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摘星断然道：“不可能！如愿阁能锁世上一切凡人魂魄，他怎么可能是个例外？”

老妖：“你也说了，如愿阁能锁的是凡人的三魂七魄，可他若不是凡人呢？”

“这……”孟摘星一时语塞，“可他怎么看也是个凡人小孩，除非……”

老妖：“这世上偏偏还有一种人，是多了半魂的。”

孟摘星眼睛亮了起来，他问林山：“你是爻月人？”

林山一脸茫然：“我......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

孟摘星一脚踩上林山身旁一条缺了条腿的板凳，凑近了端详林山的脸：“你长得不错，你母亲是否也很美？”

林山：“我的确觉得她很美，但......旁人似乎并不这样想。”

老妖：“这孩子身上有爻月人的血脉，因此才能逃出如愿阁的抽屉，碰到了这位，朱小公子。”

孟摘星捏紧了拳头：“哼！”看来是想起了那场大火。

老妖又道：“这孩子的身体最好不要轻易毁去，否则最后这半魂怕是也要消散了。若是留着，便可以慢慢将他的魂魄收集全了，再送去投胎，也好过就此消散，再无踪迹。”

朱依依：“我可以帮忙搜集林泉的魂魄，但你若是要和我们一同上路，还要看杨——”

“我没意见。”一直没吭声的杨玫说话了，“快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老妖：“那在下就告辞了。”他转向朱依依，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后会有期。”

“消失了？！”孟摘星大喊，他冲到老妖方才站立的位置，“从来没有妖敢在我面前这样！”

“我们也该走了，”朱依依说。林山抱着林泉艰难站起身，孟摘星看到了说：“你这样抱着这他也不是个事，我看以前有人将死人背在身上做成傀儡，与自己脊柱合为一体，他的魂也能放在你体内养着，待你找全了他的魂魄再分离，岂不方便？”

林山：“只要是对小泉好的，我都能接受。”

朱依依：“放在后背，那他怎么睡？”

孟摘星：“可以收起来啊！就像我的翅膀一样！”他呼地一下展开自己的骨翅，差点扇到朱依依的脸。

“……”朱依依费力拨开道，“可以了，你收起来吧。”

孟摘星：“林山，倘若将你弟弟的半魂放入你身体内，对他好，对你却会有损阳寿，你可愿意？”

朱依依看着林山点头，心想，他必然是愿意的。倘若换成自己，定然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就算对方化为白骨，也要糅进自己的身体里，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

他将手放进了口袋，碰到了小叶的龟壳，恍然间如触电一般收回手。

朱依依自己也是一愣，他方才，是把那个“对方”，直接想成了叶初么？他好像没办法想象出其他任何什么别的人。朱依依心烦意乱地往外走，与程尘擦肩而过，这一次他甚至根本没注意到这位碍眼的程少爷。

程尘被朱依依撞了一下，又被鼻孔朝天的杨玫直接无视，待他看见屋内鱼贯走出林山，接着是个身材高大又吊儿郎当的孟摘星时，愤怒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狠狠踢了几下脚前的雪，去追杨玫去了。

·

车内摇摇晃晃，杨玫嗑着瓜子：“你还要盯着这个龟壳多久？”

朱依依没说话，很自觉地把小叶从桌上拿起，放进口袋，说：“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把他炖了喝汤。”

杨玫：“口是心非。”

孟摘星端起一杯茶：“他可不是口是心非，”车内空间对他来说太小，此时他非常规矩地坐在那里，显得束手束脚。孟摘星继续说，“我在他的记忆里，看到叶初捅了他一刀，他现在想要借机报复也不是不可能。我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叶初。”

杨玫：“你和叶初到底是什么关系？”

孟摘星：“债务关系，别的不能说。”

杨玫：“你喜欢他？”

孟摘星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我喜欢他？他镇压了我几百年，我躲还来不及，要不是这个小鬼，”孟摘星恨恨地剜了一眼朱依依，“要不是他烧了我的如愿阁，我何必要来找叶初。”

朱依依：“如愿阁不可能重开，我不同意。”

孟摘星：“你根本什么就不懂！”

杨玫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忙道：“都消停些吧，我有几点没想明白，大家一起来捋一捋。”她看着孟摘星，“你老实说，你到底知道叶初多少？”

孟摘星摊手：“我被他关在坛中百年，在那之前，我只是天界一个历劫失败的小星官，堕入凡间成了罗刹。后来在歙州城遇见了叶初，叶初问我愿不愿意同他一起做笔生意，既能受香火供奉，还不用努力，只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我当时无所事事，就答应他了。在那时候，我就只知道他叫叶初。”

朱依依冷笑：“那生意，就是如愿阁的买卖么？九换一？”

孟摘星：“如愿阁以前不是这样的，九换一也是我搞出来的，这个不细说了，但如愿阁以前其实和正常的龙神庙差不多，我的理解是和龙神庙抢香火。”

“但你们失败了，是么？”杨玫问。

“算是吧，”孟摘星含含糊糊地说，“叶初被人砍了，我被叶初扣进坛子里。”

朱依依却在想一件别的事。

当时在水神庙，林山为什么说水神和叶初长得一模一样。

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