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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内门篇(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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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生的时候是个特殊的夜晚,没有到月食的时间,天上却看不到月亮,如果一定要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的话,理论上应该只是下弦月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而已。

本质上,人们通常知道月亮实际是一直挂在天上、存在于宇宙中的。

但对于父母、或者说对于斯图的母亲来言,这样的景象却非常不详。

果然,当并没有将妻子的告诫完全放在心上的东方面孔的男人将刚出生还没有擦干净胎膜和剪掉脐带的婴孩放在母体前胸上之后、在他转过身去找放在一旁草垛上铁盘里的剪刀时,他疲惫的妻子则勉力伸手翻弄了一下婴孩的双腿,并随之发出了一阵短促的抽气声。

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让听到声音的男人慌慌张张地拿着剪刀转过身来查看,却看到妻子只是掀起了儿子的细瘦的腿看到了他的性别。

男人松了口气,任凭妻子双眼发直地看着农舍的木质房顶,自己专心地用酒精给剪子消毒,随后给他的宝贝儿子剪短脐带扎了个相当不错的结。

见妻子没有要拍哄孩子的意图,男人就将孩子放回到襁褓中,自己亲昵地抱起他摇了摇,随即放在另一堆草垛子的凹陷里,仿佛那就是一个天然的婴儿床。

整个农舍里点了两盏煤油灯,在稍远一些、靠近门边的地方,还有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趴在一盏灯的旁边背靠着墙壁睡着了。

卡米莉娅毕竟还小,因此没能坚持到见证弟弟的出生。

新生的婴孩意外地安静乖巧,只在刚被拿出来的时候啼哭了几声,随后就握紧自己的小拳头继续蜷缩着身体安然地躺在草垛上,没有再发出什么大的声音。

男人替妻子擦干净双腿以后又给她换掉了身下已经被血水浸透的褥子,他拿来一床干净的被褥重新把妻子塞进去安顿好,随后才有空擦一擦自己头上的汗水。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男人自己也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那么湿,见妻子一脸疲倦和憔悴,赵则斯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会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自己绝不让艾瓦再经历一遭这样的疲劳和痛苦。

他用干净的棉布凑过去擦拭妻子的面庞,亲吻了一下对方的嘴唇,而他的这个动作终于让躺在草垛上的女人回过神来,艾瓦用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看着赵则斯,她几乎没有办法将这句话完整地说出口:“我……我们……我们不能留下这个孩子……赵……他是个男孩,我……呜……我们不能……不能留下他……”

艾瓦美丽的眼睛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她忍不住想把脸埋进丈夫的胸膛,却又因为乏力而只能作出一种笨拙的挣扎之态,随后赵则斯将她半抱起来揽在怀里,一边亲吻她的额头一边试图理解妻子说的话。

“女巫不能拥有一名雄性后裔,我们只能送走他或者杀了他。”

这是卡米莉娅醒来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从斯图有记忆开始,他们一家三口就很少生活在有人类聚集的地方,也不怎么有机会住到牢固的木头房子里。母亲从城里的市集中淘来了一套应该是游牧民族制作的帐篷,在这之后他们才得以过上有遮蔽的生活。

姐姐好像从一开始就不会讲话,但这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在从帐篷过度到木头房子里的那段时间内,三个人之间还处于很少用语言交流的阶段。

母亲偶尔会哼歌给他们听,也许对于斯图而言,音乐是早于语言出现的一种表达方式。

他自己对于交流的需求通常可以从栖身之地附近的小动物那儿获得满足,只需要啊啊啊地叫两声或者吹口哨就足以和那些小鸟、松鼠、鹿以及其他的小型动物进行沟通。

斯图还曾经试着和虫子说话,但他住的地方纬度太高了,总是还来不及理解一只虫子,对方就因为各种意外或者寿命到头而变成一具脆硬的空壳。

而对于一个一直在迁徙和躲藏的家庭来说,斯图实际上也没有太多闲暇时间来进行娱乐,他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寻找食物以及干燥的树枝作为柴火,为了改善伙食,还要到森林的深处寻找蘑菇和坚果。

在十一岁以前,他脑子里甚至没有性别以及社会的概念。

也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不停地辗转于森林边沿以及高沼地之间,他只知道自己懂事以来就已经习惯于跟随,也习惯了母亲虽然不经常露出笑容但非常的慈祥和温柔,也习惯了姐姐不会说话但经常拥抱他以感谢他较之于她而言为了家庭所付出的更多体力。

