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手指划过朱依依绷紧的颈线,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
“我不想等了,依依。我真的……快要疯了。”
气息交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叶初的手指仿佛也掌握了红莲业火的操纵方法,他热极了,觉得叶初点过的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热得要命。
他快要被那些火烧死了。
“嗯。”朱依依说,他微微撑起后背,双手捧着叶初的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有他,只有他。
他主动地,无比虔诚地吻了上去。
叶初则给与了他最热烈的回应。
“我爱你。”叶初说。
手指细细描过叶初的眉,顺着眉的方向,一路抚上发红的眼尾。
“我也爱你,叶初。”
他是倒塌的灯,他是断尾的龙,他们都将自己放在烂泥里滚得谁都不认识,他们很相配。
从始至终,他们都很少得到旁人的祝福,那么就让他来祝福自己,祝福他们,夙愿得偿,永结同心。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了。
……
(拉灯,咳咳)
·
朱依依睁开眼,天还是蒙蒙亮,竹屋罩在竹林的阴影中,光线更是昏暗。他侧脸向下埋在枕边,感觉下巴硌得有点疼。
才发觉自己枕在叶初的手臂上。
叶初保持着把朱依依抱在怀里的姿势,像张开翅膀的大鸟。
叶初没醒。朱依依于是借着不怎么明朗的光,大胆地用眼睛细细扫过叶初的脸。
微微上翘的眼尾,和雕刻般的鼻梁,薄唇的唇珠微微翘着。
朱依依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有点……想舔。
其实朱依依很少看到叶初只穿里衣的样子,印象中好像他永远都是那一身石青色的大袖,永远冷淡,永远没什么表情,那是他一开始最熟悉的叶初的样子。
没有了外袍的叶初,就像是卸下了盔甲,整个人变得柔和——就像朱依依知道叶初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不近人情,他会不动声色地了解到朱依依的需求,总会在他有危险时及时出现——这些都是他后来才慢慢体会到的难以察觉的温柔,可一旦意识到了,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沉溺了进去。
早该发现的,在叶初决定抱起还在襁褓中奄奄一息的他的时候,在日复一日寡淡的米糊喝完后那一口糖里。
“有小鬼不好好睡觉,却在偷看我?”
声音从上方传来的时候,朱依依差点弹起来,却被叶初猛地抱着转了个身,变成趴在叶初身上。叶初有点好笑地看着朱依依说:“在想什么?是还难受吗,所以睡不着?”
朱依依脸一红,绷着脸说:“没有!”
这句话说谎了。
“没有?”叶初看着他的眼里全是笑,朱依依看得有点发怔,继而有点鼻酸。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叶初这么高兴。
他慢慢把耳朵放下,贴在叶初的胸膛。
扑通扑通是他心脏的跳动。
“依依,我好高兴。”叶初的胸膛震动带着朱依依的心跳也加快了。
又听叶初说:“高兴的得快疯了。”
他掐着朱依依的腰,把他往上抱了一些,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叶初不再说话,捏过朱依依的下巴深吻。
“咚咚——”
竹楼下传来敲门声,有人不自然地清咳了两句,喊道:“那个,师弟,你们好了吗不是,你们起了吗?”
“是夏蝉师姐,”朱依依说。
叶初:“我去开门。”
听见门开的声音时,夏蝉正局促地在门前那块巨大青石板上来回踱步,一只五颜六色的大鸟蹲在她的身边,嘴里叼着只灰色小雀——这只大鸟的神色看起来比她还要镇定许多。
她看见叶初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神色与前几日大不相同——朱依依昏迷那几天,叶初守在那小子身前寸步不移,虽然看起来还像是正常人,但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是一日她给朱依依端了药过来,放下托盘起身那一刻,突然撞上了叶初死气沉沉的眼神,那一瞬间猛地想明白了究竟哪里奇怪——
朱依依这一回确实是九死一生,她已经从师父那里听说了师弟乱七八糟的识海,大师兄从里面回来后也是元气大伤,前两日才醒过来。几个人来竹楼看了朱依依,看他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换句话说,能不能醒,就看他的运气。
而叶初早就做好了和朱依依同生共死的打算。
“疯子!”夏蝉腹诽道。
“师姐来有什么事?”叶初问。
夏蝉:“……不,不敢当!没什么事,哦有事。”
她踢了一脚站在她身边的大鸟,把所有不愿意来的同门都在心里骂了一遍。
大鸟正是春山养的那只鸟,它低下头,把灰色的小雀吐在地上。
“那个,啾啾抓住了这只灵鸟。它在城阳山转了几圈,应该是找依依师弟的,但是……”
但是你叶初在竹楼外设了结界!鸟根本飞不进来,夏蝉恶狠狠地想,嘴上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那,那我走了,啾啾,出去了。你们,你们继续吧。”
“师姐!”朱依依跑了出来,只看见一扇半开的微微摇晃的院门。
“师姐呢?”朱依依问,“她这么早过来做什么?这是?”
叶初递过来那只灰色的小雀。
“之前没见过这只鸟,是谁寄来的?”朱依依接过来,看着灵鸟在他手心化为一张揉皱了的信笺,上面的字迹极为潦草。
三两眼看完,信笺便在他手心化为齑粉。朱依依心沉了下去,说:“我们要赶紧回去,沈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