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台上每个小巫师手里基本都拿着从他们那里买来的徽章或是零食,和身边的朋友兴奋的聊着些什么,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数额,“商业鬼才,他俩真的会赚大钱。”
“希望吧,在赚大钱前先不要被妈妈揍。”罗恩嚼着爆米花说道。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原本在场地中央的邓布利多教授以及韦斯莱夫妇也到了我们这边的看台。
“克莉丝,好久不见,这个暑假怎么安排?”韦斯莱夫人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拥抱。
“或许邓布利多教授能够收留我?”我看向了身边的老人。
“目前的打算是这样的,莫丽,我和克莉丝可能要出趟远门,”他说道,“我已经爽约了很多个周末了,或许应该珍惜暑假来之不易的清闲,把该做的事情尽快完成,否则谁知道明年会不会更忙。”
“天呢,那你一定不要吝啬,带克莉丝吃些好的,我可不希望过了一个暑假后她整个人瘦了一圈。”韦斯莱夫人夸张地抱了抱我。
突然,一阵尖叫从迷宫入口的不远处传来,打乱了欢快的布斯巴顿拉拉队的队形,一道红色的火花从尖叫声处向天空发射,场地中央待命的魔法部傲罗冲了进去,很快,芙蓉被带回了场地中央,她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圣芒戈的医生很快冲了上去,把她团团围住,布斯巴顿的校长慌张地走向她的宝贝学生。
观众席上的欢乐气氛随着第一个人的出局减弱了不少,我想,或许很多人直到此刻才会意识到,三强争霸赛是一场把自己的生命挂在丝线上以追求金光闪闪的奖杯的危险而恐怖的比赛,远非一场娱乐游戏。
“那里面……都有些什么?”我听见罗恩问了句。
“所有人你能想象到,或者想象不到的恐惧,欢乐,痛苦。”邓布利多回答道,“魔法部把能搜罗来的新鲜玩意都放在里面了。”
我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说刚刚我还在为只是个观众而感到无聊,摩拳擦掌想象着自己亲身走入迷宫多点体验感,现在我觉得,爆米花和棉花糖才是我的归宿。
很快,又一个红色的火花,第二位被淘汰的是德姆斯特朗的克鲁姆,他比芙蓉更糟糕,被带出迷宫的时候,他仰面倒在观众席前,脸上是一种很不正常的青色,整个人抽搐着,眼镜紧闭着,很快他也被带到了专门的医疗区。
原本渐渐安静的看台此刻却再次喧闹,属于霍格沃茨的观众席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和欢呼,因为此刻,每一个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都清楚地知道,无论最后是谁拿到那个奖杯,最终胜利归属只有一个——霍格沃茨。
我的心也跟着欢呼,尖叫和吵嚷砰砰跳着,一点点逐渐加快,音乐的鼓点起初还能合上我心脏跳动的幅度,但很快就远远落后。
我跟着赫敏一起欢呼,兴奋地喊着哈利的名字,我们激动地像是忘了时间,不知疲惫地欢呼着,周围的声音像是慢慢离我们远去,渐渐地,我只能清晰得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以及逐渐机械而麻木的尖叫声。
这不是个好的征兆,我的头开始疼,或许是因为太多的喊叫声缺氧,或许是因为黄油啤酒迟迟没有送到,我的手开始发冷,嘴唇开始颤抖,我看到赫敏有些不安地看向我,呼唤着什么,但我只能看到她的口型,她在叫我的名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
以及……
“克莉丝!”
是谁在叫我的名字,那绝不是赫敏的声音。
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短暂一瞬间,又漫长得像是一整年,耳边突然嗡了一声,那种失聪一般的感觉突然消失,我再次回到了热闹的观众席上:
“克莉丝!你还好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没事,”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耳朵,大声说道,“太乱了,有些听不清!”
我的声音被又一阵的欢呼淹没,赫敏兴奋地拉着我的手,想要冲下观众席,因为在我们面前最中央的地方,我们看到了奖杯,以及紧紧握着奖杯的哈利。
“哈利赢了!!哈利赢了三强争霸赛!!”赫敏摇着我的手。
我也想像她一般笑得这么灿烂而耀眼,明明我也是发自内心地开心,因为看到我们朋友的如此来之不易的胜利,可是我的心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让我喘不过来气,更别说大笑了。
我跌跌撞撞地跟着她穿过人群,尽管此刻我更希望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但一些没有缘由的信念支撑着我一定要走到哈利的身边,我需要走到那里,去见证些什么。
“是的!我们赢了!”
“哈利太了不起了,这是属于格兰芬多的荣誉!”
“这是整个霍格沃茨的荣誉!”
