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依依感觉秋日的清晨又一次裹住了他,他拼命忍住眼眶里的热,将身体坐的笔直。叶初微俯下身,将下巴抵在他后背肩膀上,闷声说:“多谢,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
“高兴什么?”朱依依语气干巴巴的,心却跳得飞快,“不过就是一起骑个马,你若是喜欢骑马,一会儿让汪皎也给你弄一匹来。”
叶初不言,只微微俯身,将手伸向前,握住了朱依依攥着缰绳的手。
叶初:“不必,这样就很好。”他一抖马缰,马儿一身长嘶向前奔去,青色袖衫迎风鼓起,蹄如急雨,狂卷飞花,朱依依意识到自己在叶初怀里,正贴着他胸口。
太近了,他恍然觉得心中有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和恐惧交织,与周遭飞速掠过的姹紫嫣红混在一起,又奔腾着涌进他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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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了?”汪皎卷着袖子走出来,看到朱依依,大声说,“朱依依?你脸怎么这么红?今天外面很热吗?”
她将头探出院门外:“也不热啊!”
朱依依窘迫得不行,忙将汪皎往门里推,一边说:“挺热的,你没骑马,不知道。”
“哦——”汪皎说,“这位,你哥?不像亲生的。”
“本来就不是。”朱依依说。
“你们怎么过来的?一起骑马的么?”汪皎说,“不挤吗?需不需要我这边——”
朱依依:“……”
“不挤。”叶初说,“汪小姐费心了。”
“哦,那行,”汪皎说,“都进来吧。”
要说汪皎也是神人一个,原著中只交代她是个商业奇才,原本就是汪家大小姐,家境殷实,父母宠爱,拿的人生赢家剧本。她是沈玉招兵买马推翻乌唐背后的大财主,更是杨玫的手帕交,两个人从小一同在竹枝书院念书,关系非常好。
原本是稳赢人生,却在朱依依到来后的这条世界线里栽了跟头——在感情上。
因为她喜欢上了程尘。
若是原著中单纯善良的程家小少爷,倒也算是门当户对,欢喜冤家,偏偏此时程尘早已家破人亡,性情大变——三年前,汪皎一厢情愿,自以为程尘无家可归,便央求爹爹与程家长辈商议她与程尘的婚事,平日里也对程尘嘘寒问暖,未料所做种种都未换来程尘的真心,反倒让他觉得她是乘人之危,一腔真心付诸东流。
再到后来,杨玫被抓,沈玉被杀,都与程尘脱不开关系,原来他早已被沈囿之控制,成为他的走狗。
看着汪皎如今自信的模样,朱依依心想,幸好汪皎很早就认清程尘这个人,化悲愤为力量搞事业,硬是将她商业帝国的繁华时代提前了整整五年。
汪皎,好了不起!
“喂,在发什么呆?”汪皎伸手在朱依依面前晃了晃,“糖都不要了?”
“没事,”朱依依说,“我只是在想,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1]!皎姐,你真厉害。”
“你说什么?两百年的人参?哪里产的?汪家库房里有吗?对阿玫的病有效吗?”
朱依依:“…………”
朱依依:“……没事。”
汪皎:“明月差人来和我说,阿玫现在已经没事了,还约我明天去书院见面呢。”
“好啊,那我也去。”朱依依说,“对了,林山人呢?过几天他和我需要一起再去趟千岩山。”
“林山啊……”汪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她压低了声音说,“他最近有点奇怪。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言自语的。”
朱依依:“自言自语?你确定他房里没有别人?”
汪皎把脚一跷,嗑起了瓜子:“我骗你做什么?王伯偷偷听了,真的在自言自语。”
朱依依:“我去看看。”他跑得飞快,那包糖又落在了桌子上。
叶初:“我替他拿。”朱依依不在的时候,叶初的表情永远都是凝着霜,看起来不怎么好接近。
他拿上装满糖的包袱,就要往朱依依跑去的方向走。
汪皎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初,突然叫住他,问道:“哎!你真是他哥?”
叶初:“嗯。”
汪皎:“你骗人也要看看骗的是谁,我汪皎还从没看走眼过,你分明就是对我们依依有所图谋。”
叶初:“他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他站在门框处,背对着汪皎,银发顺着肩膀流向他的后腰,看起来赏心悦目,汪皎几乎就要看呆了的时候,叶初转过头说,“你说对了。”
汪皎:“我……我说什么了?”
“我确实觊觎他,”叶初嘴角弯了一下,继续说,“而且很久了。”他抬腿跨出门去,很快消失在汪皎的视线范围。
汪皎愣在原地,被叶初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答震撼到呛到了自己的口水,她咳嗽着,早已忘记接下来要问他什么话,她原地狠狠跺了一下脚:“……你,你等等我!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