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Y:不可以。】
谢俨毫不留情地回复了这冷冰冰的三个字,并为了防止陈楠清的骚扰,把手机关了机,塞到了枕头下。
谢俨信誓旦旦地在心里保证,明天绝不搭理陈楠清,要是他再来骚扰,那就把他打一顿。
但转念一想,小姨晚上刚给他说过要和睦相处,自己答应的好好的,哪能秒反悔呢。
谢俨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算了,现在先不打,等开学了再慢慢收拾他。
然而第二天中午,谢俨又反悔了。
其实打人也不必等到开学。
谢俨躺在床上,被敲门声扰得睡意全无。
窗外正午的烈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直直照射在酒店床单上。
轻快舒缓的“咚咚”声在谢俨的耳里扩大了一百倍,他翻了个身,举起枕头压到头上,捂住了耳朵。
可惜没用,一丁点声都会在谢俨的耳蜗里形成震天动地的巨响。
“操他妈的……”
敲门声成功惹恼了谢俨。
他带着一身杀气起床,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一边穿鞋一边骂:“敲敲敲,敲你妈敲啊!”
谢俨没睡醒,眯着眼穿鞋,结果穿反了。
几秒后,这双酒店送的白色凉鞋,因为自己没有找对脚,被谢俨的起床气扔飞了,麻溜地滚到了电视柜底下。
谢俨往拖鞋上撒完气,索性打个光脚到门口。
他握着门把手使劲一拽,望向门外的目光里充满怒意。
谢俨倒要看看,是哪坨不长眼的狗屎,挑了个他睡觉的时间来找揍。
酒店房间的门拉起来挺顺畅,拉开的瞬间,谢俨没有一丁点出乎意料。
令他心烦的往往都是一个人。
面前的男孩放下刚刚敲门的手,清秀的脸上挂着几滴汗水,热气化作淡淡的红晕,在白皙的双颊上蔓延。
胸前的衬衫布料被热汗沾湿,看样子热的不行。
“怎么不穿鞋?”
“我他妈不是让你别来烦我吗?”谢俨微微仰着头,皱眉瞪着陈楠清的脸,语气极不耐烦。
他看着这张脸就来气,哪怕对面是个百年难遇的帅哥。
陈楠清的脸上浮现出歉意,他抿了抿唇,眼睫自然下垂:“对不起……”
“我只是想给你送个饭,要是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就走。”
送饭?
谢俨望下看了一眼,陈楠清手上确实提了个饭盒,乳白色,外包装上还有个骚里骚气的爱心贴纸。
不会是陈楠清自己做的吧?
谢俨怕中毒,不屑地说道:“我又不是没饭吃。”
“吃外卖?”
“关你屁事。”
谢俨不觉得吃外卖有什么不好的,虽说有些黑心商家放的肉要么假要么压根没有,但味道不错。
再说了,酒店哪来厨房给他自己做饭吃。
陈楠清把饭盒递给谢俨:“我做的饭你喜欢就吃,不喜欢也没关系,扔掉就好。”
他顿了一秒,继续说道:“我先回去给手涂点烫伤药,就不影响你午休了。”
陈楠清嗓音淡淡的,看似不经意。
谢俨没接,他感觉自己厌蠢症突然犯了,瞟了一眼陈楠清的手,修长的小臂上落着几块红印,衬得皮肤更白了。
做个饭都能烫伤?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独立,谢俨不太喜欢娇气的人,但又想到陈楠清妈妈死的早,没学过做饭很正常。
我记得房间里有个药箱吧?
在电视柜旁边,前几天切谢俨水果切到手了,还从里面拿了张创可贴。
应该有烫伤药吧?
谢俨思考了两秒钟。
面前的陈楠清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疑惑地挑了挑眉,又盯着谢俨睡乱的头发,强忍着上手摸一摸的冲动,微微蜷起细指。
哎不对,我干嘛给他上药啊。
多管闲事。
谢俨埋怨了自个儿一句,然后板着那张超绝厌世脸,看似随意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了。
“进来,带着你的饭,给我试毒。”
酒店房间里的窗帘被谢俨完全拉开,刺眼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坐回到沙发上,冲着门口正在缓冲的人机陈楠清吼了一句:“再不进来就滚。”
陈楠清这才反应过来,坐到了谢俨旁边。
饭盒有两层,一共四格。
陈楠清做了三个菜,鱼香肉丝,水煮牛肉,椒盐鸡翅,都是根据谢俨的喜好来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把格子都塞的满满的,不留一点缝隙。
生怕谢俨不够吃。
“你先吃。”
谢俨是真怕有毒。
陈楠清皱了皱眉,看似无奈地指了指餐具盒:“可是只有一双筷子。”
其实共用一双筷子他也是不介意的,但谢俨就不一定了。
谢俨也没想到还有这茬儿,只好放弃让陈楠清试毒:“得了,这儿没你事了。”
“但你得先给我把120拨好昂,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嗯,放心吧。”
说完,陈楠清还相当配合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电话,按下了三个数字键,一旦谢俨中毒,陈楠清就会第一时间叫救护车来救他。
动作间,陈楠清手臂上的烫伤痕迹像是被特意编排过,又一次映入谢俨的眼帘。
谢俨浅浅翻了个白眼。
“电视柜旁边有药箱,要涂自己拿,别指望我给你上药。”他从餐具盒里取出筷子,眼也不抬地闷头干饭,语气懒懒散散似不经意。
“嗯好。”
陈楠清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饭香漫溢在整个房间,谢俨不得不承认,陈楠清做饭确实好吃,也就比他差一丢丢。
他也不是盲目自信,毕竟独自生活这么久,这样基本的生活本领还是有的。而且他学什么事都聪明,做饭也堪比外面饭店的手艺。
谢俨夹着个鸡翅吃,抬头看向陈楠清找药箱的背影。
只见陈楠清站在电视柜旁,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眼神变得有些凌厉。
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
谢俨不禁纳闷,他又发什么神经了?
几秒后,陈楠清握着手中的东西转身,重新走回谢俨坐着的沙发旁,眉宇间无温,眸底掠过几分暗光。
他摊开手掌,摆在谢俨眼前的是一个白色金边的小盒子。
“什么时候学会的?”陈楠清嗓音低沉,像是一片静谧的湖。
“抽烟?”
“不关你的事。”谢俨不耐烦道。
他的烟龄不长,中考之后才开始抽的。可能是因为抽烟能够激活多巴胺的释放,谢俨觉得压力大的时候来一根,就没那么心烦了。
尼古丁使人产生依赖,他发觉自己戒不掉了。
“戒掉可以吗?”陈楠清看向谢俨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语气里没有指责的意思。
“不可以。”
“说戒就戒,哪有那么容易?”谢俨满不在乎地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没有把陈楠清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