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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青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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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青娩抬手遮唇,软声低呼地感叹了句好漂亮啊。

接着抬手接过小巧荷花灯。

她垂眸瞧着它,指尖拨弄薄翼般地花瓣,半抬起眼睫看向赵成溪,尾音带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会考过?”

赵成溪抬了下唇,不答反问,“你没有吗?”

闻言,郁青娩弯了弯唇角,挥了挥指尖捏着的薄纸,嗓音轻扬含笑。

“我考过了!九十六分!”

赵成溪也跟着弯唇笑,抬手竖了竖大母指,没见识般十分浮夸的说她好厉害,接着轻抬了下眉骨,“带你去庆祝一下?想吃什么?”

郁青娩跟着他踩阶而下,笑应好啊,又问,“吃什么我说了算?”

闻声,赵成溪微偏过身子,目光落在郁青娩迎光白皙的脸颊上,将她唇边那抹不明显的狡黠笑意纳入视线,但依旧顺着她的话点头,“你说了算。”

郁青娩雀跃更甚,扬声催促他快点。

从驾考中心到永西街夜市不算太远,又未至高峰期,不过二十几分钟车程,夜市深藏于居民区,车子只能停在一街之外的停车场。

永西街夜食鼎鼎大名,还没到饭点,就已熙熙攘攘,小排长龙。

露天窄街一眼望不到头,小吃摊贩鳞次排开,渐暗夜色下灯火通明,香气四溢。

靠街口最近卖沙嗲串的老板娘,边着蘸料刷猛戳,边扯着嗓子喊嚷,声音穿透力极强。

自从上次在羡仙巷碰见赵成溪,郁青娩便存起了心思,想带他来一次永西街夜市,只是凭那时境况,这番心思太过异想天开。

哪曾想走向倏转,那刻的不切实际,转瞬成为此时的既定事实。

郁青娩心猜赵成溪没见过这样的市井场面,侧首看他,果然瞧见他敛着眉心,薄唇抿平,周身更是透着毫不掩饰的抗拒。

她不禁轻笑出声,明知故问的:“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赵成溪闻声垂眼,眉心舒展几分,“没来过。”

“以前去过小吃街,但没这么……” 他视线朝四周扫了一圈,眉心褶皱加深几分,艰难措辞,“没这里这么热闹。”

高中那会儿,他也同沈时斜去过钟山附近的小吃街,人多热闹,但远不至此刻堪称锣鼓喧天的架势,喧嚣得叫人几近耳鸣。

郁青娩惊讶顿足,瞳孔睁大几分,讶异瞧着他,似是没想到他曾去过小吃街。

察觉到身侧人落后,赵成溪驻足,侧过身望着她。

对上她难以置信的目光,心下了然,朝她走近几步,莫名好笑看着她,“有这么惊讶?”

郁青娩点点头。

赵成溪单手插兜,抬了抬下巴,淡哼了声,“瞧不起谁?”

她瞬时反驳,“哪有。”

他鼻腔溢出一声淡呵,“最好是。”

郁青娩讪讪一笑,抬手轻推着赵成溪的手臂,叫人往前走,生硬转移话题,“这里只是瞧着乱,但能挖到好多宝。”

似是怕他反悔落跑,搬出之前说辞,“你自己讲的,酒香深巷,容易藏老字号,这里正适合市场调查!”

赵成溪闻言乐了,唇角高抬,眼下卧蚕微微露出,阔肩随之笑抖了下,倒是蛮配合的点头,“行,我讲的。”

他这语气,特像这说辞是她现场杜撰的。

郁青娩略微不满的,在他视角盲区轻撇了下嘴。

接着带着人,凭记忆走向以前常吃的炸物小店,还是阿婆阿公两人,还是如旧的灰底红字招牌,万般亲切。

他们排在队尾。

郁青娩看着热气腾腾的炸物区,似有热雾刮来,眼角莫名生起湿意,她轻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这家店是我从小吃到大的,阿奶还在的时候,经常带我过来。”

赵成溪闻言微愣,眉心缓缓收紧几分,稍显谨慎的:“你阿奶她……”

从前恋爱时他经常听她讲阿奶,也知老人家身体蛮健康,重逢至今,更是在心底默认阿奶还安稳在世,但此刻听到这话,却叫人觉得事实似非如此。

她语气平和道,“去世了。”

