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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返乡篇(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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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注视的感觉消失得很快,而且斯图几乎可以确信只有他,也许还有他的母亲感觉到了这件事。

事实上,当艾瓦收敛了神色的时候,那种横亘在母子之间的不谐感才真正消失了。

仿佛此前的和颜悦色都像是一种幻觉,在下午吃过午饭以后,他的妈妈重新恢复成了以往那种忧郁而冷淡的样子,似乎支撑着她向斯图解释清楚一切的动力在某一刻突然消失了。

斯图隐隐约约能感觉出她可能是有些生气……或者是失望的,但他不明就里,只能沉默地跟随着她回到原来那个房间,在艾瓦重新回到床上开始休息以后,自己找到一张看上去比较舒适的小憩床也侧身靠躺在了上面,虽然妈妈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斯图早就能够依据她的行为对接下来的安排做出揣测了。

晚间应该还有一餐,然后城堡里即将举行的活动应该会在更晚一些的时候开始。艾瓦大约是在养精蓄锐,她晚上应该是有事要做的。而又因为她并没有明确地对斯图做出指示,所以这件事可能不需要斯图插手,或者斯图能够提供的帮助有限。

张木兆的到来让斯图稍微更踏实了一些,他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找过来的,又有一点担心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男人此刻正在城堡的某处忍饥挨饿。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当斯图想着张木兆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会变得特别的柔软和飘忽——从前他可从不关心任何一个成年男人的死活。就连送他过来的亚当,斯图也丝毫不担心对方是否会在返程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危险,比如遭遇另外一群女巫之类的。

叹了口气,怀着对张木兆的担忧,斯图最终还是因为身体的伤痛、消耗和疲累沉沉地睡着了。

被人从睡眠中唤醒的时候,斯图感觉一只相当冰冷的手贴着自己的面颊。他马上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此刻自己还在跟着母亲姐姐一道流浪,每次母亲都是这样用一双冰冰凉的手来唤醒自己的。

睁开浅绿色的眼睛,斯图的视线很快聚焦到浅坐在一旁的妈妈脸上,艾瓦脸上略微有些担心的神色,斯图觉得她手凉,其实是因为自己面颊上正泛着一股不正常的红色。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热,想要掀开盖在身上颇有些分量的一块毛毯。

也是见到斯图发了热并展露出这样虚弱的状态,艾瓦才终于真正地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处,发现胸前那有一大片严重的烧伤,好在当时算是处理得及时,也用了最好的药,所以目前暂时处在结痂恢复的时期,但总体来说还是相当触目惊心的。随即想起来斯图跟着她走过了好长一片高沼地,又历经了被依次剥夺五感的考验,这孩子的精神和□□想必是已经到了不堪重负的地步,所以他才终于在感觉到张木兆就在附近之后彻底地松懈了下来——也因此发起了低烧。

其实算是一件好事,这是机体开始自行修复了的证明,艾瓦拆了一个枕巾浸湿了盖到斯图头上给他降温,让他继续躺好,表明自己会下去拿一些新的食物上来。

这也是他们以往的习惯,先取用下午拿到的吃食,把晚上得到的新食物留到明天,这样就能够一直有相对新鲜的东西可以吃,也能够不浪费城堡的食物。

不浪费食物是他们一家一直遵循的一条铁律。

斯图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可能是因为生着病,所以他的梦实在是有些光怪陆离,先是像哈利波特那样骑着扫把在天上飞,又抱着某个人的腰坐在一辆摩托车的后座上一路飞驰,总之就是一直都在赶路,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但其实明明回头的时候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但就是莫名一直有种“不能被追上”的紧迫感。

他睡得并不踏实,直到再度被艾瓦唤醒,斯图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跑了一场马拉松那么疲惫。

艾瓦拿掉他头上已经变温了的枕巾,用另一块干燥的擦掉了斯图额头和脖子上的虚汗。她先是给他喂了一杯柠檬红茶,随后才把人扶起来让他自己拿着味道发酸的黑面包进食。黄油不敢吃,艾瓦只能拿了一些不知道品种的坚果上来,权当补充油分了。

斯图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他身体一贯很扛打,相反的,姐姐卡米莉娅的身体孱弱不堪,斯图会被寄养在鲁斯本那儿一段时间,也是因为艾瓦要带卡米莉娅做手术的缘故。和妈妈待在一起的时候身体的求生本能好像复苏了,即便是难以下咽,斯图还是吃完了两片面包和中午打包回来的盐烤土豆。

虽然吃的时候很难受,但吃完了之后身体确实有力气了一些,艾瓦担忧地将斯图重新安顿了一番,让他舒服地躺在小憩床上接着休息。她自己则是重新躺回床上,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以待夜晚的到来。

