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邹茉还是不太放心，第二节晚自习时偷偷摸出手机给褚江怀发了一条信息。

【他们找你麻烦了吗？】

褚江怀下课后回的，一个字【嗯】

这是找他麻烦了还是没找啊？一个嗯字，让人实在难以琢磨，邹茉只好再次询问【是已经找你麻烦了吗？】

那边回过来的还是一个字【嗯】

【你能不能好好说说话，双重肯定表示否定啊。】信息发送成功后，邹茉握着手机，站在自家班级连廊阳台前往高三教学楼看，那边仍然维持着高度学习的盛况，走读生只需要上完两节晚自习便可回家，一眼望去，整个高三年级的人都无动于衷。

邹茉攥着手机，出了校门，李昂已经在等她了，两人没话说，默默并肩往家的方向走。

洗完澡出来，邹茉才收到褚江怀的信息，一大段【只存在双重否定表示肯定的情况，没有双重肯定表示否定，也不是所有的语言或者情景下，双重否定都表示肯定的。】

邹茉一边擦头发一边读信息，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好好回答她的问题。跟她狡辩这些字眼倒是狡辩得厉害。

对面窗户，突然亮灯，褚江怀的人影出现在房间，他走动到窗前，放下书包。自他住进那个房间后，邹茉晚上就减少了开灯的次数，她发现自己喜欢躲在黑暗中偷偷看他，谁叫他不关窗户呢。

褚江怀照惯例拿出书本，拉开书桌前的凳子坐下，面朝对面楼房，开始发呆。

邹茉隔着白纱窗帘边擦头发边腹诽他，回答问题多给一个字像会死一样，怼人的时候倒是一长串，还带标点符号。

想想觉得不对劲，他怎么突然舍得打那么多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莫不是被徐大庆找麻烦之后生气了吧？

傍晚，吃过晚饭回到学校，褚江怀已经做好了徐大庆会来找他麻烦的准备，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晚读一下课，他们就来了。

刚好褚江怀的座位靠着窗边，徐大庆带着两兄弟，大摇大摆走过来，先在窗外徘徊两轮，像是酝酿情绪，尔后徐大庆才靠过来，倚在窗边，吊儿郎当地问，“你两真在交往？”他声音不大，还东张西望了一下，生怕旁人听见，丢面子。

褚江怀握笔的手顿住了，做题思路也被打断，没抬头看人，小幅度点点头：“嗯。”

只听徐大庆靠一声，走了。

他有个哥们嘟嘟囔囔了句：“李昂你倒还能比上一比，这个一看就是学霸，毫无挽回的余地啊，关键人家还长得好看。”

徐大庆啧一声，“行了行了，给我留点自尊吧。”

褚江怀只听到他们扬长而去时好像在嘀咕李昂什么？惹得他陷入沉思，既然是做口头男友，有名无实，他不懂邹茉为什么不选李昂。

同桌方涞瞄了一眼连廊，徐大庆等人已走远，他这才好奇地拍拍褚江怀的手臂，“谁啊？”

“不认识。”褚江怀开始继续算题。

徐大庆之前被通报批评的时候全校人都认识他了，方涞可不是问的来人是谁，他问的是：“我说你跟谁在交往？”

褚江怀登时心虚，他不知道怎么跟方涞阐述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他跟徐大庆认不认识，一会要是说了实话，给传到徐大庆耳朵里，那邹茉不得又受困扰了吗。

“嗯。”

“你嗯什么，我问你对方是谁，你的交往对象，who?”

褚江怀划掉草稿本上刚才的算题步骤，没说话。

方涞开始了自己的推理，“刚那男的，叫徐大庆，上半年你没来的时候，他被通报批评过一次，批评原因，扰乱学校秩序，大声喧哗，实际他那次是跟邹茉表白被教导主任抓包了。邹茉就是你那表弟，李昂的小青梅，这事铁定跟她有关，说！你跟邹茉是不是已经背地里勾搭上了？”

褚江怀刚转学来的那天，不少看过他并认识李昂的人都说他俩像，方涞也不例外，当然，李昂跟褚江怀在家里是通过气的，倘若有人好奇问他们是否有关系，就说是表兄弟，“可千万别说你是我舅舅啊，说出去我面子挂不住。”

要寄人篱下过日子的，当然不能拆台，褚江怀点头答应，论谁问，他都说是表兄弟。

方涞高二跟李昂还有徐大庆同过一年班，当时徐大庆到对面高一教学楼去表白是一个雨天的课间操时间，他大张旗鼓地过去的，班里一半男生跟着去看热闹，美其名曰给他助威。

李昂没去，他跑到教导室去喊教导主任了，当时这事被方涞看在眼里。“徐大庆过来偷偷质问你两是不是在交往，肯定是因为邹茉，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是看上你这个刚来的转学生，想确认一下你的感情状况吧，说，是不是跟邹茉在交往？”方涞语气如此咄咄逼人。

褚江怀从鼻腔哼出一口气，沉默半晌，点头嗯一声。

他点头就是承认了，方涞心里那股八卦劲上来了，“好啊，我还以为你是冷漠无情，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好好学生呢，原来也有七情六欲啊，这才转学来几天，就把人家小青梅勾搭走了，说，你们现在到哪个步骤了？”

褚江怀回想了一下邹茉从沙县小吃店冲出来挽住他手臂的画面。“挽手。”他说。

方涞：“没事，感情嘛，都是一步一步来的。”

完了，这事像是越描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