袖子,看着池灼侧躺着,头发凌乱地披着,他的头发到腰间,所以睡着的时候哪都有黑丝,两个人明晃晃地站在那,可池灼偏偏没有要醒的迹象。
过了大约两秒的时间,池灼猛地坐起来,瞧见屋子里有两人存在,又平躺回去了。
“……”
人活着,总有些身不由己的时候。池灼再不情愿醒,此刻也没别的办法了。
三人去敲了叶青房门,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等走到楼梯口时,恰好碰到叶青,手里拿着烤鸡,正往这边走。
叶青把手里的烤鸡扔在靠她最近的人身上,然后径直走回屋里,边走边道:“赶紧吃,吃完了告诉我一声。”
柳忘尘提着装着烤鸡的纸,把它放在沈望舒手上,关切问道:“你们还没吃饭吧。”
沈望舒盯着手中的食物,发觉了什么,于是道:“你不吃?”
“不饿。”
店家为了烘托楼里的浪漫气氛,特意将窗户口上一排都种上了小白花,池灼胳膊搭在窗台上,压死了一些,默默盯着柳忘尘与沈望舒。
一个时辰后,白衣掠过草色,他们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看起来很破旧但又很宽阔的大楼里停下。
这里败旧不堪,踏进去,就见房屋破败,窗棂半朽,几株古树耸立云端,枝繁叶茂,绿荫遍地,潮湿的砖缝里滋生出隐约的青苔,盘缠的藤蔓四处横生,枯枝叶随风婆娑,树下荒草萋萋,一片萧瑟。
叶青挖了一小块这里的青苔,把它抹平在手心,点了点,道:“这是什么地方?”
柳忘尘肩头立着小雀,沉默不语。池灼脸色也不是很好,此时已经黑了个度。
柳忘尘缓缓开口,“逍游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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