“我们要彻夜狂欢!我们要占领整个礼堂,今晚没有宵禁!”
我们逐渐走向哈利的身边……
“梅林啊!发生了什么!”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 迪戈里……那是他,那是他,天呢,他死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邓布利多,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儿子,他才十七岁!”
尖叫声充斥了我的耳畔,不再是兴奋和狂欢,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惊诧。
我同样,在看到哈利的一瞬间,看到他身边那个早已僵硬的尸体,另一位属于霍格沃茨的勇士,塞德里克 迪戈里。
“放开他吧,哈利,你做的够多了,放开他吧孩子。”
我和所有人一样,整个人处于一种窒息般的惊讶中,紧接着,我听到了哈利的下一句话:
“他回来了……”
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我的头跟着剧烈地疼了起来,但我却出奇的清醒,大脑清醒地把所有密密麻麻的属于维多利亚的文字,属于他们的记忆会聚在一起,按照时间依次排序,直到它们和彼此之间产生密布的联系,在我的脑子里变成一团——一团清醒却杂乱的线团。
这实在让人难受至极,我不知道该如何走出我脑海里的迷宫。
“克莉丝,跟我走,你也一样,”我听见什么声音把我拽出那团乱麻,温和地命令道,“去医院,你也要跟我一起。”
等我再回过来神时,我已经被穆迪教授半拖半拽地带离了魁地奇球场,走上了城堡的台阶。
和我一样茫然而不知所措的还有一个哈利,他没有灵魂一般机械着回答着穆迪教授的问题:
“奖杯是个门钥匙……是的,他回来了……他的肉身恢复了……食死徒来了……我知道他们的名字,要告诉校长……我们决斗了……”
我们进入他的办公室,他给我安顿了位置,递给我一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热巧克力,“坐在这儿,克莉丝小姐,你要一起听听。”
热巧克力让我好受了不少,我的灵魂渐渐清明,我听着哈利的叙述,他看起来吓坏了,但又那么地震惊,他徐徐道来在迷宫里的一切,以及,那个人的重生。
我紧紧握着热巧克力的杯子,逼迫着我自己跟着听下去,我需要逼迫着我自己去想象哈利的遭遇,想象塞德里克如何轻易地被杀,想象那个我该称呼父亲的人如何复生,如何即将把恐惧再一次席卷整个巫师界,想象他的恐怖。
这是真实的世界,是我的朋友刚刚亲自经历的,是我的朋友们即将遭遇的,痛苦是能够切身体会到的,死去的人也绝不会和他一样复生。
克莉丝。
我在心底叫着自己的名字。
如今的这一切,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这是你的朋友,你的记忆,而你要做出,属于你的选择,至少他们不该在未来你写日记时,成为几行无足轻重的文字。
我一遍遍警醒着我自己,直到我被他们突然的争论声打断。
“霍格沃茨里有一个食死徒,是卡卡洛夫,你抓到他了吗,他把我的名字放进了火焰杯——”
“不,是我。”
穆迪平静地对哈利说道,接着对我们两个古怪地笑了一下,“卡卡洛夫感受到他手腕上的东西灼烧起来,他跑了,但很快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什么?”哈利不解地看向他,接着看向我,“你在说些什么?”
“是我做的,是我把你的名字放到了火焰杯中,只有我的忠心才能帮助他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不顾一切风险——”
我跟着哈利一同站起来,那杯巧克力被我毫不犹豫地扔在地上,杯子碎了一地,我紧握着魔杖。
“别这么警惕,克莉丝,我只是让你来一同和我见证这一切,你的父亲会因此嘉奖我,我也希望你能同样因此而感受到我最真挚的忠诚。”
“你知道我的身份?从最开始?”我问道,杖尖指向他。
“别急,我们一个个说,哈利,你以为是谁把你的名字作为另一个学校的学生放进火焰杯,是谁让你在赛场上毫无对手,帮你想到了一个又一个比赛的通关方法,让你能够畅通无阻地拿到奖杯,全都是我!”他的那只义演疯狂的转着,一会儿看向我一会看向哈利。
“至于你,克莉丝,你以为是谁处处维护你,替你让那个叛徒忘记舞会后的记忆,让你不至于因为那个小小的夺魂咒被魔法部抓走?”
他笑了一声,“你本该很有你父母的风范,那个夺魂咒真的很漂亮,但你心太软弱了,比如现在,你就应该直接对我使用死咒?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帮助你处理些小问题,然后把你带到你的父亲面前,让他教授你早该学会的一切。”
“你到底是谁?”我听见哈利问道。
“这不重要,哈利,”穆迪的魔杖指向哈利,“不过我可以替主人把你杀了,我会得到超过其他任何食死徒的荣耀,成为他最宠爱的亲信,因为我会杀了你,让他的前路再无阻碍!”
