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早就收到了焦文思路上的简信，早早地等在了药堂前面。她是药堂出了名的人物，长相好、医术好，算得上不少医修的梦中情人了，因此不少人暗中围观。

三人会了面，灵素便带着两人去了自己的私人小药房。

不管来多少次，焦文思都会被这里的七星斗拱震撼。这比凡间的斗拱又要恢宏壮丽得多，药匣更多、分类更加精细，一路堆叠着延伸到天花板上。这么说还不够准确，药房的天花板上被施了特殊的空间延展性术法，远非从房间外看到的那么矮小，斗拱一直往上延伸，消失在黑暗的虚空中。

仰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焦文思才低下脑袋，揉揉自己的后脖颈。

一直温软修长的手接替了他的工作，轻轻捏住了他后脖颈上白皙丰润的软肉，有力地揉弄起来，力道控制地很好。

焦文思像只被挠到痒处的大猫，惬意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背部。

“咳咳。”灵素无语地看着他俩。

“抱歉抱歉！”焦文思瞬间脸色爆红，带着温柔和顺地站在自己身后的虞襄落座。

灵素探究而好奇的目光光明正大地落在虞襄身上。

她俩虽然在仙源书院中同是拥趸颇多的名人，但却没有真正见过面，只是知道对方姓名罢了。刚见面时，她就被这位天下闻名的明玉仙子惊讶了。果然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样貌，那些个修士们吹嘘的倒也不算过分。

只是当时人多口杂，不便多说什么，便只是敛起神色，带着弟弟弟媳回到了自己的私人领域。

这下总能光明正大地欣赏美人了。

嗯，确实长相很美。

对我弟弟也很耐心温柔。

不错不错。

灵素看着眼前低眉顺眼满心爱慕的虞襄，心中很是满意。自家傻弟弟交给这么个会照顾人的贤惠好姑娘，她也就放心了。

虞襄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微微垂下眼睛，保持着一个灵素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温柔低垂的眉眼的姿势，时不时温柔小意地帮焦文思整理整理衣角袖口，表情是毫不掩饰的热烈爱慕。

三人都不是婆婆妈妈的小儿女，见过面，厮认过了，也就各自分开。

毕竟灵素事务繁忙，也没什么空闲。

焦文思离开前想到了那位可怜的淘汰者，连忙抓住正要推门离开的灵素：“灵素姐姐，任长荣的伤势如何了？就是那位我前几日托你照顾的年轻修士。”

灵素从回忆里扒拉出这么个人，挥挥手不在意地回答：“应当好得差不多了吧。他的伤本来就没什么，若是想再养养也好。诶，不说了，我还有事儿，自己随意玩去，嗯？”

看到她这么忙忙碌碌，焦文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便咽下了口中的疑问：任长荣住在哪里？他还想去探望一二呢。

虞襄眸光中有些吃味。

但那些个风月话本里说了，一个温柔懂事的道侣不该疑心疑鬼，要大方懂事些，才能获得对方的欢心与宠爱。这么想着，他便也吞下了涌到喉头的质问，乖乖巧巧地拉着焦文思离开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被两人以不同心理挂念着的任长荣，此时心情很不错。

他蹲在那位合住的药房弟子的床榻上，瞳孔是混浊的灰黑色，眼白被红到发黑的血丝缠绕着，整只眼睛都不像是普通人类修士的眼睛。

这个房间原本是很整齐的。虽然小，但生活物品摆放得十分有序，主人似乎有点洁癖，到处不见一点灰尘，显然清洁咒用得很是频繁。

然而现在，房间里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一股铁锈般的味道。

任长荣混浊的眼睛往下，看到床榻上一片红色的粘腻，将原本清新淡雅的青绿色床褥子都染成了恶心而怪异的暗红色，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加深，向深黑色转变着。

他嘿嘿一笑，声音嘶哑破碎。

修长的、拿刀的手摸索了几把，在床榻的深部摸着了一个圆形的物体，五指收紧。

他把那个圆球拿出来，举到身前半空，眼神迷离困惑地打量了一会儿。

如果焦文思在这里，他一定凭出色的记忆力认出来，那个红红黄黄的圆球是什么：

那天那个药房男弟子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