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城因为高温原因全部学校延迟开学,多放九天高温假。
“昂,咋了?”
“你知道我们老师多布置了多少作业吗?我前几天在补暑假作业,昨天才去打印店打印刚布置的作业,把人老板的A4纸都用完了。”
“还有两天开学,我该咋整啊……”
陆浩垂头丧气地咬着吸管,语气里满是扎心的委屈,嘴角都垮到下巴尖了,想了几秒问道:“你作业写没写?”
“你觉得可能吗?”谢俨背靠着椅子,一只脚散漫地搭在另一条大腿上。
“那你开学怎么交作业啊?”
虽说谢俨在学校只是混日子,上学不咋听课,作业也不咋动。
但老师们不可能直接放弃他,也不可能不收作业。
“我们班班长帮我写。”
“你救他命了?”陆浩瞪大了眼,高一的作业量可不是一般的多,能帮写,还是写两份的除了过命的交情,陆浩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谢俨语气随意,眼神懒懒的:“差不多吧。”
“有一回我逃学,在小门那里碰到他在被几个高二的揍,挡着我翻墙了,就顺手把那几个不长眼的收拾了。”
“后来那班长就要报答我,我跟他说别告发就行,但他偏要报答,他一男的又不能以身相许,就说要帮我写作业。”
“我去,那你让他帮我也写点?”
谢俨蔑笑:“要点脸行不?”
“嘤嘤嘤。”
那天中午吃完饭,谢俨像往常一样,趁着中午操场附近没人,朝学校小门走。
他们读的那个校区建在银谷山上,学校很大,有三个门,一个前门,一个后门,一个小门。
小门之所以叫小门,就是因为它小,也就三米来宽,平常根本没人看,就在操场后面垃圾场那条路上,门外直达公路。
铁门锈迹斑斑,重物砸在上面发出巨大声响,耳边传来几声嘶哑的吼叫和烦人的笑声。
谢俨本来没打算管,可又见不得校园霸凌。
四个高二的学长围站在一个满身锈迹的男孩旁边。
那人衣服凌乱,被踩满脚印,还沾着点点黑红的血,泪水混着泥泞粘在脸上。声音因为过度害怕而嘶哑,吼叫引得霸凌者又扇了他几巴掌。
男孩面前的人长得很魁梧,皮肤黝黑,扇了他后嫌弃地拿纸擦手:“你这种人我碰都不想碰,和你妈那婊·子一样恶心,果然贱人生……”
话还没说完,背后突然蹬来一条腿,把这人踹到铁门上。
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贱货”两字被死死卡入喉中。
十来分钟后,四个男的被打翻在地,个个头破血流。
不等喘息片刻,又挨了几棍,脸颊紧贴地面,头顶的血往下流淌。
谢俨抬手抹去唇角的血,一脚踩在一个光头上,挽起长袖,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臂,骨节分明的细指向后撩了把沾着汗水的额发。
他低头阴戾地看着脚底的人,眼中的冷光如利刃投射,不屑地扯着嘴角:“好狗不挡道,你妈没教过你?”
说完蹲下身子,拽起这人的衣领,满脸嫌弃地甩到一旁的垃圾场里,砸中臭气熏天的垃圾箱。
一些发酸的残羹剩饭掉到那人身上,谢俨止不住地犯恶心。
“滚回垃圾桶吧傻逼,别他妈出来招人恶心了。”
说完,谢俨拍了拍身上的灰,朝宿舍走去,心中烦闷,没心情逃学了。
奶茶被陆浩一口气吸溜完了,咬着吸管悲哀地望着谢俨,羡慕他不用自己写作业。
可奈何自己不会打架,要是碰到那种情况不被对方发现并揍成肉饼就不错了。
“哦对了。”
“我还有正事要说,唐奶奶住院了。”
“虽然林芊和许颜汐说她的病没多重,但我们今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怎么样?”
初中的时候几人在一个班,林芊和许颜汐的奶奶经常让几人到家里玩,还给他们织围巾帽子和手套,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他们所有人。
谢俨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
“但是我要下午三点之后才能请假。”
“行,正好我待会儿要去我妈店里帮忙,三点半我来这儿找你。”
陆浩说完,把盒子里最后一点冰淇淋吃完,提上垃圾就走了。
培训机构的下课时间到了,奶茶店里陆陆续续人多了起来,听到同事姐姐在喊他,谢俨站起身理了理工作服,回到操作间继续做事。
奶茶店中午会找人替班,所以有午休时间,谢俨昨晚上三点才睡着,今早上七点就起了,现在眼皮有些酸痛,只想回去睡个午觉。
谢俨走出奶茶店,被这扑面而来的热气击退两步,重新吸了一口冷气。
他顶着四十度的炙热阳光走到公交车站,在被烤熟之前等到了开着空调的公交车。
谢俨找了个最后排的位子坐,从兜里掏出手机,在美团上点了个茄子肉沫盖饭。
下车后,谢俨飞速跑到酒店门口,蹭酒店大厅的空调。
大厅里有个沙发,空调还二十四小时供冷,他甚至想赖在大厅不回去。
不过这张帅脸不能不要,丢脸这事儿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来。
外面的热气把谢俨脑子烧的嗡嗡的,他揉了揉眼,站在门口感受这清爽的冷气,刚想去沙发上坐会儿,轻轻瞟了一眼那边。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身长腿长,细长的手指握着手机,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身旁放着一个白色口袋。
那人微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然后不经意抬眼,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谢俨愣了一秒,然后又揉了揉眼,眼皮都被揉成了粉红色。再抬头一看,无奈地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轻叹一口气。
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