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地点这么详细,褚江怀依照信息回想了一下,2017年不就是他刚上大学那会吗,说到拥抱,他想起来了,那会在法学院门口的确有过这么一段经历:“你是说巧巧?”
“还巧巧,叫的可真亲密啊。”邹茉趁机一把推开他。
不过真是冤枉惨了,褚江怀哭笑不得,赶紧解释:“巧巧是我小外甥女,我大姐的二女儿,那会她到北京来参加舞蹈比赛,本来邀我去看的,但我第二天刚好有课,就拒了,她大老远从西北来,就顺道去学校看看我。”
褚江怀说完,才猛然意识过来,“不是,你是怎么看见的?”
原来是外甥女啊,误会大了,这些年算是错怪褚江怀了呗。那又如何,这个错她不认,邹茉继续挺直腰板要跟他犟到底,看他能把自己怎么样:“我那会就躲在你们法学院门口的大柱子后面,看见的。”
“你来找过我?”褚江怀的记忆嗖地一下回到了刚上大学那会。
暑假结束前夕,沈艳笙出去买菜,旧楼是步梯的,她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倒是没跌出什么大碍,褚江怀不放心,愣是要带她去体检。
结果这一检就查出了胃癌,已经晚期了。沈艳笙倒是乐观,像是早就预料到自己的晚年会是这般结局,也不想回翎江去麻烦刘兰菊,毕竟她孩子才出生,有得忙头,她这带病回去只会添乱。
把沈艳笙一个人留在西北褚江怀也不放心,只能带着她一道前往北京,在一条胡同里租了一间房,沈艳笙在那养了很多花,每天就浇浇花晒晒太阳,坐在摇椅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那次巧巧刚好去北京参加舞蹈比赛,就到学校去找褚江怀,也是顺道一起去看看沈艳笙,巧巧这孩子比那些个长辈都懂事。
褚正快死的时候她也着急忙慌地赶去医院陪着。
那年秋天,某天沈艳笙刷着手机在一条帖子上看到,有人说大报恩寺很灵,她查了一下在南京。
以前年轻的时候跑业务,沈艳笙也去过很多城市,后来跟了褚正,又生了褚江怀就安定在西北了,眼下生命快走到尽头,她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褚江怀。
那天她鬼使神差地收了一点行李,想去南京走走,逛逛梧桐大道,再去拜拜大报恩寺,拜一拜她内心最后的那点欲望。
在她生命的最后关头,想干嘛褚江怀都由着她,可这趟远行,让她一个人去,褚江怀实在放心不下,愣是请了假要陪着去。沈艳笙觉着这样也好,母子两能呆在一起的时光也不多了。
那年去大报恩寺,褚江怀特地给邹茉许了愿,望她也能考上理想的大学,算是跟上半年她帮自己许愿那事扯平了。
沈艳笙是同年12月去世的,没有葬礼,直接从医院拉去火葬场烧了,所有的事宜都在一天完成,她死后还是想葬回翎江,刘兰菊去北京见上了她最后一面,沈艳笙的遗愿是希望他们两姐弟以后互相照应。
火化完,刘兰菊带着骨灰回了翎江,买了个块墓地安葬。
那年褚江怀过得挺糟心的,本想问刘兰菊讨个邹茉的联系方式,想了想自己的生活这般狼狈,还是罢了。
这些记忆像丝线一样,在褚江怀的脑海里穿行,回忆也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隔多年他如今才恍然,原来那年巧巧来邀请他去看的舞蹈比赛,邹茉也在,比起这个,让褚江怀更为意外的是邹茉竟然去学校找过他。
这事如同夜空在不经意间错失一道流星一样,就算现在补上一场流星雨都难以填补那时错过的遗憾,这事赖他,不应该拒了巧巧那次舞蹈比赛邀请的。
邹茉看褚江怀满脸错愕地看着自己,又是误会一场,她顿时难堪了起来,翻出那么久的旧账来,却给自己整尴尬了,想说点啥来给自己找找台阶,她囫囵地解释道:“谁去找你啊,我.....我去舞蹈比赛,路过,顺路进去你学校的。”
哪是什么顺路啊,褚江怀又不是不知道当时比赛的场地在哪,一个东一个西的,也根本不会路过他们学校。
“对不起。”
褚江怀突然道歉,这整的邹茉更是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她的问题比较大,乱冤枉人,本来就是自己自作主张跑去他学校的。反正事情说开了,这事也赖她。
邹茉也跟着道歉:“就.....算我错怪你了,我也跟你说.......对不起。”
夜深了,起风,地上的树叶沙沙作响,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往事已矣来者可追。看着邹茉在风中飞扬的头发,褚江怀一把将她揽入怀里,问她:“冷吗。”
“我们架还没吵完呢。”邹茉挣扎着试图推开他。
褚江怀反倒把人圈得更紧了,笑着说:“这种事有什么好吵的,说开就行了。”
其实邹茉这么晚把他叫出来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吵架,她只是想弄个明白。婚礼结束从消防通道离开,在车上她也琢磨了一路,敬酒环节褚江怀扬言有喜欢的人,加上他又取走自己的许愿牌。
以此来推断,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喜欢的人不会就是自己吧?邹茉的猜想还是不够自信。
眼下她被褚江怀牢牢地抱在怀里,这种设身处的真实感,让邹茉笃定了,褚江怀就是喜欢她的,不过,总不能就这样傻傻地跟他默认在一起吧。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邹茉故意这样问的。
亲都亲过了,这会又抱在一起,本是计划好在她生日那天再表明心意的,计划终究是赶不上变化,眼下风光这么好,褚江怀干脆直接认了:“嗯,所以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