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个小消息。

虞襄的神色终于端肃了些，倒是乖乖站直了身体，不再黏黏糊糊地试图倚靠到焦文思身上去了，眉眼间也恢复了几分凌冽卓然。

瞬间，芙蓉美人花就成了严寒刺骨剑。

“怎地如此突然？”

他喃喃。

太阿毕竟是魔剑，成于魔界，这段时日空下来了，便叫虞襄给派去魔族境地，也好打听打听消息，却没听到有大举进攻的指示呀。

他还是相信太阿的忠诚的。

那么，只能是魔君有意蒙住了太阿了。想必他已经知道，太阿在修真界有了一位“新主人”了。

焦文思摇摇头，将信纸递给了虞襄，也顾不得心中的那几分别扭了。

虞襄接过，展开信纸细细瞧去。

“我母亲在信中说，沧州拒北城外已然纠结大量魔族，如今城主一脉主和，城内百姓却是群情激愤，上书请愿，说是只愿与拒北城共存亡，必然死战到底。现下拒北城自己便闹了起来，消息也被魔族封锁，不知情况如何。”

焦文思紧紧皱着眉，眸光闪烁。

他家是世代镇守北境沧州的北静安堡一脉，对北境上层的实际掌控力自然强悍，这拒北城的消息才能第一时间送到焦静水的手上。

但连他们都联系不上拒北城了，可见情况之危急。

虞襄细细看去。

白皙修长的手指扣住信纸，细细涂了鲜红丹蔻的指甲不动声色地搓了搓，面上神色莫测。

他先是叹服：“不愧是北境之民。早听闻北境民风彪悍，不论男女老少都身体健壮、性格豪爽，想不到正逢此难，拒北城民也有如此硬骨。”

洁白整齐的信纸在他的手中被好好折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虞襄站直了身体，一双凤眸锋锐无比，哪怕是女身，也气势凌然，令人不敢直视，如同灼灼燃烧的凤凰火：

“不过，却不知为何城主反而……”

焦文思原本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闻言一顿，自个儿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坐下，神色中难得流露出几分不屑。

虞襄很少见到自家温吞无害的小咸鱼露出这么锋利尖刻的神情，凝肃的心思一顿，倒是新奇地在对面坐下，悄摸打量了几眼，心中居然不合时宜地升起一点甜蜜粘腻的心思。

焦文思今日穿了一件月白长衫。这颜色在他身上是少见的，淡蓝色的布料衬着他雪白的皮肤，更显得整个人白到毫无血色，连青色的血管也少见，如同冰雕玉琢一般冷然高洁。

他的长相随了焦静水，冷艳清绝，只一双眼睛有几分像已故的父亲温竹，湿润稚气，中和了那张脸本身的距离感。

但摆出这么一副尖刻强硬的模样，倒是削弱了那一双眼的温和可爱，与平日里完全不同了。

虞襄痴迷地细细瞧着，一时间竟没有去听焦文思说了些什么。

“……总之，便是如此了。这几年南边的仙门愈发贪婪强势，我母亲不得不妥协，让一个南人来当了这个城主。……阿襄？你怎么了？”

“啊！”虞襄短促地小声吸气，回过神来，便见到焦文思紧张担忧的神色。

“我没事。”他温柔地摇摇头，“堡主大人便没有留后手么？那城主……”

焦文思长出一口气，近乎无奈地摇摇头：“不，北境虽然贫瘠，地盘却大，早就惹了南边的几个修仙大家看不顺眼，我母亲不得不做出更多的让步。”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瞥了虞襄一眼：“与你联姻，也是想要与南边势力交好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他母亲在结姻亲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对面这个漂漂亮亮的小仙女儿是个长着把.儿的大男人了。

估计是知道的吧。

毕竟，作为北静安堡这一任堡主，焦静水对北境的实权掌控力可不是说说而已。既然凤仪坊坊主夫妻敢带着小虞襄踏入北境，就该做好了被焦静水探究得一清二楚的准备。

唔，看来自家母上大人是真卖儿子啊。

焦文思走了个神，撅起嘴。

虞襄抿唇，不动声色地绕开这个危险话题。

“那焦堡主的意思是？”他抖了抖手指间的信封，语气是恰到好处的疑惑，温柔小意，“难不成，她竟想派你去拒北城探查情况么？”

焦静水在信中毫不遮掩地表示，文思，你母亲手下缺人，恰好你那书院放假了，不如替我办个事儿，去那拒北城走一遭。

拒北城名义上毕竟是北境治下，眼下情况封锁，晦暗不明，其余势力不愿意随意派出人手，只得焦静水来接过这个苦差事。

但北静安堡人丁凋敝，焦静水无法抽身，只得换焦文思去最合适。

他名义上还是北静安堡的少堡主，从小与拒北城的百姓也是混熟了的，得到了众人信服。到时候若是与那南边来的城主起了纷争，也好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