夜钟敲响,这座根本看不到任何计时装置的城堡就像是突然活了过来,所有的灯烛全都不触自明,餐厅的长桌上“长”出了各色美食,热气腾腾地散发着香味。

花园的草木一瞬都开了花,城堡内原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陈设也全都被擦亮而显得崭新。

赫弗堡就像是等待猎物的食肉植物,将自己装点成了温馨华美的模样。

用来进行宴会的大厅大门敞开,四角的留声机播放着黑胶唱片,明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却给人一种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幻觉。

留在城堡里的所有人,在听到夜钟敲响的瞬间全部都睁开了眼睛,女巫的夜会终于准时开启了。

张木兆睡够了,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整个人侧身蜷缩在一个香香的木桶,或者说用竖着劈开两半的木头所挖成木棺里。鼻尖是一股很甜很甜的枫糖味儿,他闻着却总觉得这味道充斥着不祥的意味。

就像是植物用带香味的黏蜜包裹住昆虫,又像是树木滴落下琥珀封存生命,这种香甜丝毫不能勾起他的饥饿和食欲,只能让他本能地觉得胆寒,手软脚软地一下撑着侧边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张木兆发觉自己身处在一颗有点类似蜂箱的地方,他本能地知道这里大约是地窖,又本能地想要马上离开此处。

等他扶着这口“封棺”有些力不从心地站起来,就看见旁边的其他“蜂箱”格口中也全都是侧身蜷缩着的人,张木兆头晕脑胀,一时无法分辨出这里究竟有多少是活人有多少是尸体。

总之在这诡异的香甜气味中,他勉力扶着许许多多的棺房走到蜂箱地窖的边缘处,一寸一寸地抚摸着明显像是被打磨过的光滑石砖墙面,试图找到一个出入口。

头顶是全封的圆弧型天花板,张木兆知道不管是侧面还是地上,总会有个通道用来运送他们这些……人。

好不容易,被他发现一个趴在墙边才能看见的松动,张木兆伸手去按,才确定这一处方砖确实是松动的。等他旁边的一处石门像被弹簧弹开一样地显露出来,张木兆才意识到可能这个机关大概是需要用脚来开的——所以才会在墙根最下面这种位置。

其实但凡他脑子清楚一点,就能看到地上有拖拽木棺的痕迹,但他这会儿真的很难受,吸入进去的糖的香味就像是会腐蚀五脏的毒气一样令作为坠天之民的他天然地感到难受,只能先逃离此处再说。

也许是因为这地方确实是有毒,所以他一路扶着墙跌跌撞撞地沿着一条一半是平滑的坡道一半是台阶的通路往上走的时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

没有守卫,没有女巫,也没有一丁点声音。

连类似通道内该有的那种空气流通的声音也没有。

张木兆意识到大概这条路是被封死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有人驻守,她们在外面将这个像茶壶嘴一样的生路封上就行了。

很好,现在他不仅饥肠辘辘,还因为体质逐渐像凡人靠近而必须考虑到氧气的问题。

好消息是这里相当空旷,离开地窖往上走以后他的脑子也随着气体交换而变得清楚多了,估摸着现存空气量够他活上一段时间。坏消息是他并不清楚套自己麻袋的那群人到底意欲何为,也不知道通道尽头的那扇门外是否会有人驻守。

最最糟糕的是,他现在,非常、非常的饥饿。

但神奇的是,张木兆觉得自己的身体对于现在这种又冷又困又饿的状态似乎非常熟悉且适应,就好像他很久很久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在这种状态里一样。

所以实际上除了精神上的难受,张木兆并没有明显地感觉到身体有很强烈的不适感,他的身体好像已经自行调整到了某种低能耗的运作模式。

一边扶着墙一边小心地踩着楼梯往上走,张木兆不由地出了神,思考着:“我是不是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为什么我会有‘饥饿是常态、寒冷是常态、疲惫也是常态’的自我认知?这跟我之前难得做的那个梦有关系吗?”

他在思考,未必自己以前真是个在雪里练剑的人啊?

虽然总爱开玩笑跟荆仙药的学生吹牛说自己以前是个剑修,实际上张木兆只能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懂很多即便是宗门长老都不懂的东西,也知道自己大概并不是个普通人,却不敢真认为自己就是个剑修。

就如今这个世道,剑修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不晓得,他就随口胡咧咧,难不成这也是潜意识里的东西吗?我以前真是剑修?

桃子哥就这种境况下还能挑起嘴角露出个清浅不羁的笑来:那我还真是挺厉害的啊,不都说剑道是最难修也是最厉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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