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过长着一簇簇的兰草的小涧,走向灵枢峰的太渊楼。
太渊楼高千丈,崇阁巍峨。
楼内的地面铺满白玉,雕有白泽神兽的石柱立于四周。
中庭种满了奇花异草,上方高悬金边吊兰,兰花垂坠而下,幽幽兰香飘散于风中。
医修、御药、药童们穿梭在宽阔的走廊、中庭,奔走于楼层之间。
青棠不知太渊楼竟然这么大,也从没见过这么多医修。
平日在合欢宗,若是有弟子中毒什么的,师父都会请一个医修来看,但也就看到过那么一两回。
宋孜卿带青棠往楼上走,“云阳宗中毒的弟子单独住在二、三楼,众多医修在这里给他们疗毒。”
两人前方迎面走来一位白衣男子,手上拿着一卷银针,向宋孜卿寒暄:“师弟回来了?”
虽然表面友善,但白衣男子的眼神中透着虚伪和审视。
宋孜卿回道:“对,刚回来,二师兄。”
两人从白衣男子身旁经过,青棠问:“他也是你同门?”
宋孜卿:“对,他叫叶云策,解毒的本事在我之下,但是入门比我早,很得师尊青睐,爱算计。”
青棠:“……”
青棠跟着宋孜卿上楼,见到了他的师尊卫凌枭。
卫凌枭花白头发,身穿云缎锦袍,面色和善,身边带着许多弟子。
宋孜卿向他说明在东溪谷救青棠的事情后,卫凌枭给青棠把了一下脉。
“中了索颐的毒很少有人能活着,这么快就能恢复行走的,更少见。不过,小友你经脉受损,还要多加休养才是。”
青棠点头道:“是,长老。”
卫凌枭对宋孜卿说:“把你的药方给我看看。”
宋孜卿将药方递给卫凌枭。
卫凌枭看到药方上的一味药,眉头紧锁:“我曾说过旋覆花是烈性灵药,剂量用得不好,很容易让人记忆退行,擅自开药会受到处罚。你如此大胆,竟然用了这味药?”
宋孜卿:“师尊,当时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无法快速清除,徒儿冒险加入旋覆花才克制毒性。”
卫凌枭朝青棠看了一眼,“这位小友,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青棠:“记得,只是中毒时的记忆有些模糊。宋孜卿告诉过我,药里加了旋覆花,或许以后会恢复。”
卫凌枭平日没有多这个关门弟子有太多教导,和其他弟子一视同仁。
但是宋孜卿行医风格与其他弟子很不同,偶尔会用一些偏门的药。
因此,卫凌枭对这个关门弟子印象深刻,时常留意他的经方。
卫凌枭就让旁人叫来了叶云策,将药方递到他手中,“你来让他们先给一部分中毒较轻的弟子,试试这个药。”
叶云策接过药方,“是,师尊。”
卫凌枭对宋孜卿说:“你跟我来。”
“是,师尊。”
宋孜卿对青棠说:“你在这里等我,很快我就会回来。”
青棠点头:“好。”
刚才听卫凌枭的话,私自开旋覆花会受罚,也不知宋孜卿会不会被罚。
青棠站在廊上等待,不远处就是云阳宗弟子休整的地方,许多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叶云策拿药方给师弟们看,众人开始小声议论:“云阳宗这几日已送来了数千中毒的弟子,宋孜卿这么快解了索颐的新毒,这个大功劳就被他独自揽走了。”
“平日看他不显山露水,倒是有些本事。”
“他只是运气好罢了。”
……
叶云策说:“宋孜卿解出来了是好事,救人要紧,大家按照这个方子先救人吧。”
青棠听到他们的议论,挪了挪位置,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没过一会,宋孜卿回来了。
青棠问:“你受罚了?”
宋孜卿勾起唇角,“功过相抵。”
青棠:“那就好,看来你师尊挺公正的。”
宋孜卿扫了一眼以叶云策为首的那群人,对青棠说:“走吧,云阳宗弟子解毒还需一段时间。现在太渊楼住不下人,我带你暂时去我那里住。”
青棠:“哪里?”
宋孜卿:“灵枢峰的后山。”
两人来到后山,沿着小径走向一座小院。
院门口长着一棵香栾树,上面挂着几颗圆溜溜的香栾果。
青棠问:“可以摘吗?”
宋孜卿抬头看垂挂枝头的香栾果,“可以,我种在这里还没摘过,你尝尝看。”
“种了不吃,那你种了做什么?”
“好看。”
“……”
青棠看着这颗香栾树,果实累累的样子确实挺好看的。
宋孜卿摘了两个递给青棠,打开院门,满院都是枯枝落叶。
青棠问:“你很久没有回来了?”
“有一年了,本打算在东溪谷采了灵草就回来的。为了给你解毒,多留了几个月。”
宋孜卿施法将满地枯枝落叶清扫出去,带青棠来到屋内,里面整洁安静,桌上放着一个玉盏。
“你就暂时住在这里,隔壁就是我的房间。你的余毒尚未清完,要以疗养为重。有什么事都与我说,没事不要出去。”
青棠皱眉,“没事不要出去?那这里和东溪谷有什么区别,我就是换个地方继续躺而已。”
宋孜卿负手看着青棠,“你不继续躺,还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