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婚礼在即,那袭精心设计的婚纱就陈放在更衣室,裙摆如同晴朗夜空的银河一般洋洋洒洒的铺开,它的设计师,克劳迪娅女士每天都会去把它好好打理一番。
但我却丝毫提不起兴致,无论她跟我絮絮叨叨说过多少次这是她多么伟大的杰作。
汤姆总是早出晚归的,我曾经试过在起居室里等他回来,却没想到自己看着看着手里的书就不知不觉地睡过去,清晨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躺在卧室里了,身旁还有点余温。
我并不好奇他整天都在干些什么,我们向来如此,不触碰对方底线的话,我们给予彼此最大的自由。
但是当我有一天迷迷糊糊间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时,我意识到事情不太对了,但他却不想让我问些什么,只是温柔的吻了吻我的额头,我瞥到他的袍子上有连黑色都掩饰不了的浓郁的血迹,躲开了他的吻,紧张地攥住他的衣摆。
"维多利亚,好了……"他握住了我的手,"没事的……"
"你这样我可不觉得没事……"我很少见的对他生气,"你这么长时间夜不归宿,就都是这样混身带着血回来的……"
他把头枕在了我的颈窝,像是个大型毛绒熊一样让我忍不住去拥住他,这是他以前极少有过的举动,"亲爱的……好了……"
他的声音很疲惫,拉着长音,似乎在我耳边轻语,又似乎只是半梦半醒间的自言自语,让人完全提不起怒意,"我每天晚上都回来了……不然谁把你抱回来的……嗯……那又不会是我的血……很快……我亲爱的维多利亚……很快我们就能完成当初的誓言了……"
我心疼的抱住他,任由他的重量压在我身上,他这个样子,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至少我记得,上一次,是在八年前了——我十三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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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三年级后,我愈战愈勇,用了几个月就成为了四年级的学生。
在我升入四年级的第一个晚上,我兴致勃勃地抱着一杯热可可早早地等在图书馆,汤姆姗姗来迟,他说我当时眼睛里冒着的光比窗外的月亮还要动人。
汤姆好心地帮我翻到我需要的那页,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印着我姓氏的那一小段。
"黑魔法的诞生,和一则流传已久的传说有关。"
"传说,在血月之夜,恶魔在梦境中与它的信徒签订下不可饶恕的契约,自此,黑魔法面世。"
"有资料表明,这个恶魔签订契约的信徒,正是当今世界上最神秘的神秘家族——威尔维特家族。"
在我最熟悉的单词之后,有一个小小的"7",我向着注脚看去。
我按着书页的手在微微颤着,连带着书页也跟着一起,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我眼前晃动,心跳比字迹更疯狂。
那几个字好不容易才进到我的脑子里:威尔维特家族,这个隐藏在迷雾中的神秘家族,至今我们也只见过他们的家族发言人出现在公众视野。
而至于威尔维特家族是否真的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是否真的带着黑魔法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如果他们不说,想来我们也无从知晓了。
但好在,威尔维特家族并没有向外界展现出他们危险的一面,其作为魔法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距今为止(1830年),为魔法界创造了无数咒语,其中耳熟能详的便有修复咒,防御咒。
这是我少有的看见威尔维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姓氏出现在除了我姓氏以外的地方,而修饰着它的字眼却远比"维多利亚"多了太多的威慑。
黑魔法的创始家族,和恶魔签订契约而得来的黑魔法,这和我在课堂上所了解到的截然不同,我不禁对这本书上的内容产生了怀疑,我又囫囵吞枣的读了几页,但却再也没有看到和威尔维特相关的内容。
"就这些?"我看向汤姆。
"书上就这些。"他似乎猜到了我会这么问,又补了一句,"所有的书上。"
"但是你知道的更多。"
"比那本书多不了太多。"他不在意地回了一声,“不过是知道个除你之外的威尔维特。”
"你怎么会认识……我的家人……"我听见我内心好不容易对他建立起的信任感正在崩塌,我长叹一声,"汤姆,你最好别把对付马尔福他们那令人作呕的手段放在我身上……"
"放松点,维多利亚,你和他们不一样,"他终于认真地直视着我的眼睛,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别像只要挠人的小猫。"
"汤姆……"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陷入他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信任是可以这样拿来玩弄的。"
"亲爱的,维多利亚,我们在赌啊,不过现在我的筹码更多一点罢了……不过,你很快就要胜利,从我这里拿到一切你想知道的了,"他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该知道,我在保护你,我说过,当你没有到达该有的能力的时候,一切的未知都是危险。"
我被他后一句话弄的有些恼怒,"一年前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难道现在你想告诉我,这所谓的危险就是这么几行字?那等我终于和你一起上到五年级之后呢?你准备凭着我的家人把我拿捏在手里吗还是干干脆脆用个夺魂咒把我也变成你身边的傀儡?"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能忍的人,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在同龄人里不知道做的有多好,但这一次他真的把我惹怒了。
他并不在意我语气里的怒意,若有所思,"这几行字……我还以为会让你很惊喜呢,毕竟上面可是写着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啊……"
"嗯?你又想用这个来威胁我吗?"
