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下床穿好衣袍,打开屋门往檀院走。
檀院中的重明鸟正在晒太阳,伤已经好了大半,本不打算搭理青棠,但是看到对方神思恍惚,嘲讽道:“昨夜干什么去了?”
青棠说:“多谢关心,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重明鸟转身飞到了架子上:“谁关心你?哼。”
青棠打开禅房的门,玄钦正在打坐。
青棠照常蹲下身去刮绿檀香粉,双腿颤巍巍差点蹲不住,扶了一下墙。
玄钦睁开眼看着青棠:“怎么了?”
青棠头也没抬,“我在添香,师祖。”
香篆尚未压好,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青棠放下香押走出去开门,阮冰过来了。
阮冰正要把青棠拉出来,玄钦走到了门口:“这位是?”
青棠说:“这是我认识的散修前辈,她和嵛山宗一起来的。”
阮冰向玄钦行礼:“我在宣律殿见过玄钦师祖,不知玄钦师祖可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找青棠有何事?”
阮冰尴尬一笑:“那个……青棠,我们去外面说吧。”
青棠看向玄钦,“师祖,我去去就回?”
玄钦语气平和:“好,早点回来。”
阮冰和青棠走向松林中的一处山涧,水流湍急,能掩盖人声。
阮冰上下打量青棠,“你怎么神色蔫蔫的?像是被人狠狠蹂躏了一晚上。”
青棠低声和阮冰耳语:“我连着两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有人对我……”
阮冰低笑:“是春梦?”
“同一个人,做了两次梦,每次都蒙着我的眼睛!”
“正常的,你有多久没有找道侣了?”
青棠细算起来,“有三年了,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梦里的感觉很真实。”
阮冰说:“那就对了,有时梦里的感觉会很‘真实’。你好好和钟令珩在一起,两人水到渠成,你就不会做这种梦了。”
“也许吧。”
阮冰将芥子袋中的两幅画轴交给青棠,“给你。”
青棠问:“为何要给我?”
“我打算在外面多待一阵,寻找新的道侣,说不定你会比我更早回合欢宗。你帮我一起拿回去。”
“好,我找机会回去一趟。”
青棠把画轴收进自己的芥子袋。
阮冰看到青棠脖子上的伤,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吐血?”
青棠说:“好多了,命硬着呢。”
“那就好,我走了。”
阮冰转身飞下了珈岚峰。
青棠回到檀院,玄钦正坐在菩提树下的石桌旁,上面摆着一个砂锅,一个盛着汤的碗,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甜香味。
“过来。”
重明鸟闻声过去了,他早就嗅到灵芎的味道,这可是能助长修为,滋补延年的灵草,难得一见。
玄钦挥手把重明鸟挡回去,“不是叫你,青棠,过来。”
青棠站在那里,看着玄钦手边的那碗汤。
昨日刚吵架,今日这碗汤是和解的意思吗?
玄钦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给了青棠诸多帮助。青棠迈步走过去,外面又来人了。
“师祖,我先去开门。”
玄钦捏着念珠的手攥紧了,别是那个钟令珩。
青棠打开门,宝志来了:“师尊说让师祖过去一趟。”
玄钦走到青棠面前,“把石桌上的汤喝了。”
青棠说:“谢师祖。”
宝志也嗅到了汤的香味,玄钦师祖的仙侍真不好当,一会大棒一会蜜枣,不是谁都能忍受师祖脾气的。
玄钦说:“走吧。”
玄钦和宝志一同飞向泠光峰。
青棠来到石桌前坐下,汤的香味扑鼻,用勺子搅动可以看到三味灵药。
有灵芎,另外两种不知是什么,应该是玄钦给自己压制毒性的。
既然说是给他吃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青棠盛了汤,喝完一碗,看向架子上幽怨至极的重明鸟,“喝不喝?”
重明鸟瞥过头,不稀罕。
玄钦说过这鸟野性未除,果然如此。
青棠又喝一碗,将剩下的汤端到重明鸟的架子下面,“你不想喝吗?喝点吧,你的伤刚好。”
重明鸟闻到了汤汁的香味,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依旧不动。
青棠回到禅房抄写经文,没有再看重明鸟。
重明鸟悄悄飞下来,化作小孩模样咕咚咕咚喝了汤。
青棠从禅房走了出来,重明鸟端着碗还没变回鸟样,“你放到这里的,不要怪我抢了师祖给你的汤。”
“我不会,我只是想问,你为何老是告我状?”
重明鸟轻哼一声,“能有什么原因,我就是想把你赶走,后来师祖也叫我盯着你呀!”
“你为什么想把我赶走?”
“因为你长得太漂亮,我娘说过长得太漂亮的人都一肚子坏水。”
终于破案了,这个理由还真让人不好反驳。
青棠揉了揉自己的脸,“你觉得我坏吗?”
“不坏,但也不安分!”
“……”
青棠俯身对重明鸟说:“也许很快我就真的会离开净元宗,这段时间你能不监视我吗?”
重明鸟皱眉:“你想收买我?不行!”
青棠:“……”
劝服失败,算了。
重明鸟又说:“我现在没监视你了。”
“真的?”
“师祖让我不用管你,他会管。”
青棠站起身,玄钦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和钟令珩搅黄,今晚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