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迦莹?你这个时间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上班么?”鱼在藻应邀参加潮流艺术公益拍卖会,却在不远处,看到袁迦莹格格不入的身影。
既然是潮流艺术,基本上来参加的都是奇装异服,不是男的穿着玫红色的苏格兰裙子,就是女的亚麻色平头,虽不算是让鱼总开了眼界,但她也确实是欣赏不来,也get不到那些时尚的点。
但袁迦莹穿的却是格外的正式,并不是晚宴礼服,而像60年代末期的剃刀党西装,本就高挑的人,也不知是西装衬了她,还是她副骨感的衣服架子撑起了西装,总之让鱼总在无数次对那些怪异服饰假笑的脸都僵硬了后,看到她复古又不失韵味的一身装扮,却是异常的顺眼。
要不是国内外都在挂着一股元宇宙的妖风,给鱼在藻一吨的黄金她都不会来,只是现在这家公司毕竟是张家的,这面子工程还是要给足了,张家小姐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她也是这次拍卖会的创办人之一,张家老爷的意思是,趁着这次机会,也让张家小姐之前年少轻狂败坏的个人形象得以恢复,加之这次的拍卖会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她们这间新公司的名头,打入那些年轻二代三代的视野中。
鱼在藻已经计算过了,这件事儿除了自己要忍受这些奇装异服,以及假笑应酬之外,应该是已经盈利的项目,所以她来了,只是她并没有想到,会遇见袁迦莹。
“报告老板!我已经跟公司请假了,然后我所负责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且交接完成。”袁迦莹在听到鱼在藻不大的声音,三步并做两步的向着她靠近着,整个人都弥散着一种赴会心上人的雀跃。
她走向她,身边的风像是带着燥热一般呼啸着,好似袁迦莹脚下的大地醒了过来,春天在大地中绽放。
简单来说,袁迦莹很顺利的留在了公司,且除了那一次的饭菜之后,并没有做出过多越界的行为,一来她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二来,宇文已经严重警告过她,亲密伴侣对于鱼在藻此时的状态来讲,是极为奢侈且危险的事情。
袁迦莹想明白了,那就先当朋友吧,不行就当下属也行,反正能看到她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至少自己终于能摆脱家里的控制了。
并且如果这件事情,对鱼在藻本就生了病的身体而言是一件困难的,那就再等等吧,反正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急的人,她明晰的知道精准的数据需要靠时间的积累,人心的复杂程度又岂能比数据简单?所以,她很后悔之前那一次自己的冲动,这些日子以来她本本分分,依靠着自己的能力,才能让忙的像是陀螺一般的鱼总才能看她两眼,从来没有因为自己任何的私心,而去打扰过鱼在藻。
不过是一日三餐按照鱼总的口味,抢了她秘书的工作,无论她在不在公司吃饭,静悄悄的放在她的桌子上,时不时的就去更换或者是加热一下。
在咖啡豆的选择上,也按照她的口味,尽量选择□□含量较低的,明明有咖啡机不用,每一次鱼在藻要咖啡的时候,都屁颠屁颠的跑去磨豆子手冲。
但从来都不自己送进去,只是默默地隔着那百叶窗的缝隙,看着她用夹着在笔的指尖端起咖啡杯,饮入时,那本还紧盯这屏幕的人,像是被唇舌之间带着香气弥散着厚重多层次的苦夺了一丝注意力,不禁贪嘴的多喝了一口,而后那从进了办公室门就开始蹙起的眉头,这一瞬间竟得到了舒缓,那时候在工位上的袁迦莹双手舞拳,雀跃的像是孩童一般。
鱼在藻是很忙,只是她在空闲下来的时候,突然会想到有袁迦莹这号人物的存在,她也很诧异,她在公司竟然没有‘阴魂不散’的缠着自己,反而是如此的安静,这让她始料不及,也顾不得纠结那些未解开的疑问,只是她很喜欢,再回到公司后,自己还没有开口得时候,便有带着微热的食物,或是在自己疲倦之时,那十分得自己心意的咖啡。
‘哦,请假了那就没有问题。’鱼在藻并不知跟她说什么,只是率先叫的她,此时礼貌的回应着。
两人此时的关系,在鱼总的眼里十分明晰,就是上司和下属这么简单,只是不长不短的日子里,因为这层关系,袁迦莹身上的那层惹她烦扰的光被暂时搁浅了,让她没有那么排斥袁迦莹了,但在鱼总的世界里,两人并不相熟。
‘小鱼,你看是夕阳。’
袁迦莹指着远方,云层散开,闪闪烁烁的深橘带着沉沦其中的淡紫色,从炽热的天空飘到耀眼的山谷上,亲切的把山周遭的霭驱散。
‘哦。’鱼在藻看着这一幕普通的不能再不普通的一幕,有一些莫名的点点头,回应着袁迦莹。
‘哦?你没听到么?’袁迦莹突然站在她面前,那合身的西装衣角一下子遮在她的身前,十分正经的问道。
‘听到?听到什么?’
