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牌瘾一旦上来还是很可怕的，黎程每年过年都深有感受，不管是去别人家吃饭还是别人来他家，这几乎都成了饭后点心，过年的麻将声可以持续一整夜，不绝于耳，更丧心病狂的是他们缺牌友的时候连麻将都没摸过的小孩都能拉上桌。这次因为他大伯，把这个项目提前了。但是黎程可没有和他打麻将的癖好，赢完几局就觉得没意思了，准备带着许淮开溜，借口他都找好了。

黎程看着麻将机上新上来的整整齐齐的麻将和他大伯伸出去的手，麻将还在机器里面哐啷响，他挤出一个微笑说：“大伯，我和许淮就先不玩了，我带他去对面睡觉。”他做了第一个提出散伙儿的勇士。

黎大伯的手已经抓了牌了，闻言手也没停说：“这才几点啊，你妈说你熬夜到凌晨一两点。”

黎程：“……”

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拐弯抹角的话听不懂，直白的话又没礼貌，他能怎么办？

许淮适时地打了个哈欠，眼带泪花，有些歉意地说：“大伯，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困了，我平常睡觉比较早。”

他大伯这会总算有反应了，似乎有些意外，然后十分爽快地笑了：“那这局完了之后就散了吧，这把牌不错，肯定能赢。”

就让你赢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赢完再不放人这可就说不过去了，黎程边心不在焉地摸牌边想。

不出意料这一局果然是他大伯赢了，等许淮和黎程起身地时候他还有些遗憾，眼中满是不尽兴，但走之前也不忘教育教育黎程：“早睡早起是个好习惯，黎程你也应该向小许多学学，多优秀的孩子。”

黎程简直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因为他怕再多听一句话就忍不住要把这么多年来带上的“仁义礼智信”的美好面具给撕碎了。

“向小许多学学，多优秀的孩子~”出门后黎程瞪了许淮一眼，十分矫揉造作地进行了情景再现，模样十分欠揍。

许淮十分无辜被牵连，但还是好脾气地顺毛撸：“优秀不都是被人自己定义的吗，你大伯说我优秀我就优秀啊，那我还觉得你比我优秀多了。”

黎程怕程韫正在忙就没有按门铃，他这次拿上程韫放在他们家的备用钥匙直接开了门，闻言拧钥匙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侧过身飞快地在许淮脸上亲了一下，毫不谦虚地说：“那是当然。”

进门的时候程韫正在客厅看电影，听见他们进来连头都没偏一下说：“客房我简单地收拾了。”

“好的，麻烦程老师了。”许淮平常干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平静从容，但是现在面对给他上过课的老师还是有些许不自然，他不仅住在人家家里，还拐走了人家的亲外甥。

黎程倒是不满意了。笑嘻嘻地说：“什么程老师，该改口了，小许。”

程韫：“……”

许淮：“……”

程韫面对“恶语”毫不心慈手软，黑着脸冷漠道：“等你和我姐坦白那天再让你的小男朋友改口也不迟。”

黎程哼哼几声：“早晚的事。”

许淮想把他拖走，无奈不是在自己家，不知道该拖到哪去。

好在黎程说完这句话就把他“拖走”了。

程韫简单收拾出来的客房也很整洁，就像他的人一样，细致一丝不苟。洗漱用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放在床头柜上。黎程像个领导一样巡视了一圈，最后才满意地把目光放在许淮身上。

这间客房有一个单独的卫生间，因为这个小区比较旧，隔音效果不好，半夜的时候一点声响就会很明显，程韫睡眠浅，很容易被吵醒，过年的时候黎程家住不下的客人经常会被安排在他家，有些人喜欢半夜上厕所洗澡什么的吵得他睡不着，索性就在客房又弄了个卫生间，客房和他卧室隔了一整个客厅，一般只要不在里面鬼哭狼嚎卧室一般都不会听到。

许淮关上卫生间的玻璃门，看见黎程不但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好整以暇地陷在柔软的沙发椅里玩手机。

许淮走过去揉他毛茸茸的发顶说：“这么晚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黎程把头从手机上抬起来可怜巴巴地问：“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去啊？”

许淮估计他是不想见到他大伯才不想回去的，心想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有什么不行的。于是开口问：“叔叔阿姨他们同意吗？打过招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