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点了点头,“听说大长老来自一个神秘的国度,没有人知道那个国度在什么地方。”
“故弄玄虚。”夜疏影眉梢动了动,温柔的眸子似要溺出水来,“噬心蛊的蛊毒我只是暂时帮你压制住了,要想彻底解掉此蛊,只有两种办法。”
九渊听的认真,“什么办法?”
“一是找给你下蛊的人要解药,二是找到千年幽珑草,我给你炼制解药。”
找费利克斯.星要解药显然是不可能的。前世的九渊不是没尝试过反抗,但费利克斯.星手中的那柄魔杖实在厉害,纵使他被称作仙界第一人,也没有能力奈何住他。
九渊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幽珑草……要怎样才能找到?”
夜疏影站起身,走到窗子前,“你看到了吗?”
夜疏影指了指太阳。
九渊来到夜疏影身后,仰头去看,困惑道,“前辈说的是……”
“你看,太阳周围有一圈紫色的光。太阳的颜色不是紫色的,之所以你能看到紫色,是因为它将紫月大陆挡在了身后。这紫色的光便是由紫月大陆发出来的。”
“你想要的幽珑草只有那个地方有。”
夜疏影又补充一句。
九渊望着夜疏影,眸子里有光闪过,他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我要怎样才可以到那里?”
“你去不了那里,你现在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就算我为你设下时空传送阵,凭你的修为,也只会被扭曲的时空撕碎。”夜疏影认真的看着九渊。
九渊紧了紧拳头,又松开。
“被种下噬心蛊的人,必须听命于下蛊者,若有违命,必将遭受万蚁噬心之痛。九渊公子受制于人,没想过反抗吗?”
“他有紫灵珠,我打不过他。”
夜疏影往九渊眉心一点,一束滢绿色灵光便从她指尖钻入九渊眉心,“这是压制噬心蛊的方法,以后每七日来我这里拿一次药。”
“多谢前辈。”
九渊低下头,垂下的眼睫遮住了冰蓝眸子里复杂的情绪。
这些年他孤身一人,漠视着仙门里的勾心斗角,除了梓灵,他谁也不信。他曾以为,他不需要任何人,也不需要被任何人拯救。
外人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玉泽仙尊,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层华丽的外壳下,藏着的是一颗怎样疮痍的心。
冷峻忧郁的面孔隐隐似冰雪融化,夜疏影的身影在他视线里朦胧,与光影交织在一起,裹挟着无边无际的温柔。
“前辈,从未有人在意过我的死活。”
九渊哑然开口,心中百感交集。
“那你自己也不在意了吗?你是玉泽仙尊,听说为百姓做了很多好事。逢乱必出,除魔歼邪,守护一方天地,深得民心。九渊,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在意你自己,那才真是没救了。”
夜疏影依旧温温柔地说着。
这不是训诫的话,夜疏影与他非亲非故,自然不会训斥于他。可夜疏影简直温柔的不像话,九渊眸子微微发热,从来没有人与他说过这种话。
在浮生宫眼里,他只不过是用来博取宗门地位、利益、声誉的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有人格吗?或许时间久了,九渊并不觉得自己还活的像个人。
“我救不了自己,我曾试图反抗,但失败了。母亲因我而死,爱人因我而死。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我什么都没有。前辈能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为自己而活?”
九渊冰蓝色的眸子染上红晕,给他清冷的面容平添几分邪气和忧郁。
“所以你就认命了吗?”
夜疏影回过头审视着他,温柔缱绻的眸子里像是有万顷桃源。这分明是秋天,可这人似乎生来就属于春山。
“命运不公就为自己挣命,天地负你就换了这天地。你只是你自己,你没必要为别人而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负了你谁就该死,一日打不过就两日,两日杀不死就三日。有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是来这世上走一遭,凭什么让自己活的这么狼狈?”
“当然,我并不是倡导你应该被仇恨支配。我只是就事论事,毕竟敌人不会因为你的懦弱就放弃对你的欺/凌,你的亲朋也不会因为你的无能免受无妄之灾。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像你讨要,你越忍让,失去的就越多。”
“有时候打对方一顿,骂他两句,或许他就听话了呢。”
“九渊,你的天赋不差,又身负鲛皇血统。你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你身上背负的不单单是你自己的性命,还有你全族的生死。作为强者,你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退怯。”
“人人都说跨阶作战毫无胜算,可是你知道吗?我曾亲眼见过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拼命杀死了金丹后期的强者。”
“这个世界上一切既定的事实未必都是正确的,你所谓的不可能也未必就是真的不可能。你都说了,你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既然一生孑然,何不放开了手去试试,为自己活一次?”
夜疏影的话一句句刺在九渊心头,素来低沉黯然的眸子少了灰色和忧郁,光芒从眼底划过,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重生。
“请前辈教我。”
九渊躬身行了大礼,言语之间尽是诚恳。
夜疏影笑笑,“我能说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还要我怎么教你?”
九渊抬起头,望着在光影下笑的朦胧的美人。晨曦的光柔的不像话,穿过镂花窗落在夜疏影身上,倒真应了那句“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九渊,你说你没有朋友,不妨想想你将阿轩、墨凛、沈寒衣摆在了什么地方?又将灵儿放在了何处?”
“多谢前辈,九渊记下了。”
夜疏影莞尔,轻轻挥了挥手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