他有时候会做那种很危险的梦,梦里母亲、姐姐包括他自己都会遭遇不测,每当夜里做了这种梦,第二天母亲就会在向他详细询问过梦的内容以后立即离开当下所暂住的地方。

十一岁之前斯图一直穿姐姐的旧衣服——通常是几乎没有任何剪裁的那种直筒连衣裙,因为拮据,他大概六岁多的时候才拥有自己的第一条内裤。

直到十一岁时,母亲第一次带他和姐姐来到附近最大的城市——伦敦德里,斯图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既有男人也有女人,既有裙子也有裤子,还有比木头房子坚固不知道多少倍的硬房子,还有下面长着轮子,能像动物一样快速移动的“房子”。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后来把斯图加塞进德鲁伊学校的名单秘密送出国、送到东方来的鲁斯本叔叔,也从母亲同鲁斯本叔叔的对话中得知了一些自己父亲曾经的形象以及他们一家人一直在躲避的人是一群隶属于玫瑰花集会的女巫的事。

斯图十一岁了,看起来却还像是不到十岁的样子,他的头发很长,喉结也还没有发育,穿着长裙的时候只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女孩子,当然,他也确实一直营养不良。

他的姐姐卡米莉娅也差不多,只不过比他还要再高那么一点点而已。

母亲带他们进城其实是为了将斯图托付给鲁斯本教养一段时间,卡米莉娅生了病,她可能要带她去更大的城市求医,也许还要做手术,因此还需要拿金币同鲁斯本换一些钱,否则她无法向银行解释自己这些黄金的来源。

女巫并不缺少财富,但她们通常难以融入社会,并且实质上缺医少药,即便是拥有《美狄亚之书》的艾瓦的家族也无法应对类似于阑尾炎这样初期不那么严重的疾病。

如果将斯图也带在身边,艾瓦不能确保在人多的地方他的存在是否会被总是无所事事但又热衷赶尽杀绝的女巫们发现,因此将他放在身为德鲁伊教高层的鲁斯本身边是比较安全的做法。鲁斯本是赵则斯的朋友,对没有任何其他朋友的艾瓦来说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然而鲁斯本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他年轻时就被传出过喜爱幼女的传闻,而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帮助斯图去纠正小孩子对于性别的、有些措置了的观念,而是给他买了不少时下小女孩喜欢穿的裙子,偶尔还会让斯图坐在自己腿上教他识字。

斯图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鲁斯本豢养的鹦鹉告诉他了一些关于主人的流言。

那只鸟实际也只比一般的动物聪明上那么一丁点儿,但她一直告诉斯图“离开”、“快跑”、“别停下”,后来斯图试图回忆这段往事,却发现自己很难将所有的细节全部清晰地记起来了。他甚至感觉也许印象中小鸟对他说的那些词汇其实是自己妄想出来的。

斯图后来确实从鲁斯本的家里跑了出来,并在流浪动物的帮助下差一点成功地离开伦敦德里,直到被一个玫瑰花集会的老妪抓到。

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逃脱的,脑子里只有一些没有声音的画面。母亲好像赶到了,他们应该还是受到了鲁斯本的帮助,对方在伦敦德里的老城墙前面失去了自己的一只胳膊,最终换取了能够让斯图一家在城外不远的农庄里相对安稳地生活下来的机会。斯图的脖子上留下了三道可怕的抓痕,但他完全没有任何有关受伤的印象。

由鲁斯本断臂开始,玫瑰花集会同「处女城」德鲁伊教团的斗争也随之展开,好在教团的力量毕竟比较大,况且玫瑰花集会里的女巫们也不都对这些事情有兴趣。

艾瓦以《美狄亚之书》里的一部分药方以及由她亲手熬制的魔药为代价,换取了自己一家人将近五六年的安稳生活。在有了牛奶、奶酪以及面包、肉类作为食物以后,卡米莉娅和斯图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成长了起来,斯图也不再穿着长裙,改为了裤装。

鲁斯本没再出现在她们的家里,斯图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总去野地里,他开始插班上学,但只学习知识,不参与任何的考试、升学,也没有学籍。

卡米莉娅开始识字和学哑语,这让他们两个人终于可以进行一些深层次的交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斯图得知了一个模糊的信息:在他出生的时候,母亲似乎说过女巫并不能留下雄性后裔的事情。

但在鲁斯本家暂住的时候,斯图确实见过几个男巫,甚至在目前的标准下,其实德鲁伊也会被归纳为男巫的一种。

他的内心非常疑惑,却又因为家庭一贯的沉默克制而没有办法把这些问题提出来、说出口。

而对于父亲的概念,其实也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的姐姐卡米莉娅模糊地传授给他的,那个时间段里斯图才确切地懂得了诸如只有男女之间才能够生育后代、这一点几乎所有动物都一样,雌与雄是一对,他们组成家庭,这是一个理应相当稳固的结构等等这类知识。

