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的爸爸脾气有点怪，等会我去敲门，把刘斌叫出来。”罗雪的声音小小的，几乎要被风雪吞噬。

许淮说：“谢谢。”

罗雪局促地抓住了连衣帽，仰头看见了他眼里掩饰不住的焦急，默默加快了步伐。

“这就是刘斌的家。”罗雪带他们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家盖了三层楼房的门外，“我去敲门。”

三层楼房里只有一层亮着灯光，门是紧锁的。罗雪扣了扣铁门，在一阵狗吠中喊：“叔叔，刘斌在家吗？我是他的同学，我来还他东西。”

没过多久，一个声音喝止了狗叫声，小狗夹着尾巴呜呜直叫。

“谁啊？”刘斌没开门站在门口问，声音带着点心虚。

“是我，你开门，我有点事和你说。”罗雪忍住心里的恶心，淡淡地说。

听见是罗雪的声音刘斌一颗心又安稳地跳了起来，他嗤笑一声，打开门：“这么晚来敲门，你妈不要你了？”

“找我什么……”开门的一瞬间，他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人抓住衣领按在墙上，罗雪站在一旁脸色难看极了。

“黎程在哪？”许淮揪住他的衣领，面无表情，但是声音冷的吓人。

刘斌被他想吃人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哆嗦，却还是想努力维持气势：“不知道……咳…咳……”

许淮手上加大了力度，压得刘斌喘不过气来，一字一顿地说：“你想清楚再说，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在…后山上…咳…松手……我带你们去……”刘斌用手不停拍打许淮的胳膊。

许淮松开他，让他在前面带路：“我不像他那么好骗，你最好老实点。”

“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陈云初对站在墙边的罗雪说，“让陆老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也没几步路，老师你们和那个大哥哥一起去找黎老师。”罗雪冲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脚一深一浅走在雪地里，陈云初看着她突然转身，哽咽喊道，“谢谢你们！”

“快回去吧！”陈云初冲他挥手。

等他看着罗雪的背影消失在雪夜里，他有些疲惫地转过身，对上了陆行舟的眼睛。他错开视线：“你也先回去吧。”谎言被揭开的那一刻，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行舟。

陆行舟没说话，他听见鞋子踩在雪里“咯吱咯吱”的声音，陆行舟正在向他走来。

“围巾带上。”陆行舟把出来时带出来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天黑了，一起去吧。”

围巾上带着寒风的凛冽，风钻进了每一个缝隙里，脖子上的寒意传遍了他全身，陈云初的心一下子坠入了冰窖里。

刘斌带着许淮到了后山，雪已经覆盖了他们之前的脚印。但他记得路，刘斌不敢回头，他害怕后面的这个人，他怕很多人。

快到的时候，许淮看着黑暗中一点微弱的白光。

“你先滚回去。”许淮拽住他的后衣领，“做事之前想清楚能不能承担后果。”说完松开了刘斌，刘斌忙不迭地跑了。

他慢慢靠近那团白光，发现黎程缩成一团，背紧紧靠着一棵树蹲在地上，脸埋在胳膊里。手机放在脚边亮着手电筒。周围是墓地，有些已经掉了色的花圈在夜晚格外吓人。许淮脸色又差了一分。

“黎程。”许淮轻轻叫他。黎程没有任何反应。

许淮走上前想去拉他，在碰到他的一瞬间，黎程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许淮被他这一嗓子震得脑仁疼，他一把捂住了黎程的嘴，摘掉他的帽子，发现他戴着耳机，顺手给扯了下来：“别叫，是我。”他的手碰到了黎程的侧脸，很冰，隐约有些湿意。

黎程听见熟悉的声音，把手电筒的光打在许淮的脸上，许淮被光刺得眯起了眼，把他的手按了下去。

“许淮？”黎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着许淮的衣角，带着鼻音问，“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我都要被吓死了。”

“别害怕，下次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许淮像哄一个孩子一样安抚他。

“我本来想打电话，可是这里没有信号。”黎程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