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原冰炀来观众席拿矿泉水。
几名艺人正在用节目组提供的车熟悉结构,祁瀚炀闲着没事,就倚在自己的坐骑上擦头盔。
“走了。”他也没抬头。
原冰炀喝了口水,言不对味的说了句:“不至于。”
祁瀚炀“啪”把抹布摔在车头,转头说:“我烦他不光是因为——”
兄弟俩骤然对视。
因为…
是因为……
祁瀚炀动了动唇,还是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只说:“你不懂。”
“人活着的时候你不说。”原冰炀显然挺懂。
“……”祁瀚炀动作僵住。随后就在原冰炀的注视下戴上头盔,跨坐在车上,爱车也不擦了,就背对着人也不说话。往那一杵好像个风干的蜡像。
原冰炀对弟弟理直气壮当缩头乌龟的行为见怪不怪。自打蒋夜霖去世他就时常这样。
“呦,嘛呢这是?”别的运动员过来拿水,看见祁瀚炀这造型,忍不住打趣道:“下雨天还嫌太阳大?早说啊,我把墨镜给你。”
纯黑的防风镜下,没人能看见祁瀚炀此刻的表情。他隔了一会儿才说:“别放屁,拿完水赶紧滚。”
头盔传来的声音闷闷的,盖住了一些杂质。
“嘿!真是个狼狗。”那运动员没太注意,转头跟原冰炀调侃道:“你弟弟脾气真爆,你多少给他匀一点。”
说完就拎着水走了。
*
“额……我知道他学车这事,但我真以为他是业余爱好。”胡鹏坐在出租车副驾驶,抻长脖子,像个吃不到树叶的长颈鹿:“我要知道他是为了勾搭祁瀚炀——”
“你能怎么。”蒋夜霖手肘支撑车窗,睨了他一眼。
“……倒也不能怎么。”胡鹏瞬间缩回脖子,“我顶多告诉他偶像禁止谈恋爱。”
祁瀚炀在赛车队是出了名的小狼狗,狂妄嚣张脾气臭,那性子一般人压不了。胡鹏用半月板能想,都能想象到蒋一阳是怎么被人家拒之门外的。
勾搭谁不好?
偏勾搭他。
不过最让胡鹏震惊的还是刚才——祁瀚炀说完那句话之后,蒋夜霖稍作沉默,随后低低的“呵”了一声,不疾不徐的抬眼,眼底看人。那不可一世的傲慢,比祁瀚炀还要嚣张。
“你也配。”
三个字,配上那绝帅的脸,胡鹏明显感觉到祁瀚炀被震慑住了,甚至忘了生气。尽管后来又窜上火气,可蒋夜霖甩都不甩他直接走了。
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胡鹏:“咱们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蒋夜霖闭着眼睛:“那你给我找张床,我在那睡一觉。”
我就多余问……
胡鹏摇摇头:“算了,上回你在殡仪馆睡着就给大伙吓了一跳,这回要是被摄像机拍到……那就大发了。”
[你哥头七还没过,你就出来参加综艺,你也是够可以的!]车厢安静下来,这句话就在蒋夜霖脑中一闪而过。
按理说,两人在队内关系形同水火,他死了就没人给祁瀚炀“添堵”了。而且世锦赛名单出来了,他死后成绩取消,祁瀚炀以全国第一的成绩晋级,是国内目前最有望在赛道上夺冠的车手。
赛车发展历史久远,但我国最好成绩始终保持第二。如果本届奥运他能夺冠,那将是奥运历史上第一个中国冠军。
可祁瀚炀却表现的非常不平,这点让他很意外。最主要以他对祁瀚炀的了解,这小狼狗是个点火就炸的性子,不会装。
事情发展有点超出意料。
是不是可以确定这件事跟祁瀚炀没关系?
“现在去哪?”胡鹏又问。
蒋夜霖想了想:“银行。”
“去那干嘛?”
“取钱,买车。”
*
“对不起蒋先生,根据我行规定,除非您能提供除身份证之外,户口本等有效证件,否则您不能代替家属取走这笔款项。”银行柜员礼貌将“蒋一阳”的身份证还给窗口外的客人,始终报以微笑。
胡鹏:“回家取户口本?”
蒋夜霖绷着脸:“我户口迁出来了。”
“……”胡鹏只知道蒋夜霖跟他爸关系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户口都迁出来了,这是要断绝关系的节奏?一时间他难免好奇,这父子俩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胡鹏:“那现在怎么办?”
蒋夜霖差点没忍住说我问鬼去吧。
车是车手的灵魂,他那辆车估计已经被国家队做成标本了,要不然也报废了。
走之前他留心看了一眼,报名的男艺人中有两个并非等闲之辈。一个是业余爱好者,参加过几次ARRC。另一个是前国家赛车队运动员,因为发展不景气就退役了,转战娱乐圈。都是有功底的。
跟这样的人比赛,没有专业设备等于扯淡。
蒋夜霖掏出手机,切换了微信账号。
他平时在国家队不愁吃喝,买东西都用队员卡,日常开销也有组织报销,因此没有带现金和微信存零钱的习惯。银行卡也没有绑定。简单来说,他的财富都不能用了。
再切换回来,蒋一阳的微信零钱显示为0。他只绑定了一张银行卡,可用余额显示为5W整。买车是够呛,买俩轮子推着走还凑合。
等等……
蒋夜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艺人参加节目是有酬劳的吧?”
虽然私自动别人的财产不太地道,但现在情况不同,可以先借蒋一阳的钱救急,后续再还给他。
“昂。”胡鹏朦胧点头:“不过只给了5万,剩下的要过段时间才能到账。”
蒋夜霖:“钱呢?”
胡鹏朝他手机驽了努嘴:“你手里么不是。”
蒋夜霖:“……”
合着蒋一阳这两年一分钱都没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