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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青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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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娩愣愣抬眸,瞳孔小小缩一圈,在他清润瞳孔里怔愣几秒,微光轻晃,似有什么在暗夜生长蔓延。

这话说的突兀且无厘头,可她却在那一瞬间懂了其中含义。

她说他是初恋男友,他说是实话。

但她仍保有清醒的,没任由理智出走,没敢深一步联想,或许这实话也在指初恋无人超越。

赵成溪曲指,在郁青娩额上敲了下,起身朝前走,语气拽死丢一句。

“下不为例,我很贵。”

郁青娩捂着额头,看着他闲闲懒懒身影,嘴角在昏黄路灯下翘起笑弧。

这趟送回家本是该在门口就结束,可刚刚还借他名声拒绝人,不好将人拒之门外,郁青娩打开门锁,推门大方叫赵成溪进去。

凭他拽死了的性子,讲不准会大做文章。

郁青娩先发制人,“你刚才帮了我,我请你喝杯茶作谢礼。”

赵成溪本没多想,却被她多此一举惹得生笑,本性暴露,“你懂不懂半夜带男人回家喝茶的意思?”

郁青娩手足无措,谢礼惨变反问,“这有什么不懂的,就是喝茶啊。”

似是晓得他话不会老实,举举密封罐头,以示清白。

“黄皮果酱冲茶。”

赵成溪拉开椅子,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挖果酱的人,“晚上叫男人喝茶,通常意不在此。”

闻声,郁青娩慢慢懂了深意,一瞬羞窘,挖果酱力道加重,“我才没那个意思。”

抿抿唇,义正严辞的,“是你喝太多半夜茶,心思不单纯!”

赵成溪不认这罪名,耸耸肩,“我可没喝过半夜茶。”

郁青娩压根不信,且不论他花名远扬,单凭一句话就能曲解延伸,就不是单纯的主,不是没喝过,怕是没少喝。

小镊子夹起冰块,置气般咚咚朝温水丢进几块。

迅速融化,浮沉起伏,杯壁生起冰雾。

前任关系又没立场,她不好表露明显,只能将杯子搁得脆响,以此来宣泄不满。

在她存有偏见的立场里,赵成溪又发表双标言论,“以后少叫男人半夜回家喝茶,像我这样单纯喝茶的可不多见。”

不仅双标,还要自夸!

郁青娩不愿跟他争辩,不情不愿“哦”一声,转身回去做自己那杯。

这还是那碟没吃完的黄皮果,沾蜂蜜吃了两个,实在觉得难以下咽,干脆跟视频学了做果酱,淡茶冲泡,微甜,还蛮好喝的。

赵成溪目光轻扫房间,在某处稍一顿,忽然说:“你还养了金鱼?”

郁青娩目光也投过去,应了一声,故意含糊其辞道:“刚搬来时就搁在那儿了。”

赵成溪倒是没想到这鱼养这么久了,上次过来被气到,只匆匆搭眼扫了个大概,更别提这不起眼的一尾金鱼了。

他起身走过去,难得冒几分雅性,想要几粒鱼食喂鱼。

可靠近一瞧才发现问题,这不是尾活金鱼,而是一条绕圈转的玩具金鱼。

晓得被耍,赵成溪轻笑了声,心想她还真是有长进了。

可转过身却变了脸,摆出一副被欺骗的弱小姿态,蛮告一状她刁钻促狭,没心肺,“骗人是吧?刚跟你同仇敌忾,你就这么对待盟友?”

郁青娩捧着杯壁,指腹白雾凝水,小抿了口,扮无辜,“我没骗人啊,我又没说这是真的金鱼。”

透明杯口后藏起弯起的唇角,偷喜表露十足。

赵成溪鼻腔哼出一声笑,轻扬了下眉,没计较话里几分真假。

垂下眸子,又瞧了两眼,懒着腔调,语气却是笃定的陈述句,“这是太阳能供能的吧。”

郁青娩有些意外,“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我天赋异禀。”

她被噎得答不出话,默默捧杯喝茶。

赵成溪似是随口问,“怎么想到养一条太阳能金鱼?”

“因为方便。”

郁青娩放下杯子,目光落在缓慢游圈的小鱼身上,有那么几秒放空,嗓音在夜色里衬出一分软糯,“只要有光,它就一直游,也不用老记挂着换水喂食,很省心。”

语调如同从炽光白日游到昏暗傍晚的金鱼,随着游速慢慢坠低,不易察觉,却又万般自知的低落着。

似身处沼泽,自救无法,只能任由泥淖吞没。

话音落下,她唇角随即弯起,是故作轻松的语气,“这是懒人之光,很适合我。”

而她真正想讲的是,不用担心承担不起它的未来,更不用怕耽误它。

“懒人之光?”