赵成溪唇线抿平,眼神晃了晃,想要开口安慰,却瞬间词穷,直觉所有宽慰都毫无重量,无济于事。

见他倏时沉默,郁青娩仰颈瞧他,弯唇笑了笑,“不用安慰我,阿奶已经去世差不多九年了,再脆弱也足够坚强起来了。”

这轻飘飘的话却如重石坠落,在赵成溪心湖砸出滔天巨狼,气波猛涌。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骨节绷出青白,眼底划过一抹错愕,眉心更拧紧几分,对她的话很是意料之外。

没想到阿奶去世竟如此之久。

去世差不多九年,那便是在他们分手前后。

思及此,他胸腔瞬间震颤,心脏骤然缩紧。

她刚才的话更是如锤在耳侧重敲,周遭喧嚣吵闹声遽然减弱,并非绝对寂静,而是一寸寸拉远,叫人直觉恍惚。

某种猜测从心底浮现。

叫人不禁生畏。

回洲城以后,这是郁青娩第一次来逛永西街夜市,之前偶尔有几次路过,也只是匆匆瞧一眼,从来没靠近过一步。

不是不想来,而是不敢。

这条街,从头到尾,充斥着她同阿奶的记忆,不想触景伤情,所以干脆彻底避开。

可因为有赵成溪在,她无端生出勇气和期待,想同他来一起来这里,想同他从街口到街尾细细致致地逛一圈。

两人买完东西,想找位置坐下,恰好碰见一对情侣吃完,小店角落空出一张临街小桌,配两个白色塑料高脚凳。

郁青娩将小吃从袋中拿出,热气腾腾摆了满桌,拆最后一碗砂橘糖水时,她蓦地想起什么,抬眸看着赵成溪,“你要湿纸巾吗?”

这猝不及防的问句叫赵成溪愣住几秒,浓眉顺势微抬,目光在郁青娩盈满暖光的巴掌脸上摹来一圈,似是在细思她这话中含义。

倏尔想起从前恋爱时,她不满地挑剔他,说太讲究叫人压力好大,他没诚意且不走心的哄人,还随口扯来胡话。

按田忌赛马来讲,太讲究跟不讲究是绝配。

思及此,赵成溪唇角不由深陷,轻敲桌面的指尖顿住,掌心朝上,修长指骨弯了弯。

郁青娩心道果然,从包里翻出独立包装湿纸巾递过去,原以为他要擦桌子,谁知他拆开后竟又递给了自己。

她目光轻落,愣在他不按常理的反应里,疑惑地“啊”了声,双眸也睁大了几分,不明所以。

赵成溪抬了抬下巴,“擦擦手再吃。”

郁青娩慢半拍“哦”了声,接过湿纸巾,擦第二根手指时溘地抬眼看过去,目光落在他唇角很浅的弧度上,这才忽时明白过来。

他原是没那么讲究了,却故意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根本就是在得意,在耍人!

她蓦地咬唇,懊恼刚才的多此一举。

赵成溪也知见好就收,拿起吸管顶开透明包装,戳进红色盖口,将冰泰奶放到郁青娩面前,将她眼底幽怨瞧的一清二楚,却故作未闻。

他扬了下眉骨,嘴角弧度深陷,直接扯远话题,“奶茶代酒,庆祝你顺利考过科目一。”

听到这话,郁青娩心底刚冒尖的气闷怨悔顷时偃旗息鼓,不得不承认,他依旧惯会拿捏人心,她捧住凝冰雾的杯壁,嘴角勾起矜持笑弧,“谢谢。”

接着低下细颈,咬着管口吸了两口,冰凉甜腻。

忽地想起什么,郁青娩微偏首,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真的会教我开车,对吧?”

赵成溪抬眸,望进她昏暗光线下清亮眼眸,指尖在桌面轻敲了下,玩劣翘唇,懒着腔调吐出两个字。

“假的。”

郁青娩闻言拧眉,腰背绷直几分,信以为真地气闷道,“你怎么还骗人!”

她握着杯壁的秀气指骨节不由蜷紧,凉意顺着指腹蔓延,唇瓣也越压越平。

瞧她信实,赵成溪不由轻笑出声,肩膀也跟着轻颤两下,抬起手臂,曲着指尖在她额面上敲了下,笑腔道,“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我讲什么你就信什么?”