鱼在藻被她认真的模样欺骗了,同样一本正经的回道。
‘夕阳,夕阳跟你说,嘿,小鱼,累了一天了吧,给你看点东西,今天上午的天气虽然阴沉,但是我为了给你看好东西,我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十分艰辛才来到你的眼的,你可不能只顾着忙碌啊,抬头看看我今天调的颜色还不错吧?山和云都在配合着我呢!’袁迦莹配合着十分夸张的肢体语言,开口向着鱼在藻说道。
鱼在藻愣住了,这个普通的夕阳,这个世界笑盈盈的映在她晶莹的眼底,好似刹那幻作无数生动的姿态存在着,那些以往鱼在藻根本不会在意的东西,就这样显露在她的眼底,蝴蝶映着夕阳颤抖翅膀带着彩虹的色泽,海鸟在粼粼海岸中轻啄浪花的泡沫,溪水在岩岸边撞击破碎,繁星和冰川相应的银白绝色,峡谷在温和的夜晚中投来的影....
那并不出挑的卡其色西装,像是苍穹将她覆盖着,某种秘密的声音,想是天体一般自然而然的运行着,也在她软肋胸怀间跳动的器脏中鸣响着。
鱼在藻的意志在这一刻卧倒了,某种被解放的力量努力向上着,嘴角也保持着同样的弧度。
袁迦莹白皙的额角零散下的发丝之中,飘过的鱼在藻的视线,掠过她的世界,她的发丝中有无数的星星,无数的夕阳,发出苍白的金色的光,战栗地颤抖着。
只是的袁迦莹不再一颗耀眼的,让她无法睁开眼直视的璀璨明星,而是一颗温柔的明星。
‘小鱼,你笑了,你终于笑了。’袁迦莹看着鱼在藻微微扬起的嘴角,眼睛弯弯的弧度,高兴的简直想要原地跳跃。
‘嗯,你的样子像是傻子。’鱼在藻的笑容仅仅不到一秒,甚至不相熟的人,都看不出她曾显露笑意,而后,她开口说道。
‘哎?怎么可以说夕阳的代言人是傻子呢?对了,夕阳走之前还给你留了一句话,太阳会把你晒黑,大海也会使你清凉,你可不要吝啬你的感官,要欣然和星辰成为挚友啊!’袁迦莹立刻角色切换的边说边加快步子,跟上鱼在藻像是有意躲开她的步伐。
‘神经病。’鱼在藻边说边走着。
‘小鱼,别走啊。我要上台啦,看完再走。’
袁迦莹说着做了一个很绅士的动作,微微屈膝附身弓腰,冲她伸出了手掌,想要引领着她到达一个绝佳的位置,观看她的演出。
鱼在藻没有拒绝,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一旁就是张天爱,她就决定过去了,这个人整天不务正业,几次开会都不过来,鱼在藻决定趁机会敲打她一下。
‘oh,honey,
我脑海里全都是你...’
第一句是宇文穿着款式类似的西装,一头青丝慵懒的散了下来,一缕又一缕有意无意的剐蹭在杉木色的吉他边缘。
‘oh 无法抗拒的心悸,
难以呼吸。’
第二句是袁迦莹的声音,她的头发还是利落绑在脑后,同样是一把木色的琴,只是声音沉闷且只有四根琴弦。
不多时,当鱼在藻达到地点后,台上的聚光灯就是一束一束的随着,来自不同人嘴中唱出的歌词,逐次点亮着。
‘哎呦,鱼总啊,好久不见啊。’
张天爱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宇文,但是余光还是看见鱼在藻的来临,不得不率先启口。
‘别说话,好好听完。’
鱼在藻并不知道袁迦莹会唱歌,更不知道她会弹贝斯,相比较吉他中高频的器乐属性,更深得鱼总心的是贝斯厚重沉闷的低频。
张天爱一楞,她还以为自己会被数落一顿,没有想到这个袁迦莹有两把刷子,没多久就让鱼总转性了?其实,应该说鱼总也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