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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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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一声不吭走人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心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企盼。他想弄清楚情况,唐秋总不会凭着随便一两句话就将自己交给外人,左回风又是否有什么意图,这些答案只能从云倾口中得知。故而略一迟疑,仍是忍不住问道:“他为什么要我随你到云堡?你又为何要答应?”语气虽冷,起初锋锐逼人的气势却收敛了不少。

云倾发了两天烧,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地难受,本就没什么好气,闻言很想翻个白眼。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是个烫手山芋,唐秋怕放着你不管,哪天病死在外头;我那师兄又防着你折腾生事,恨不能打发得远远的免得打扰二人世界,结果合谋丢给了我。若不是为了还人情,你当我乐意接?这般明摆着的事有什么可问可解释的!

但出于教养和礼数,他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唐秋公子诊出你体内旧伤积重,放任下去恐有性命之忧,这才委托我将你带到北边,借用苍山中的温泉修复经脉,加上他开具的药方,或许能助你恢复一部分功力,延续生机。就不知唐前掌门愿不愿意了。”

犹如惊雷炸响耳际,唐斐心中剧震,修复经脉、温泉、药方、恢复功力……每一个词都仿如脑海中划过一道电闪雷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武林中多有药泉、灵泉的秘闻,什么洗髓易筋、脱胎换骨,说法玄之又玄,地点则多半虚无缥缈。传说自然是夸大其词,但有些泉水由于天然地形环境特殊,确然可能具有滋养气脉、疗伤增益的效果。他甚至听闻过,在北地崇山中曾有重伤之人因此捡回性命,难道苍山云堡竟是得天独厚?

“你方才说,这是唐秋的意思?”他紧紧盯着云倾,不由自主地追问,“他还给我写了药方?”

云倾颔首:“不错,就在我手中,到了适当的时候自会拿给你用。”

他注视对方遽然变幻的表情,忽而生出几分恶趣味:“当然,如此一来必然耗时日久、靡费不菲,牵扯的干系更非一言半语能够说清。苍山云堡不是善堂,我虽然看在唐公子疗毒的份上,破例应允出借山中灵泉,但白养闲人却是不成的。唐前掌门没了内力,其他本事想必还在,这样罢,我给你一个客卿的位置,为我云堡效力五年作为交换。只要凡事尽心尽力,自然不会亏待于你,阁下意下如何?”

唐斐内心已掀起了滔天飓浪,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唐秋赠药的用意。

发现荷包里的玉瓶时,虽然动容,心下其实也不无惨淡。雪莲寒芝丸或许能让自己多活几年,但失去了勤修苦练的内力,他再也不是曾经的唐斐,昔日锋芒意气也随着江湖风霜消磨而去,不可复追。

但是现在,他重新看到了希望。唐秋应是从左回风那里得知了苍山泉水的存在,进而想到拜托云倾。有了疗愈功效的温泉,辅以雪莲寒芝的药力和适度调理,说不定真能养好经脉,即使内力不能全复,恢复四五成甚至二三成,总胜过了半点不存。

瞬间的情绪冲击无以名状,几乎令他颤抖战栗。

唯一可虑的是,眼下无从求证,云堡堡主敌友未明,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其中会不会隐藏着什么玄虚?

念及此处,他冷然问道:“一开口就是效力五年,云堡主不觉得索要的代价太高了?”

云倾见他先是久久不语,仿佛神不守舍,继而又是一副怀疑审视的态度,状甚无礼,心中微感不快:“嫌五年时间长,不去苍山,唐前掌门以为自个还能剩下几年?我又能从你身上图谋到什么好处?”跟着又淡淡道,“若是不能接受,反正已经出了金陵,自可选择离去,云堡亦不会阻拦。”

话音未落,忽然低低咳了两声。他不由蹙紧眉头,不知是否赶路时受了风寒,总觉得自己的症状比唐秋告知的要重,不仅头重脚轻,不时还会咳喘。

唐斐却是微微一怔,他本是疑心及重的人,但云倾有一点说得不错,自己已是穷途末路。在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尽管身怀暗器用毒的精妙本事,孤身在江湖中仍然不足以自保,反会招致祸患。无论怎么看,托身云堡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从不缺乏坚忍与耐性,真能恢复武功的话,莫要说只是充当客卿,就算是更苛刻的条件甚至受些屈辱又何妨,主动权总会回到自己手中;而设若希冀成空或落入圈套,最坏也不过是一死而已,确实值得一赌。

他心中瞬息转过无数念头,直到听见一阵低咳声才恍然回神,看到面前的云堡主正别过头,苍白的脸上透出病态嫣红,显然发烧未退,相当不舒服。

抛开名门世家的身份、传闻中光寒九州的剑术,云倾也实在堪称倾城之色,病中少了几分气势,却愈发动人心弦。谁能忍心看着这样的美人遭受病痛折磨而不施援手?况且未来一段日子,自己还得仰赖关照,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

“多承堡主好意,不过么,何去何从,在下还得考虑上一两日才能决定。”他慢吞吞地说道,起身一拱手,“天色已晚,不再相扰,告辞。”

言毕也不等回应,径自转身而去。

暗器的余毒如何清除,该怎样做对自身最有利,唐前掌门心里一清二楚,但是,他为什么要急着给左回风的师弟治病?

“堡主,他怎么说走就走了?”柔云眼看挺拔的蓝衣身影消失在门边,反应过来,“还没有把脉呢,婢子去叫他回来。”

“不必了。”云倾揉了揉眉心,说了好一阵子话,他已经有些疲惫,心烦地摆了摆手,“随他去考虑,爱怎样就怎样,又不是非得看诊不可。”

此人故意也好,拿乔也罢,他实在懒得计较纠缠:“发烧而已,用不着太当回事。”

柔云还没见过似唐斐这般冷漠的人物,简直是不通情理、不识好歹,又是气恼又是忧心:“可是唐公子说了,前晚开的方子只能管一两天,需要随时根据情况调整,必要时还得针灸,公子怎能强撑。再说,他一路随我们同行,帮忙诊治本就是份内当为。”

“你觉得靠讲理能说服唐门中人?”云倾叹道,“而且只闻唐斐用毒杀人,何曾听说过他替人解毒治病。这位大夫可不是好请的,他若是轻易就答应,我还未必敢让他治。”

他站起身,又觉得一阵晕眩,不得不扶住桌子定一定神,才慢慢走回内室:“算了,今晚且安歇,明日看情况再说。”

柔云只得命人煎药,又取一颗唐秋配置的解毒丸,服侍堡主服下。

熟悉的浓烈药气从外间悠悠飘入,在室内凝而不散。云倾靠在榻上,他觉得身体有些沉重,却无法放松,太阳穴一跳一跳地作痛,就像绷着一根无形的弦。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毒蒺藜,又已经服过解药,即使一时不适,忍耐几天总会过去。

意识渐远的时候,他仿佛又看见了唐斐略带讥诮的眼神,那双漆黑如夜色的眼睛后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思,他现在还看不透。或许自己是太轻率了,不该收留一个曾经搅动武林风云的危险人物,即使这个人武功全失,已是强弩之末,仍然可能给云堡带来祸患和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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