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行的时候，伯南也不太敢欺负蒋一阳，毕竟这小子举头三尺有他哥。后来所有人都知道这兄弟俩关系一般，他这才肆无忌惮的去捏软柿子。
但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
这不——
休息时间还没结束，伯南就以状态不佳为由，坐上保姆车离开了。全程灰突突的，都没跟人打招呼。
众人心照不宣，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的下场？”
托伯南的福，整个下午都没人敢在背后议论“老实人”。大家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各个离他远远的。
尤其是2号，不光躲蒋夜霖，连胡鹏他也躲。
只有原冰炀偶尔会往这边看两眼。但每次碰上蒋夜霖的视线，他又会把头转回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蒋夜霖没再理会。直播时间迫在眉睫，揣摩出了这具身体的不足之后，他就开始勤加练习。
不知道练了多久，窗外天色昏暗，场馆顶部的射灯开了，为洁白冰面铺上一层鹅黄色的暖调。
胡鹏趴在外墙上昏昏欲睡，眼睛里全是蒋夜霖冰上旋转的身影——真漂亮啊，他想。
此时的场馆除了保洁阿姨和门口的保安之外，再无一个人影。
这种时候身后传来平缓的脚步声，就让人觉得奇怪。
胡鹏忍着瞌睡转过头，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帅哥缓缓走来，手上还拎着一双黑色冰鞋：“抱歉，我来晚了。”
“……唔，小路？”
路思年穿的比平常隆重一些。倒不是西装革履，而是抛开以往的休闲装，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是复古盘扣的，正式里又透露出几分逸致。
外搭是一件藏蓝色开衫外套。这颜色一般人穿可能有点深沉，但他身材高挑，皮肤又白，就显的这人格外俊朗。尤其是那一头金发，蓝与金的撞色格外高级。
胡鹏顿时精神了：“你怎么来了？”
路思年笑了笑，看向蒋夜霖。
蒋夜霖正在冰面上滑行：“不晚，进来吧。”
胡鹏：？？？？？
直到路思年换上冰鞋，熟练滑到蒋夜霖身边，胡鹏才诧异道：“你俩什么时候搞一起哒？”
蒋夜霖扫了他一眼。
路思年神色悠闲：“昨晚。”
“……”胡鹏不可置信的看向蒋夜霖，似乎是在求证。
蒋夜霖言简意赅：“阳台捡的。”
捡来的那位笑着点了下头。
胡鹏：“……”
更不可置信了。
一开始蒋夜霖也不太信。他合理怀疑火葬那天，胡鹏趁他昏睡，偷偷抱着骨灰找大师开了光。不然不至于这么“灵”。
他不光捡了个搭档，还是个颇有经验的搭档。
用路思年的话来说：“车懂一点，滑冰也懂一点，技多不压身。我还会手机贴膜，哥你需要吗？”
蒋夜霖：“……”
倒也不必。
于是一个“运动废柴”和一个“半吊子”的双滑团伙就此成立。
又于是，他们约好等晚上人都走光，互相磨合一下。
冰面上，路思年正在滑前葫芦步。这是花样滑冰的基本步伐。
有经验的师父可以通过磨包来判断车手基本功是否扎实、压弯动作是否标准。同样，有经验的花滑运动员，也可以通过冰面上的“葫芦纹”辨别该选手是否具备一定功底。
很多人在初级阶段，两条腿重心不稳、受力不均匀，就导致画出来的葫芦一边大一边小，明显要“回炉重造”。但路思年脚下的葫芦纹很均匀，整体动作也很轻盈。
“基本功不错。”作为专业人士的蒋夜霖忍不住问：“滑多久了？”
两人并肩滑行。
路思年笑着：“我一出生我妈就带我滑冰。”
蒋夜霖：“妈妈也是运动员？”
路思年停了一会才说：“她喜欢的人是花滑运动员。”
“哦。”
热场前，二人沿着同一方向滑行。路思年比蒋夜霖高点，因此在外圈。
他们逐渐提速，几乎每隔1分钟就会从胡鹏眼前经过一次。每次都会带动一阵冷潮，伴随着浅调的香水味飘进胡鹏鼻腔。
那是一种很淡却能持久留香的薄荷柠檬味。
蒋夜霖不爱用香水，他只有洗完澡时，头发上才会粘上洗发水的香味，过一会儿就没了。所以那不容忽视的香味是属于路思年的，胡鹏很清楚。
自从路思年搬进那个家，整个房子都被那香味占据。蒋夜霖没太在意，因为他整天出入房子，淡淡香味于他而言并不明显。只有胡鹏这种偶然来访的，才能捕捉到不同。
一个很淡却很霸道的香水味，是独属于路思年的味道。它不仅霸占了房子，也悄悄霸占了蒋夜霖。
胡鹏正出神的想着，两人又一次经过他眼前，快速经过之时卷起一阵凉风。胡鹏打了个激灵。
怎么说呢，这俩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叫人觉得和谐。像是这世上最登对、最搭配、最美好、最养眼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胡鹏不单看了，他还吧唧两下嘴，掏出手机给俩人拍了照片。满屏的大长腿呀。
拍着拍着，画面里的人越来越大……胡鹏眼皮一翻，就见蒋夜霖居高临下站在他眼前。
“干干干嘛……”胡鹏把作案工具藏在身后。
蒋夜霖也没戳破他的小九九，食指点着板墙，说：“帮我找首音乐。”
*
滑冰场外，停车场。
祁瀚炀刚停下摩托车，一辆黑色库里南就从他身旁行驶过去。车头灯晃了他一下。
“谁家少爷来体验生活，开这种车。”他摘下头盔，冲身后的人说：“快点，姥姥说你不回去就不开饭。就你是亲生的，别人都是抱来的。”
原冰炀长腿落地，从后座跨下来。他将头盔扔进祁瀚炀怀里，冷冷道：“你是捡的。”
祁瀚炀：“……”
祁瀚炀：“你才捡的！”
家里老太太今天过八十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