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志是在办公室专门等着他们的，他平常把他们班抓得紧，生怕他们闯出什么祸来。他收起教案，带着他们去了操场。

虽然李敬志平常对学生很严厉，但他还是很受欢迎的，还没走到他们班大本营，就被他们班学生围了起来，拿着相机缠着要和他合照。他虽面色看着很凶，但在拍照时微微露出点笑容，尽量使自己看着温和一点，显得有点憨厚。

“老师，我也想和你合照。”陈云初捏着手机，小声说。

李敬志往陈云初那边站，黎程马上就说：“那我来给你们拍！我拍照技术可好了！”说完兴冲冲地跑去前面举起手机给他们拍照。

两个人笑的都很浅，但笑意直达眼底，黎程拍完一张后被邀请一起拍一张，他把手机交给正好路过的一个同学，请他帮忙拍一下照，然后扒拉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站在了李敬志的另一边，照片定格了他们的笑容。

拍完照后，李敬志说还有点事没处理，就先走了，让陈云初带着黎程逛逛。

这里是他待了将近三年的地方，装满了他高中时期所有的回忆，他整个青春也都留在了这里，关于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在随风淡去，他们像流云一样易逝，像融化的冰那样脆弱，最终消逝无影，或许会留下一点不痛不痒的痕迹。

“我去上个厕所。”黎程的声音唤醒了正在出神的陈云初。

“我带你去吧。”陈云初把手放在兜里。

“我自己去吧，我知道厕所在哪。”说完就往教学楼方向跑了。

陈云初想说操场这边也有厕所，但黎程没给他机会。他怕黎程回来之后找不到他，所以就站在原地没动。这边天气虽然不算差，但还是很冷，有的参加跳高比赛的同学还穿着短裤，他就站在操场中央看他们跳高。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以为是黎程回来了，继续看着那边的战况：“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闹了。”在肩膀又被拍了一下后，他终于忍不住回头准备警告一下他。谁知一转头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皮卡丘”站在他身后，样子憨态可掬。

运动会上穿这种人偶服的很常见，没什么稀奇的，但是他为什么会拍自己？

“皮卡丘”在他愣神之际，朝他伸出手。陈云初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握手吗？他试探性地伸出手，那个皮卡丘就抓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就放开了。

陈云初又见那个皮卡丘张开了双臂，他知道皮卡丘的意思，但这次他没动，毕竟他也不认识这只“莫名其妙”的皮卡丘。陈云初抱着胳膊看着他。

谁知皮卡丘没得到回应，直接向他迈进一步，然后把他抱进怀里，手臂不断收紧。

陈云初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黎程借着上厕所的借口给他的一个惊喜？可是身高不对劲，但是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陈云初问：“你认识我吗？”

皮卡丘没说话，也没松手。

“黎程？”陈云初又试探性地开口，“别玩了。”

他能感觉到对方僵了一下，然后松开他，直直站在他面前，像是在打量他。

半晌后，皮卡丘把手举起来缓缓摘下头套。陈云初看见那张脸时瞪大了眼睛，脑袋一阵轰鸣，一瞬间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那是一张与他现在穿的皮卡丘人偶服十分违和的脸，那张脸棱角分明，眉眼凌厉，眼眸似海，薄唇显得他有几分不近人情，属于放在人群里就能一眼看到的长相，而这个人也经常出现在陈云初的梦里，现在他穿着看着笨重的玩偶服出现在这里时显得有些滑稽。

“不认识了？”陆行舟把皮卡丘头套夹在臂弯，低头看着直直盯着他的陈云初，语气里听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需不需要我自我介绍一下？”

陈云初现在脑子快要融化掉了，薄薄的眼皮淡淡垂下，掩盖眼中的慌乱，但他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认识……好久不见。”

“三年，确实挺久。”陆行舟语气像是自言自语，然后话题一转问，“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