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图和雨启谈谈，但并没有找到机会。

之后的日子，你有恢复了白天上班、晚上疯狂的生活。你的上司曾表达过不喜，但你却说：“看见你结婚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也该结婚了。”

“你又不是alpha和omega，这么着急干……”说到一半他停下了，沉默很久他说：“那你也不能在那种地方找爱人。”

“那怎么办呀，我的爱人不要我了。”你笑着说。

萧邺愣住了，像是一尊雕塑、像是一具尸体、像是一块石头。他想伸手去触碰你，你却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青着脸侧头躲开了。

你的脸色很不好看。你那消失几年、不辞而别的初恋，最后居然在上司的婚礼上看见了。他还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

你还记得自己大学的时候，训练的时候靠在一起、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样子。你们的背贴在一起，你感觉鼻子有些痒，你侧头问他：“什么味道？”

“他们是不是违规使用了信息素？你现在意识还清楚吗？”

你愣住了。因为你看见了他的眼睛、漂亮地超越了种族的眼睛、蕴藏着一股精气。你没想通那是怎样的眼神，总之你陷进去。那股气息更浓了，几乎让你大脑停止了思考。

就这时，他抱住了你、扑倒了你、用力地骂：“你疯了？”

子弹擦过他的背，你小心抱住他的背、茫然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他喘着粗气，蹙起眉头，声音里压抑着痛苦：“我们的位置暴露了快换一个位置。”

你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比赛，你的伤势不轻，我们应该退出。”

雨启松开了你的手：“不。”

他受了伤，行动不便。你跟在他后面，从背包里摩挲着药品。但是找了半天，最后你只能找到消炎药和麻药。

雨启脱掉他的上衣。那会儿刚成年不久，他的脊背很单薄、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但是颜色白、格外晃眼。他背后的伤、后颈的疤愈发明显。疼痛让他的脸色变得很白，你触碰他的伤口时，从身后看见到他颤抖的睫毛。他咬着折叠了的背包，喊不了疼、身体在发抖。

你又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那种足够让人失去理智的信息素武器。也许是信息素的作用下吧，你觉得此刻的雨启很……你有些难以启齿，但身体确确实实反应了。

吐出背包，吞咽下几片消炎药，雨启闭上眼睛恢复精力。他此刻□□着上半身，闭上眼睛，像是为了修行受难的虔诚信徒。

你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他的坚持，你很认真地告诉他：“我不会退出的，我们会赢的。”

他笑了一下，但是没有睁开眼睛。你却看入迷了，那是天然对美的追求。

“抱歉。”萧邺突然向你道歉。

你摇摇头，违心地说：“没事。”

你突然看向他的手，空空的手指，问：“你没戴戒指吗？”

萧邺说：“工作不方便，放在抽屉里。”

你嗤笑，什么工作不方便戴戒指。愤怒，无用的愤怒，你突然说：“我替你保存吧。”

沉默、沉默

在你尴尬到极致的时候，他说：“好。”

他把抽屉打开，取出一个戒指盒。他看着你，然后把戒指盒递到你的手上。

你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拿到戒指的那一刻，这些细微的情绪都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像是偷窃者的喜悦。握紧手上的盒子，你笑：“我会好好保管他的。”

你走到卫生间。虽然是独立卫生间，但是你还是站在门口听了很久脚步，确定没有人来之后，你小心打开了盒子。一枚闪烁着流光的戒指就这么呈现在你面前。它是璀璨的、耀眼的，让人心生贪欲又自愧形秽。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说话，却在交流。

“你想戴上这枚戒指吗？”

“你想破坏他的家庭吗？”

“你的基因真是低劣呀。”

“他是我的。”

“没错，他是我的。”

“没办法，我永远不可能像alpha和omega那么高贵，我就是一个beta呀，一个基因低劣的家伙。”

你突然感觉到庆幸，为自己是个beta而庆幸。这样你就有理由放任自己品行低劣、道德败坏。你不需要像alpha和omega那样活在聚光灯下，也自然不需要约束自己。

你戴上了戒指，虽然有些大、但是你很喜欢。你摩挲着戒指，仿佛触摸到了对戒的另一个主人。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真丑。”