"当然不会,看来我们之间微薄的信任就这么破碎了,"他无奈的笑笑,"亲爱的维多利亚,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当然可以自己去寻找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气极反笑,"先生,您该知道,现在只有你知道我的身世,现在又假惺惺地说些什么呢?"
"等我说完啊,维多利亚,"他和我比起来不知道沉稳冷静了多少,"就算我先退一步吧,但我可绝对没有认输,我指我们的赌约……我不介意告诉你,禁林里有个人等你很久了……"
"禁林?你又想怎么骗我?"
"怎么会呢,我们之间一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一击吗,而且我之前也从来没有骗你……"他的声音意外带了点难见的委屈。
"最后一次,"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我信你最后一次。"
"哎,维多利亚……你的热可可还没有喝完,"他把我那杯还散发着热气的热可可推了过来,"还是说,你就这么狠心的要和我划清界限了?"
"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该有点距离,我可被你的追求者小姑娘们恨的不轻,不过……"我伸手接过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可可,"我倒是也不想就这么……抛弃你?"
"呵……抛弃?"他低笑了一声,"好吧,我永远在这儿,张开怀抱,等你回来?"
我冷笑一声,瓷杯和木质的桌子磕出了沉闷的响声。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晚安,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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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步已不像一年前那么仓促,对于汤姆这个人也早就没有了曾经的害怕,我知道他的心思手段有多恐怖,否则像马尔福和布莱克那种纯血的贵族怎么会就这么被他收入了麾下。
他说的很对,这几行字对我来说,足够了。
足够让我在他面前不至于处于被动的劣势,汤姆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他身上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当年他是怎么一把火烧了那个孤儿院,比如他未知的血统,这些秘密让他无法站上自己渴望的巅峰。
我相信以他的手段,一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想那一定是远远比不上他的野心的。
相反,我的身世,可以。
想到这儿,我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很多,想让我这么轻松成为你阵营的一员,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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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我没有询问汤姆是怎么认识夏洛特威尔维特——我的姐姐。
当我在一个静谧的夜晚走入禁林后,我见到了她,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禁林的神秘并不亚于霍格沃茨本身,这我不只一次在书中看到过关于这片守护着霍格沃茨的森林的秘密。尽管每个学期的最开始,阿芒多教授都会再三警告我们离这片危险远一点,但我却从不像其他学生那样对它敬而远之。
如果说整个霍格沃茨谁会偷偷闯入禁林,毫无疑问那个名单里会有我,当然也一定会有汤姆。
那些扭曲着奇怪角度,有着诡异的仿佛烧焦一般黑色的树枝和我在那些古老的图画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周围不知名的生物鸣叫着,夜晚凄冷的风吹过吱吱作响的枝叶,不是有蜘蛛从我脚边爬过。
在这个连月亮都不肯赏脸照耀的地方,魔杖尖微弱的光芒,在我看来足够了。
唯一让人难以适应的,就只是这里的温度低得可怕,一阵不同寻常的狂风从身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就应该把它们盘起来的,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转过头,把魔杖放在身前,脑子里回忆着我学过的咒语。
正前方在我走过的潮湿的泥地上,我看见了一个女人
一身被周围泥土玷污得看不出原本样子的白色衣裙,一头和我一样的银发(不得不说,这让我在看到她的一眼就感觉亲切)凌乱不堪,把整张脸都挡在阴影之下——我能看见的,也只是她惨白的唇。
"你是谁啊……这么晚……来我的家里干什么啊……"
她声音低沉,似在喃喃自语,在午夜里呼风唤雨,又伴着那些被唤醒的黑暗生灵的呜咽声,风把回音送来,充斥着在我的耳畔,诡异而阴森。
她歪了歪头,露出了那双目光呆滞的眼睛,就像个被夺魂的木偶,怔怔地看着我。
那个无月的夜,我此生难忘。
我的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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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在难眠的深夜,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想象着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也曾经和我一样对庄园的一切充满占有欲;
我幻想着,如果曾经不再是曾经,哪怕只在这起风的一刹那,我们是不是也会像艾琳和康妮那样,那我会是那个安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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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断断续续相处了一个月,她却只把我当作另一个自己,或许也因为着我们有着一样的发色。
