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跑开了。
龚肆约望着他略显急促的身影,偷偷笑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千任的生活似乎归于平静。
孟城飞没有再找麻烦,他心中的焦虑也在平静中淡漠。
九月临近尾声,最近几天,高越在准备月末的运动会和十月的比赛,时常不来学校。
洪子安常常羡慕他,但奈何他不是体育生,只能乖乖待在学校。
千任的生活没什么变化,直到那天高越回到学校。
他一进教室就故弄玄虚地半趴在椅背上,面朝千任和洪子安。
“你们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是邱静和那个男生分手了吗?”洪子安两眼冒光。
“……”千任无语。
“你想什么呢?”高越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这种事你就别想了,他俩分了也轮不到你。”
洪子安伤心欲绝,一只手拖着脸不再搭话。
“所以怎么了?”千任问。
只见高越意味深长地坏笑。
“孟城飞那帮傻逼被人给干了。”
千任忍不住惊呼:“什么?”
洪子安也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高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高越凑近过去,“我亲眼看见他们东倒西歪在那条小路上。”
千任:“解气。”
但也同样奇怪,又是那条小路!事件的发展怎么会这么有戏剧性。
那又会是谁干的呢?
谁能有这个能力把孟城飞,而且还是孟城飞为首的那一帮人都打倒呢?
心中的疑问始终没有得到解答,不仅如此,还在下午放学后和龚肆约一起走回十四大街时被无限放大。
两人又一次走过小路,千任心跳止不住加快。
好巧不巧,孟城飞迎面走来。
千任心头微紧,脚下步子一顿。
“怎么又是他啊?”
“没事,我在。”龚肆约说道。
话音落下,千任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人轻轻握住。
暖意渗入指尖,又沿着神经一路向上,直抵心脏。
那一刻,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千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却始终无法让自己抬起头去直视孟城飞的面孔。
心理阴影是一辈子的。
不过好像只是一瞬间,他余光中看到孟城飞像见了瘟神那般落荒而逃。
“他……跑了?”千任半信半疑地自言自语。
“嗯,跑了。”龚肆约说。
那种瞬间的感觉很奇怪,千任有些摸不到头脑。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孟城飞如此忌惮?
他下意识看向龚肆约,那人在笑,笑得张扬。
到最后,想问的话也没能问出口。
不过,无所谓了。
千任有预感——孟城飞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
.
在家门口与龚肆约告别,千任又踏上了忐忑不安的“征途”。
今天他要回趟家拿东西。
当初离家出走时,他就知道自己总不能一辈子不回来的。
那天见到张洛凡时心中的苦涩在这一刻又一次涌现。
好似这道家门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钥匙在他身上,扭开门锁,推门进入。
一切都十分顺利,只不过家里好像没人。
千任觉得奇怪,这不正常。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内深入,这才发现家人们正整整齐齐地端坐在餐桌前,气氛死寂,无人说话。
餐桌上是一摞白到吓人的纸,千任没去探求,但潜意识里便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刻,他更像是空气,没有人看到他,也不会有人和他说话。
千任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爸爸那道凶狠瘆人的目光。
千任攥了攥拳头,咬着面颊肉,埋头冲进房间,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家门走出,空气里顿时多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那种沉重的压迫感也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千任松了口气,但直觉依旧告诉他,家里出事了……
他并不关心,但或许是血缘牵扯着他的心,千任不得不为此分神。
下楼后,千任走进程渊家的店铺。
咬在肉上的牙齿松了松,彻底从紧绷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刚才回家了吗?”程渊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合理猜测。
“嗯。”千任回应。
“程哥。”千任叫住他。
是他开的口,但程渊转过头后,他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下去。
程渊从收银台前走出来,掐掉烟,在残余的白烟中歪了歪头。
“怎么了?”
“你知道我们家最近怎么了吗?”千任抬眸问。
“你们家?”程渊转了转眼珠子,若有所思,“出事了吗?”
“我不知道。”千任叹了口气道。
看这样子,程渊应该是不知道。
也对,连他自己这个亲生的儿子、孙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帮你打听打听?”程渊皱着眉,“最近没听说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算了。”千任摆摆手,慵懒地倚靠在收银台上。
“行。”程渊撇撇嘴角,“你说算了就算了吧。”
话题终止,千任转头望向店门外,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夏明。
他再回头,看到的便是程渊的笑脸。
“你们……有事?”千任试探问。
程渊冲他扬了扬眉毛,“我俩出去。”
千任无可奈何地点头,目送程渊一个箭步从店里冲了出去。
恰巧此时,薛倩从外面走进店里。看到千任后,喜笑颜开地打招呼。
“小千又来了?”
“阿姨好。”
“哎,那俩不着调的,天天黏在一起。”薛倩笑着调侃。
千任偷偷抿唇,心中猜测薛倩大抵是还不知道程渊和夏明之间的关系。
知道了呢?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每次见到程渊和夏明在一起,他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感。
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透不得光、见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