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砚去紫阳峰的洞府里看赵无隐,赵无隐左臂上的伤还没处理,一个人躺在床上。
赵知砚打开洞府的禁制,走进去就开始责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青棠说那么难听的话?”
赵无隐说:“我是在防止他勾引你。”
赵知砚皱眉看着赵无隐,“你是不是前几日脑袋撞在石头上,撞坏了?”
“我没有。”
赵知砚说:“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出现,你带他穿过去必定会受伤。青棠没有怪你把自己带到海里要冒险穿过悬石阵,还关心你的伤势,你说什么假惺惺?!”
赵无隐翻了个身,背对着赵知砚,但也开始回想在海里,青棠对他说的话。
“也许不是这样的,她也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青棠那时候的手在发颤。
赵知砚问:“你又为何说要防止他勾引我?我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赵无隐说:“那就随便你,快走吧,别吵我。”
赵知砚见赵无隐不搭理,在桌上放了一个白瓷瓶,“还要这只胳膊的话就记得上药。”
赵无隐等人走了以后,坐起来看向桌子上放的白瓷瓶,里面上乘的疗伤灵药。
赵知砚留给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可是青棠的出现,赵知砚态度的转变,让赵无隐有种危机感。
赵无隐解开衣袖上药,衣袖里轻飘飘落下一物。
银白色的绸带,手指那么宽,短短的一段。
赵无隐将绸带捡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上面残留着淡淡的香。
这是拽青棠的那一把,从他衣袍上断掉的绸带。
青棠也用不了,所以这个就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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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站在院子里,看到最后一拨人踏上宜诸城后,仙桥从宜诸城逐渐消失,化作飞絮漫天,悬石阵的口子也迅速弥合形成紧闭的环状。
帝台这边一群人抬着步辇,上面坐着一个身着金色华服的冷峻男子悠然扇着扇子,落到帝台的土地上。
尽管隔得这么远,青棠依然认得出他是褚相里,他还是来了。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咚咚”
青棠走过去开门,看到郑灵芸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有很多歪七扭八的褐色果子。
郑灵芸问:“刚才我敲门你不在,去哪了?”
青棠指着海岸的方向,“我去海边了,你拿的这些是什么?”
郑灵芸将篮子递给青棠,“这叫扭扭果,只有帝台有,我刚才本来想找你来着,没想到你去海边了。这个摘下必须当天吃,你尝尝。”
“多谢。”
青棠收下篮子,习惯地伸手摸袖子,“我带了几坛酒,你可以……我忘了,我的芥子袋在赵知砚那里。”
郑灵芸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没事,你吃吧,我和倪舒然还摘了很多,大家都有,不用客气。”
“好,进来坐一会吧。”
郑灵芸走进院子,青棠施法用清水将扭扭果洗净,盛到院中的石桌上,拿起一个剥皮咬了一口,味道酸甜酸甜的,像樱桃。
郑灵芸眺望着仙桥消失的地方,感叹道:“那帮人又来了。”
青棠问:“那帮人?”
郑灵芸坐在青棠旁边,“你可认识褚氏家主?”
青棠轻咳两声,“知道,不太认识。”
郑灵芸说:“褚氏和我们宗主关系不错,常来我们这里高价收千岁木。宗主还给他留了一个院子方便他过来住,我们宗门的弟子都认识他。势力又傲慢,哪个修士会做步辇?”
褚氏和南华宗主关系不错,看来往后在帝台得避开褚相里了。
郑灵芸待了一会儿就走了,青棠在石桌前把扭扭果一个个剥皮吃掉,不知不觉桌上的果核已经堆成小山。
如果白堇禾真的死于悬石阵,那么再去悄悄查赵毅飞的住处,如果没有别的疑点,这件事也就了结了。
晚上,下了一阵小雨,林中满是露水滴落的哒哒声。
青棠悄悄溜出门,从小道往赵毅飞的住处杏林院走。
杏林院在帝台殿的西侧,后面种着一大片杏林,此刻院子里没有灯火,林子里也漆黑一片。
青棠翻墙进了院子,站在外廊扔了个石头试探有没有阵法,发现没有任何反应后,青棠轻轻推开屋门。
里面是赵毅飞的书房,干净简洁一尘不染,就像赵知砚铺设静和苑时的样子。
青棠翻了翻桌上放的几本册子,看到拟订又作废了的礼册名单、置办红妆家什的花销明细,赵知砚做事细致稳妥,字也写得很好。
一朝兴起大婚,一朝失意退婚,忙的都是他这个中间人。
如果赵知砚经常在这里转悠,他知道的应该比自己多才对,那白堇禾的死还有别的原因吗?
青棠打开了几个抽屉,柜子,里面都没有什么异样,准备离开时外面忽然来人了。
青棠连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脚下是湿的,在地上留了脚印,他施法将脚印抹去,把鞋底烘干躲进一个空的柜子里。
从柜门中,青棠看到赵无隐进来了,身上还披着一件黑披风,他把帽子摘下来,先是到处打量,然后来到桌前像自己刚才一样在翻东西。
青棠不动声色,等着赵无隐离开,如果被他发现,指不定会被怀疑成盗窃南华宗机密。
赵无隐翻看了一下东西,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香,仔细闻又什么都没有闻到。他停下翻找东西的手,站直了身形。
青棠捂住嘴巴,盯着柜门前站着的高大身影。
赵无隐走向旁边的书架,往后看了看,然后急促地低头查看桌下,接着迅速打开柜门。
青棠闭着眼靠在柜子里,正在装晕。
赵无隐蹲下身拍拍青棠的脸颊,“醒醒。”
青棠没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