如今想想,她是那么优雅,哪怕穿着最脏污的衣裙,怀揣着最深切的恐惧:她像是个是落难的公主,哪怕已经神志不清,痩得只像个空荡荡的骷髅,却也会在我给她捎上一块蛋白派时,把地上到处都是的树枝当作刀叉(我怎么给她真正的刀叉她都不用),小块小块的送入口中,还不忘像我说句谢谢。
"我的妹妹……你知道吗……那个本来就快要出生的小姑娘……她本该也13岁了吧……"她无神的眼睛里难得多了几分色彩,"可是……母亲被杀死了……父亲也被杀死了……就那么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像块枯木——
我最爱的奥斯威德——你怎么能狠下心来为了不存在的东西杀了他们啊——
威尔维特家族……就这么没了……如果我当初听了父亲的话,不和那个可恶的混血杂种……该死的不该是他们啊,是我啊……"
"我可怜的小妹妹……我们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时间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死了啊,在那个我赎不清罪的夜晚……夏洛特!你真该死!"她又低沉地垂下头去,浑身发抖,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不再说一个字。
相处中,我不时能听到她吐露出几个字眼。
她说……我死了……
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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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我放慢了自己学习的进度,白天在难得的清闲里和我亲爱的朋友们弥补之前错过的约会,夜晚把泡在图书馆的时间用来偷偷闯入禁林,去陪那个在禁林里颤抖的女孩。
我似乎活在两重世界里,生和死,欢愉与哀矜,光明与黑暗。
康妮和艾琳喜欢拉着我聊些女孩间的话题,艾琳有了男友,三句离不开自己那个著名纯血家族的男友,我和康妮也跟刚进霍格沃茨一样,听着她满面欢喜地说着,在该做出应和的时候做出最好的回应,这一点我们可不知道练了多少次了。
不过艾琳还是那个八卦的艾琳,甚至这一年带的康妮也活泼了不少,她们早就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只不过碍于之前我们整日早出晚归,一直找不到时间和我坐下来聊一聊,现在她们终于抓住了机会。
不过,女孩们永远只能听见了她们想听的,她们完全记不住我解释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我们之间只是相互学习,甚至相互"利用"的关系,我本来还怀着希望,他们两个这样聪明的斯莱特林能很快理解我的话,可惜还是我想的太多了,他们最后只记住了汤姆是怎么每天晚上一杯可可奶,一块蛋白柠檬派把我喂胖的。
"那你们现在怎么分手了啊……"康妮的眼睛里带了些惋惜,"维多利亚,你明明和里德尔学长这么配。"
"康妮,我要跟你说多少次,"我无奈地长叹一声,"我们根本没有再一起过啊。"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向她们解释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不过我们两个的疏远,也带给了我不少麻烦,马尔福和布莱克不再因为我和汤姆同行而对我也毕恭毕敬,甚至对于我的偏见越来越大,连一个问候和笑脸也懒得施舍给我,不过我也乐得清闲。
而那个当年也渴望着跳级生这个位置而被我挤下去的莱安娜,带着一帮非斯莱特林的贵族小姐们,在各处看着我的笑话。
起初,我对于他们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直到一个月后的清晨,我们发现莱安娜走到了汤姆的身边。
那是个我向来最不喜欢的阴天,乌云似乎就挂在塔楼的顶端,原本高大的霍格沃茨被禁锢在乌蒙蒙的天地之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和艾琳都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得意门生,他在圣诞假期前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晚宴,而这个周末是我和艾琳在未来几个月里唯一一个空闲,我们也因此不得不在这个讨人厌的天气里去霍格莫德的高级成衣店准备礼服。
我被艾琳逼着穿上了一件酒红色的长裙,整站在穿衣镜前不知道怎么摆弄自己的时候,艾琳惊呼一声,语气里带着愤恨。
“那不是拉文克劳的书呆子吗,怎么就这么天天粘着我们的级长不放。”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透过印着白色花体标语的橱窗,看见了远处结伴走过来的两个人。
我们两个就这么透过橱窗看见了彼此,他身旁的莱安娜也看见了我,故意亲密的挽上他随意搭在身边的手臂,挑衅似地看向我。
我对这只半只身子已经皮开肉绽的羊羔投以同情和悲哀,又对她身边的猎人挑眉一笑,"亲爱的艾琳,我想,就这件了吧。"
“维多利亚,你真的丝毫不在意吗,尽管纯血家族联姻的两方经常互不干涉,”艾琳愤恨地说道,"如果威廉敢这么做的话,他现在已经可以和血人巴罗肩并肩散步了。"
我看了看那个坐在店外无所事事的绅士,身边还堆着那些属于艾琳的精美的包裹。
"真是羡慕你啊,艾琳,我衷心祝愿你们,"我有些无奈,"不过我身边确实没有一个"威廉"似的人。"
我身边,可确实没有一个能让我甘心为之双手染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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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很久没有再提起薇薇安了,那个在特快列车上请我吃了好多零食的女孩子。
实际上我们被分到不同的学院之后,我们两个虽然很难共事,却也不像其他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那样势不两立,见面还会互相问候,甚至在图书馆偶尔碰到也会相互聊几句彼此的生活。
薇薇安是个可爱的女孩,无论是在我看来,还是那群格兰芬多们眼里,这点毋庸置疑,薇薇安是个优秀的找球手预备员,尽管她才二年级,现在已经整天跟着格兰芬多的前找球手训练,听说下一次比赛她就要上场了。
因为这件事,她甚至特地写了一封信,派了只猫头鹰送到了我的手里,哪怕我们只隔了两张长桌的距离。
我答应去看她的比赛,那也本该是我进入霍格沃茨之后的观看的第一场魁地奇。
那个本该处处洋溢着胜利气息的下午,却被另一层看不见的阴霾笼罩。
"禁林?那两个女孩吗?"