到他快满十七岁时,斯图被再度出现在家门口的鲁斯本仓促地带去伦敦,在那里,在将他送往东方的前夕,鲁斯本才又告诉了斯图一些从自己那个视角出发的往事。

斯图在德鲁伊教团于伦敦的宿舍暂住过一周,真正的德鲁伊都是些温和热情的家伙,他是通过这些人习得如何初步与人类相处的,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有关于玫瑰花集会以及女巫的事情。

一个亚麻色及肩发并且满脸都是雀斑的白人女孩告诉他,玫瑰花集会是目前现存最古老的女巫集会之一,往上可以追溯到自然崇拜和萨满时代。并非所有的女巫都信仰撒旦,玫瑰花集会中的女巫还有些保留着最原始的习惯和守则。但她们有一条铁律,就是:永远不能原谅男巫群体乃至猎巫时期他们隐藏在普通人中所做的那些事情。

现在伦敦的几所神秘学教育机构基本上男女都收,但女巫的占比远远低于男巫,除开许多巫师家庭还遵循着家传制度,这其中必然也有玫瑰花集会的原因。她们的影响力是不可小觑的。

斯图当时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她:那么女巫是被允许生育的吗?

女孩带着一副让她看起来有些笨拙的黑框眼镜,有点被面前这个男孩突然凑近的面庞吓到,斯图即便是在巫师群体中也实在是英俊到鹤立鸡群,她一时间有些看得呆住了,随即有些走神:这男生小时候该长得有多漂亮啊!

而斯图用他的蓝眼睛一直盯着她,让这姑娘不得不回过神来向他解释道:“呃……当然是允许的。女巫也需要将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如果她们不被允许生育,这个群体也会很快消亡的吧……”

斯图想问那她们的丈夫呢?如果她们生下男性后代呢?

但实在又没有办法说出口,他实在是太羞于表达了,尤其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

好在女孩并没有三言两句就结束,她告诉斯图,很多女巫都会选择和普通人通婚并隐瞒身份,男巫群体一般都是这类家庭的后代。也有一些比较极端的女巫,比如女巫集会里的那些,会选择以挑选男性借种的方式来诞下后代。她们只会留下女性后裔吸纳进家族里,集会女巫很少有能生下男婴的,如果这种小概率情况发生了,她们就会将男孩遗弃或者直接掐死。

她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于不忍和嫌弃混在一起的神色,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又补充道:“但这已经被判定为陈腐的陋习了,现在我们有自己的神秘学事务局,他们设有专门的部门管理和阻止这类事情。”

“那她们,会怎么做?”斯图最终艰难地问了出来。

女孩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说:“我不知道,毕竟我周围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支付”的内容已经够多了,于是转而向斯图询问道:“你是怎么拿到交流的名额的?我听说罗比尼奥家的布兰登都落选了!他们家可是这所学校的赞助商之一呢!”

见斯图不回答,女孩也不放弃,继续追问道:“难道你是参加并通过了神圣七柱的考试吗?那也太酷了吧!”

斯图摇了摇头,最终选择以他能够理解所有人类以及动物的语言这一点作为解释。

这也是鲁斯本拿去同教团交涉的条件之一,斯图是个难得的“巴别塔之子”——他能够通过声音理解世上所有的语言,包括大部分社会性比较强的动物。教团对斯图提供庇护,必要的时候斯图也会予以回报。

没有人愿意为难一个可能的天才,如果他能成长为大人物,那么一个小小的交换生名额将会是一笔一本万利的投资。

在离开伦敦的前一夜,鲁斯本找到斯图,和他在公共休息室的炉火前聊了聊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斯图的父亲是个华裔神秘学者,只具备一点点能力,但精通术式类的知识,他和鲁斯本是大学同学,随后鲁斯本选择接受教团的聘用,先是在学校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才去的伦敦德里。

赵则斯在英国出生,上大学以前每年夏季都会回到神州度假,他的祖父母外祖父母还有不少兄弟姊妹留在神州,也曾经考虑回神州定居,当他在大学毕业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赵则斯所有的同学和朋友都以为他去神州了。鲁斯本后来才知道,赵则斯其实是选择进了一家立场比较激进的神秘学报纸当调查记者,并当年就参与进去了关于调查玫瑰花集会的项目。

这在鲁斯本看来无异于找死,玫瑰花集会极端仇视任何的现代神秘学机构及本世纪才成立起来的神秘学事务局,同时极端仇视所有的男巫乃至一部分普通男性,所以要素都占全了的赵则斯无异于算得上是一个最好的靶子。