赵成溪重复着她的话,微敛眉,端视着她的神情,想寻出几丝虎踪猫迹,却一无所获。

不知该说她真如此想,还是该夸她演技精湛。

郁青娩依旧拎着唇角,说是啊,懒人之光。

接着搬出佐证,讲得头头是道。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养一只机械狗,但是现在的机械狗好像都没有脑袋,很像四脚怪物,” 她轻笑一声,玩笑道,“感觉看久了会噩梦。”

“我很颜控。”

*

傍晚昏昧不明,橘霞染透云层,连茂叶都细细描圈淡淡金边,随风落下斑驳光影,在见底咖啡杯里轻晃着。

郁青娩坐在油桐花树荫下,秀气鼻骨上架着副护眼银边镜,带着白色蓝牙耳机,细指捏着水性笔仔细记着笔记。

陈佳佳推门进来便瞧见这场景。

安静小院里只余密叶扑簌声,郁青娩坐在树荫下,细碎霞光将她拢在其中,细颈微折,白皙脸颊揉进淡淡金色里。

甚至连每一根发丝都有细碎光晕在跳跃。

美好到如一幅典藏复古油画,叫人不舍惊扰。

可她偏做了美画的破坏者。

“青娩,你怎么还在看啊,” 陈佳佳将分量不轻的纸袋朝桌上空处一搁,捏着袋边暴力朝两侧一扯,“我买了三文鱼盖饭,先吃晚饭吧?”

闻声,郁青娩将文档保存,边摘耳机边抬眸,“什么?”

陈佳佳被逗笑,重复道,“我说吃饭了。”

将食盒搁在桌上,边掀开盒盖边说,“猜到你会忘了吃饭,顺便也给你买了三文鱼盖饭,店家还赠了高汤,说什么一饭两吃。”

郁青娩这才垂眸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六点多了,下午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后,她便坐在这看科目一题库,转睫竟到了饭点。

她将电脑合上,抻了抻微僵腰背,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佳佳,你要是不过来,我真的要忘记吃晚饭了。”

陈佳佳将盖饭递过去,“就猜到你得忘。”

郁青娩接过食盒,穰穰满盒,细指捏着木勺,将黄澄澄的蛋黄戳破,蛋液细流,同三文鱼和橙红鲑鱼籽搅拌在一起。

“你现在这状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高考生呢,怎么考个科目一还这么如临大敌的啊?”

闻声,郁青娩顿了顿,笑着随口扯,“这不是怕考不过吗。”

她其实不是圆木警枕那卦,能这般废寝忘食,不过是为赵成溪那句“教她”。

当年分手冲击巨大,如今总是束手束脚,心态错位,日异月殊,心底梗着沉重过往,更叫她闭口藏舌。

心有所期,却顾虑重重,只能竭力抓住这份名正言顺的联系。

陈佳佳嚼着软弹鱼肉,含糊其辞的:“我考的时候感觉还挺简单的,不过现在新规越来越多,也真是蛮难背的。”

她又挖一勺,边吃边好奇的问,“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学车了?”

郁青娩闻言腮颊微顿,慢吞吞嚼了几下,垂着长睫,心虚微浮的找借口,“就是突然想学了,也没什么特殊原因。”

陈佳佳原是没多想,可郁青娩却忽然躲避视线,捏木勺戳米饭,瞧着这十足少女怀春的羞意,顿感事有蹊跷!

她忽地兴致盎然,搁下勺子,双手交叠搭在桌上,“我才不信没有特殊原因!快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

郁青娩心虚直身,抬手轻抵了下鼻尖,抚了抚下巴,手腕又落抵着桌沿,手指垂低轻刮着台面纹理,倏尔变多的小动作叫她心迹表露无遗。

音量更是虚的低下来,“也……没什么情况。”

陈佳佳瞬间了然,直戳重点,“没什么情况就还是有点情况嘛!说说!”

郁青娩张了张唇,却是无声,半垂长睫微扑几下,指尖划过细秀指骨,在掌心处掐了掐。

见遮掩不过,只好犹抱琵琶的半遮交代。

“我之前不想学是觉得教练爱骂人,现在想学是因为……” 她停顿两秒,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继续说道,“是因为有朋友说可以教我。”

此朋友非彼朋友,以交过超一只手男友的经验,陈佳佳断定这朋友不一般!

“是不是男性朋友?”

郁青娩忽地抬眸,瞳孔睁大几分,虽未言,却无声胜有声。

陈佳佳得意挑眉,“果然让我猜对了!”

她旋开高汤盖,捧着袋角朝碗里倒着,感叹道,“看来这月老也是叛逆第一人,你不求姻缘,却偏赐给你姻缘!也算是好事啊!”

“不过你这朋友是谁啊?同学会碰到的吗?能叫你愿意继续相处的肯定是人间绝色!”

郁青娩抿了抿唇,稍显纠结的:“他有些不好讲。”

她想深想复杂了,难分对错的过去,猝不及防的误会,叫她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同赵成溪的关系。

而两人间若有似无,勉强沾几分的暧昧,更叫她无法定义他们的关系。

陈佳佳不解蹙眉,“不好讲?有什么不好讲的啊?”

纠结几番,郁青娩斟酌道,“他是我前男友。”

比起将那日进小院的人,似乎前男友更好解释些。

陈佳佳闻声淡定地“嗯”了声,几秒后忽地瞪大双眸,惊讶张唇,如能吞整颗鸡蛋,缓了几秒后,惊道,“我靠!前男友?!那、那晚赴约那个前男友?”

郁青娩点头,“嗯,是他。”

陈佳佳倒吸一口气,声调扬起。

“所以他真的对你蓄谋已久,图谋不轨,贼心不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啊宝贝们,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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