怀揣着某种阴暗的心思，你联系了之前婚礼上的那个omega，问：“你有雨启的联系方式吗？”

那边很热闹，是上流omega惯常的宴会。醉醺醺、臭烘烘，所有疯狂扭曲的作态都显露在那里。像是彻底的疯子。

你去过那里一次，作为一个助兴的小道具。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虽然你习惯了大多数人的挑剔和打量，但在那里，你还是感到了一种无助的愤怒。柔软又锐利的omega把酒水灌进你的咽喉，像是看猴戏一样围在一起笑作一团。你无力摔倒在地，晕晕乎乎却被尖头的高跟鞋踢醒，说：“爬过来。”

于是，你爬了过去。伸长脖子等待他们发号施令，把半条命都准备交出去了。然后你仰着头，得到了一个吻。你睁开眼，看见一个画着浓妆，却哭得满脸阑珊的omega。也许是刚哭过，她的眼睛很干净、这是一个没有欲望的吻。

那边的声音让你陷入回忆，电话里的声音又把你拉回现实。

“喂，有什么事情吗？”熟悉的声音问。

还是像那次一样，你冲了下去、踩死油门、猛打方向盘。然后踩死刹车，在侍应生惊恐的目光里急急停下。

酒精、香烟、致幻剂、还有另外一些违规的东西。你掀开一双又一双暧昧的手，加开脚步往里面走去。终于，你打开包厢门。

意料之中，所有人都在醉生梦死、不死不休。情理之中，你的初恋也在里面、双眼迷离得像是随便一个消遣的玩意儿都可以。

他么扭头看着你，然后吹了一个口哨。

“好久不见。”有个人对你这么说。

“这次你想带走谁？”婚礼上的那个女性omega叫娄幻莲，她此刻笑着问你。

她伸出了手，双手洁白如玉。明明灯光痴狂、千人百态、一切都像是梦境里的呓语，她却像是救世的神明一样伸出了怜悯的双手。暧昧的吻痕还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凌乱的发丝显示她的疯狂，但外表却好像只是躯壳、她已经脱离了躯壳。

“你要带走谁？”她又问了一次，手还是伸向你。

你想，她在让我救她。

你伸出了手。可惜，你的犹豫花费了太多时间，你错过了她的手。

她说：“人可以走，但酒要喝完。”

说着，她拍拍手，让服务员拿来酒水。满满一桌子的酒，基本上都是五六十度。昂贵，但你却只能感觉到痛苦。记忆里，那次痛苦又重新了。

你看了一眼雨启，他依靠在沙发角、蜷缩着脚。笑着看了一眼你，笑着一直看着你。喝醉了，他很安静。

你是该走的，雨启已经结婚了、对象还是你的上司，你算个什么东西呐？

娄幻莲看着你，说：“你想带他去哪里？你知道吗，beta和omega的爱情故事，小说都不会这么写？”

看见你犹豫，她大声嘲笑：“滚回你那没有信息素的beta贫民窟吧。”

你是该走的，但是你拿起了酒瓶、像是喝水那么灌了下去。喝了很多，虽然你觉得自己这么做又帅又傻，但你的外表只能体现出傻。

你趴在地上，张大了嘴往里倒酒。omega围住了你，他们哈哈大笑，拍照鼓掌，笑出了眼泪。

雨启喝醉了、又累了。他还是坐在那个沙发角，很安静地侧着脑袋看你。他的眼里没有爱意、没有嘲笑、没有感动，他只是看着你，连眨眼睛的频率都很慢。

你伸手去摸桌子上的酒，摸呀摸呀怎么也没摸到。所以你赢了，你撑起来冲最前面的人笑，笑着说：“酒喝完了。”

尖角的高跟鞋踩在你的心口，娄幻莲抱怨：“怎么还没把你灌倒呀。”

你很骄傲地回答：“我，千杯不醉。”

你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晃晃但还是站了起来。

你走向雨启，你向他伸手，你对他说：“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