虽然十分担心好友的安全,但鲁斯本自己目前也算是身处于玫瑰花集会的对立面,他不敢与赵则斯亲身接触,两个人为了保持联系而建立了一条隐秘的通道用来保持通讯。

赵则斯通常会消失两三个月再出现,久而久之鲁斯本也习惯了他不时传回一条消息报平安的做法,安然地待在伦敦,从助教做起,逐渐成长为了一位大学讲师。

直到又过了两年,赵则斯突然出现在了鲁斯本的宿舍楼下,并给他看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一张是他、那个女人和怀中的孩子。

赵则斯和一位身处于玫瑰花集会中的女巫结合了,两个人生下了一个女儿。

他好像只是来告知一下鲁斯本,并不在乎自己的朋友会产生多么激烈的反应。鲁斯本逐渐参与到学校以及教团的工作中以后,对于玫瑰花集会的女巫们同男巫以及学校、教团的矛盾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他非常非常担心赵则斯是否受到了对方的蛊惑——毕竟女巫有引诱本就具有神秘学能力的男人以产下强大后代的前科。

好在赵则斯看起来是真的很幸福,并不是那种受到术法和魔药蛊惑而显得异常兴奋和快乐的状态,他其实也并不在乎鲁斯本是怎么看待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的。他只是想同至交好友分享一点点自己的幸福和喜悦。

后来,对鲁斯本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果然,当他再得到有关好友的消息时,收到的就是赵则斯的死讯了。具体的情形鲁斯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赵的小家庭终于还是被玫瑰花集会知晓并且摧毁了。那时候鲁斯本以为斯图的母亲和姐姐也一同遇害,并在这件事的刺激之下选择离开学校,自请去相对比较偏远的伦敦德里开展德鲁伊教团的工作。

那儿更接近自然,也会有更多的德鲁伊人群存在,鲁斯本的责任就是教引和保护他们。同样,这种边缘城市的外围也有许多散在的女巫或者巫师家庭存在着,也会有玫瑰花集会的人。

在鲁斯本的口中,她们是“一群冷血邪恶的疯女人”。

直到艾瓦找到门前,鲁斯本才知道他们后面竟然又有了一个男孩儿,他的朋友赵正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一双儿女才死在玫瑰花集会的手下。

鲁斯本说这就是他所知道但斯图也许不知道的全部事情,更多的细节也只能去问斯图的母亲了。但他也很清楚,艾瓦多半是不会告诉斯图这些往事的。本质上,在鲁斯本看来,艾瓦自己也不太不像是一位正常的女性,她的情绪不曾有过很大的起伏,哪怕是六年前他们再度遭遇玫瑰花集会的围剿,自己当着她的面失去了一整只手臂,从这个女人的面上也看不出有丝毫的动容。

自此,斯图接受母亲的安排,离开欧洲来到东方,被神州国修委安排到了位于神州中部的江城,进了一所不大不小但专业尚算对口的学校,遇到了张杰、张明、孟骐源、张木兆、余远安,还有何老师、单老师、俞俏俏、江予鹭、王珰师姐。

斯图大概知道母亲急于将自己送走的原因是因为他快要到十八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被发现的危险就越来越大,而等到斯图成年,他也不确定母亲是否还会保有继续保护自己、教养自己的责任。

他一直有一个疑问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下母亲都没有选择抛弃自己或者将自己寄养出去。他是能感觉出来母亲一直爱着他们姐弟的,但他又不能确定自己和姐姐到底算是母亲的孩子还是父亲的遗物。

他应该爱母亲吗?但他又好像永远也无法弥补母亲的空缺和伤痕,所以他有资格可以爱他的妈妈吗?

当初孟心妍为孟骐源恸哭的声音一直萦绕在斯图的心里,让他也忍不住为之感到悲伤和颤抖。而和单行之接触的时候,那种来自女性、来自母性的温柔和关照又让斯图总感到惶恐无措,他贪恋这种感觉,又控制着自己不应该向老师寻求这些。

这样就像是背弃了妈妈一样。

斯图坐在食堂里,面前是一碗已经完全凉透了、没有吃完的砂锅米线,食堂里的人因为张木兆的缘故都对这个小金毛格外熟悉也更照顾一些,见他神情不对,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刻意不去打搅,直到实在是要关门打烊了才无奈地给张木兆去了个电话。

等张木兆找过来的时候,就见斯图坐在唯一的一排亮灯下面,整个人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面前摆着一碗砂锅米线。

食堂负责关门的人把U型锁给张木兆,让他劝一劝小同学,安慰安慰他再关门。

张木兆拿着锁,站在离斯图半个食堂远的地方,身形被黑夜淹没了大半,就那么看了他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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