“哈利!”在他念出那道能够致人死地的绿色咒语前,我冲了过去,扑倒了哈利,那道擦过我的肩膀,打在地上,留下灼烧的痕迹。
“克莉丝!”
“我或许该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父亲,克莉丝,我不觉得他会因为你是他的女儿而原谅你的背叛?”“穆迪”说道,再次举起魔杖。
“昏昏倒地!”一道耀眼的红光,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巨响,穆迪的办公室被冲开了,穆迪直直地倒了下去,我们回过头,看见邓布利多,麦格和斯内普三个人站在门口,邓布利多教授手里握着魔杖。
我一次完全理解了为什么邓布利多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白巫师,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巫师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怕,没有慈祥的微笑,苍老的脸上每一次皱纹都带着冰冷的愤怒,那个和我在办公室谈笑风生的慈爱长者与此刻判若两人。
他把我们两个扶起来,麦格教授给我们两个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受伤了吗?”
“克莉丝,死咒……”哈利看了看我肩膀上的伤口。
“你忘了,哈利,我不怕这些,”我苦笑了一声,“感谢我的母亲吧。”
“你做出了和你父母截然不同的选择,和一年前的魁地奇世界杯上一样的勇敢,克莉丝,”邓布利多教授说道,“尽管还是有些乱来了。”
麦格教授看起来很是后怕,把我们两个紧紧拥住,声音颤抖,“去医院,孩子们,不能再等了……”
“哈利需要知道一切,米勒娃,”邓布利多拦下了她,“至于克莉丝,我想她也有问题要问,这位小巴蒂克劳奇先生。”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一句话,沉默地看着邓布利多冷静地发号施令,看着邓布利多教授找到了真正的穆迪教授,而小巴蒂克劳奇变回了原型,在斯内普教授的吐真剂下,说出了全部。
在一五一十讲清他为自己疯狂迷恋的信仰作出的一切后,他露出了满足而变态的笑容,“我换来了我主人的复生,我将得到超越一切的嘉奖。”
在场的人沉默了,麦格教授仍然拥着我们,斯内普教授如同往常一般冷漠,邓布利多教授仍然带着怒气,但他看向了我。
我安抚性地向着麦格教授笑了笑,走出了她的保护,我蹲下身,看着眼前已经恢复本身的男巫,尽管眼角已经多了些皱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英俊的五官轮廓。
“你认识她吗,他的妻子,维多利亚威尔维特?”我平静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认识她,但从未见过她,她是个不可言说的禁忌,是所有属于他亲信的食死徒都心知肚明但绝不会说出口的人名。”
“她在哪儿?”
“有人说她背叛了主人,有人说她死了,死于一场叛乱,又或者死于主人的手中,有人说她只是和主人决裂了,自此不再参与任何一方争端,回到一个我们都不知道地点的城堡。”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你长得很像夫人,还有一双和主人一模一样的眼睛,但这并不足以我确定,直到我看到你不会被不可饶恕咒伤害,我才确定了我的猜测。”
“你从未见过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她长得很像?”
“密室里,有一幅画,普通的油画,我只见过她那一次,我才知道她不是传说。”
“在哪里的密室?现在还在吗?”
“在卢斯莫尔庄园,主人和夫人的旧居……”
……
时局动荡,直到一切结束,1998年后,我才亲自前往了卢斯莫尔庄园,在密室里看到了小巴蒂曾经提到过的油画。、
那是一幅不像是魔法产物的普通油画,描绘的正是黑魔王夫妇1954年后最默契配合的时期,或许这幅油画来自哪场宴会,或是哪个试图逢迎的下属的礼物,但不得不说,它完美的展现了黑魔王夫妇在那个时期无上的地位——
维多利亚一袭银白色的绸缎长裙,秀满了精细的金线花纹,佩戴着和衣服相应的珍珠项链及发饰,而里德尔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肩上披着同色绣着金边的披风,他们携手站在装饰华丽的露台上,背后是庄园的花园以及远处延绵的山脉,他们的目光没有看向画师,而是聚焦在彼此身上,画师极其高明得将他们的魔杖作为画中的暗纹,交织的魔杖在魔法的作用下会散发金色的光芒……
据说看到这幅画的人,会不自觉将画中的王与后奉为自己至高的信仰,自此绝不叛离。
可惜,当我找到它的时候,这幅画的魔法早已失效,那些魔法暗纹只能零零散散地散发些微不可查的光芒。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光芒,我才能在密室的尽头,找到这幅被灰烬淹没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