这是我在经过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时,从他口中听到的。
我停下了脚步。
"是的,教授,很遗憾,我们不得不取消比赛了。"另一个人声音回答道,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过好在,并没有我们学院的学生。"
"教授,恕我冒昧,"我敲了敲半掩着的门,走了进去,果然看见了汤姆的身影,"是出了什么事吗?"
"啊,维多利亚,真巧,"他笑着迎上来,"汤姆才刚刚来告诉我这件事,有两个女孩误闯了禁林,要知道最近禁林可一直不安分,前两天我还听他们说,又有一只独角兽不自然死亡,这两个孩子去可真的是太危险了……"
"教授,我可以请问一下您,这两个女孩是谁?"
"格兰芬多的薇薇安洛伦和拉文克劳的莱安娜……库伯,我想,可能你都不太熟悉吧,维多利亚。"
我没有再回答教授的话,向汤姆看去,他微垂着头,似乎在想着些什么,觉察到我的目光,才抬起头来,眼里转瞬即逝的笑意。
"维多利亚,汤姆正要跟我一起去禁林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本来我是打算找弗里小姐的,不过她最近好像坠入爱河了……年轻人啊……你和汤姆总是形影不离的,你正好和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我欣然答应,"我们确实,形影不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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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
只剩下斯拉格霍恩教授一个人在调解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我和汤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的话,空气很快安静了下来。
"维多利亚,你在想什么呢?"斯拉格霍恩又一次问向我。
"我在好奇,一个格兰芬多,怎么会和一个拉文克劳,一起结伴闯入禁林,尤其还是两个低年级的女生……"
"这确实挺令人感到奇怪的,你怎么看呢,汤姆?"
"教授,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她们必须不顾性命去寻找的人吧,可能对他们很重要,你说对吧,维多利亚。"
"大概吧,里德尔先生不时一向都是对的吗……"
我们在另一个岔路口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分别,他或许实在无法忍耐我们之间的诡异气氛,在看见阿芒多教授后,两个人决定结伴走向更深处。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你认识来时的路吧,汤姆。"
"是的,先生。"他这样回答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我们两个却不由自主地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我故意扭过头只把注意力放在身边的树枝上,就好像被那些树枝完全吸引住了,想起刚刚路途上白白浪费的时间,我加快了脚底下的步子。
"你这样子很傻,维多利亚。"他不急不慢的跟在我身后。
“……”我没工夫理他。
再走过那一片很容易把袍子破的荆棘丛,我就能看见夏洛特了,她就休息在那边的一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树下。
我上次给她带的那块毯子还摆在地上,银绿色在焦黑的地上格外显眼,同样显眼,直直进入我眼睛里的还有一地银色的液体,空气中的血腥味提醒着我那是独角兽的血。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还是没有避免在袍角沾上了很多浓稠的血液。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呛人,我很快就看见了那只倒在地上的可怜生灵,它似乎还留着一丝残存的气息,微弱的抽搐着。
而我心心念念的夏洛特,正匍匐在它的颈间不知节制的吸食着它的血……
"夏洛特——"我惊叫一声。
"她"听见我的声音,回头看过来,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从她原本澄澈的蓝色变成灰色,瞳孔扩散放大,"她"好像已经因为独角兽的血变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