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莞尔道:“我买的,微醺一下。”
龚肆约在他身旁笑,面颊上似乎已经透了红。
听后,千任把酒放在桌上,随后自己开了一瓶紫色的果酒,一口灌下去半瓶。
“我靠,好酒量啊!”南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千任侧头笑了笑,蜷缩在沙发里,周遭的空气一点点升温。
“这首你的。”南渡把麦克风递给千任。
千任接在手上,又抬头看向屏幕,是刚才他点的《雨天》。
他喝了一口酒,似乎是为了唱前助兴。
钢琴的前奏开始,千任又鬼使神差地看向了龚肆约。神奇的是,那人也正看着自己。
千任迅速转回头,也在此时,前奏结束。
缓慢流畅的节奏一点点向下延伸,如同蜿蜒河流一路向下,汇入江河。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副歌时,千任便隐约感到一丝头晕。
他开口唱下去。
【雨天里的风景,你的身影,难以忘记。】
千任没学过唱歌,但好在不跑调,加上天生音色好听,歌声很讨喜。
他不知不觉间又一次转头看向了龚肆约的方向。但这次龚肆约在专心地喝酒,千任失落片刻,接上下一句歌词。
【我铭记这雨天,无法忘记的那一天。】
雨天,和今天一样的雨天。
爱意、恐惧交织,动人心腑的情绪洪流再次如海啸般涌入胸腔。
千任的视线移不开了,他直勾勾地看着,看着不远处的人。
龚肆约和他一样微醺着、沉醉着,甚至还在为他轻轻拍着节奏。一下又一下,也像是拍在人心之上。
千任唱到高潮,便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跳到了顶峰。
【下雨天,爱在心间蔓延。】
他唱着唱着竟有几分哽咽,喝进肚子里的酒不断翻涌。
【无论风雨如何,都不会改变。】
一曲终了,痛苦又畅快的极端感受才随之结束。
千任松了口气,瑟缩进沙发的最柔软处,听着南渡与龚肆约的掌声,大口喝着另一瓶果酒。
直到最后一口划过口腔,又对上龚肆约诧异的目光,他才认清那瓶酒的主人。
是龚肆约的。
千任愣住了,他喝了龚肆约的酒,还是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一口饮尽。
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逃走,但他没有。
南渡继续唱歌,龚肆约不知现在状态如何,反正千任是彻底醉得一塌糊涂,神志不清。
他借着酩酊大醉之意凑近龚肆约,俯身在他身上。
龚肆约下意识地抽离身体。
“借我躺一下。”千任放肆地拽住他。
龚肆约停下身子,抬头看向灯光密布的天花板。
“枕头。”千任迷糊着说。
他把头搁在龚肆约柔软的肚皮上,的确像枕头。
龚肆约默许,但把手紧绷滴放在两侧,没有像往常那样揉搓千任的头发。
想问开不了口,千任索性享受当下的快乐。
即使是短暂的。
.
大概是唱爽了,本来只付了两个小时的钱,最后又续了几个小时。三人从ktv互相搀扶着出来时,天色已经暗得看不见光。
雨依旧在下,还越下越大起来。
这不见停的架势不禁让人心慌,三个大醉之人如何穿越大雨?
“有伞吗?”南渡强制自己清醒过来。
“没有。”龚肆约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办?”千任扶额,刘海被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浸湿,“我好像醉了。”
“你不是好像,你就是醉了,酒量不行。”南渡打趣道。
龚肆约在一旁憋笑,看样子也醉得不轻,唯一说出口的一句话就是一会儿晚上吃什么。
“回家吃外卖吧,先想想怎么回去。”南渡说。
千任指着街对面的一家店铺,“那有卖伞的。”
“嗯,跑过去。”好南渡说着步子便迈了出去。
千任扶着龚肆约走进雨幕之中,头晕欲裂的感觉在雨水中顿时变得更加清晰。他加快了步伐,紧跟着南渡跨进了店铺的门。
“老板,买三把伞。”南渡说。
老板:“十块一把,一共三十。”
南渡付了款,三人一人一把伞,踏上了回家的路。
雨伴随着风呼啸而来,雨珠“噼啪”打在脆弱的透明伞上,似乎随时都会破裂。
“走走走,快点跑回去。”南渡焦急说。
“等等,为什么不打车。”龚肆约虚弱地说出今晚的第二句话。
“哦对对,打车。”南渡方才昏了头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龚肆约在手机上叫了车,六分钟后,三人挤进一辆不大的出租车。
千任着实撑不住,倒头就睡。
他以那个熟悉的姿势靠在玻璃上,冰冷之意席卷而来,他却依旧觉得周遭温热无比。耳垂发热发红,看起来是要滴血的模样。
……
这一路格外漫长。
他似乎做梦了,又仿佛是现实。千任逐渐意识模糊,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虚幻的意识中,他在接吻,和枕头接吻。
他狠狠抱住柔软的枕头,将头埋在其中,一个接一个的吻,直到天明……
“下车了。”南渡的声音再耳边响起。
千任这才意识到到家了,十四大街的熟悉景象浮现在眼前,他于是和龚肆约扭作一团下了车。
“吃什么?”龚肆约问。
“吃点辣的。”南渡说,“你拿手机看看,点哪家店的?”
千任有些失神,他跟在两人身后,总觉得身体难受。
进了家门,他便一言不发地走进卧室,一头栽倒在龚肆约的床上。
“千任,你不吃外卖吗?”南渡大喊。
千任翻了个身,这才虚弱道:“不吃了,没什么食欲……”
南渡没有再发出声音,千任逐渐失去意识。
下一刻,却又有窸窸窣窣道声音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龚肆约的气味。
千任睁开负重千斤得眼皮,在夜色中看着他。
他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粘住,出不了声。
“你怎么了?”龚肆约问。
千任狠狠眨眼,竟然有一滴眼泪流出。
他觉得浑身都在发烫,像被抛入了油锅。
千任扯开衣领,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和那清晰的锁骨。
但此刻,白雪之上却生出了鲜红的玫瑰……
龚肆约伸手放在他的身上,千任下意识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黑暗中,两双眼睛又一次对在一起。
“你好烫。”龚肆约的手依旧顽固地摸在他身上,“脸好红。”
“发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