赵成溪力道很轻,没什么痛感,但郁青娩依旧蹙眉“哎哟”了声,抬手捂住额头。

她抬起眸,在半遮的狭窄视角里,望进他那双含笑的潋滟眼眸,耳际莫名回响起他刚刚那句话。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以前,是个久远又咫尺的词。

重逢至今,他们似乎从未谈过过去,就连不明不白的暗指都很少,除却书店那次,这大概是第二次。

在喧嚣热闹的街巷,叫人莫名分不清现实幻境。

郁青娩心脏莫名乱撞两下,不受控的在他面前露出从前才有的小情绪,不服气地哼了声,“明明就是你骗人在先。”

赵成溪闻声轻笑,事不关己般“哦”了声,似旁观般评判,丝毫不留情面。

“那我可太坏了。”

长指捏着细竹签,插起一块牛筋咬了口,他蛮意外的抬了下眉骨,很是难得的评价说味道还不错。

郁青娩见状轻撇唇,故意挑刺,“那你可真难伺候。”

话落,便垂眸不瞧他,细指捏出一串油炸皮蛋,垫着纸巾小口咬着,白皙腮颊微鼓,外皮酥酥脆脆,蛋芯软糯。

拧紧的眉心因这酥软口感而松开几寸。

赵成溪肩侧轻倚着墙面,单手撑在桌上,抬指轻敲着,视线在她半垂长睫上停留几秒,瞧着她无声赌气的样子,不气反乐,唇角不自觉扬起呼吸。

他朝前倾几分身子,目光落在她半垂的翘睫上,很是好脾气的反问。

“郁青娩,你这是跟我闹脾气呢?”

这话讲得太暧昧,郁青娩心脏忽地轻颤一下,似是只要她点头,就能收获无尽纵容般。

她捏着竹签的手指忽地收紧,指腹下垫着的纸巾被抓出乱褶,指尖压出半月青白,心虚无处遁形,却偏故作淡定的否认。

“我才没有。”

赵成溪勾着唇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撑着下颔,半垂着眼皮,目光在她眉心浅褶停了几秒,笑腔拆穿,“郁青娩,你挺行啊,现在连敷衍我都很敷衍了。”

郁青娩可不接这平白无故的大帽子,“我什么时候敷衍你了?”

他哼笑一声,“现在。”

郁青娩:“……”

赵成溪善心大发,好心提点一番,话却讲得夸张,“瞧你这眉皱的,还说没跟我闹脾气?多大仇多大怨啊,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郁青娩彻底无言。

他真的好离谱。

她抿抿唇面,不想跟他讲道理,干脆破罐破摔,抬眸直视她,“我就是真闹脾气又怎么了?”

这份自暴自弃里还带着几分试探。

想看看他能让到哪步。

赵成溪不恼反笑,半垂下眼,唇角弧度明显,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扬了下眉,懒着腔调,“不怎么。”

他掀起眼皮,“我哄哄你?”

浸润笑意的懒声似是带着无形小钩子,在耳膜,心脏上细细抓挠,叫人心痒难耐。

郁青娩指尖轻颤,蓦地脱力,沾着酸甜酱的炸物“啪嗒”一声掉落,在透明袋面滚出凌乱痕迹,抓空的手指缓缓攥进掌心。

她唇瓣微张着,瞳孔收紧几分,无一不张示着惊讶。

小桌半掩在店家遮棚下,在熙攘喧闹的人群里隔出稍显寂静的一隅,两边店面亮着鳞次灯光,侵来昏暗不明的暖光。

几寸暖调的光落在郁青娩脸上,脂白双颊上浅浅浮起的淡粉色被映明几分。

赵成溪细细瞧着她,自然没略过那抹粉晕,他低笑直白的:“郁青娩,你脸怎么红了。”

郁青娩闻言心悸,下意识抬手遮住腮颊,手背下明显温烫感叫她愈加心虚,垂下的长睫无意识轻颤,底气不足的反驳,“我这是热的!”

“这不是脸红,我、我有什么好脸红的……”

话虽如此,可愈讲愈低的音量却同话意背道而驰。

赵成溪旧调重弹,又懒懒“哦”了声,可这会儿郁青娩心虚得很,这平缓的一声听在她耳朵里瞬时变得怪声怪调。

她蓦地抓起另一串裹满酱汁的油炸皮蛋,壮士断腕般飞速递过去,语调高扬着,“你不是要哄我吗,你、你把它吃了,我就原谅你。”

那场恋爱,虽短却也细致,叫郁青娩在赵成溪面前难以遮掩情绪,多次无处遁形,可反作用力下,她也对他很了解。

比如食物里,赵成溪最讨厌吃皮蛋。

果然下一秒便看到他如她所料那般,瞬时蹙紧眉心,黑眸中布满反感,连眼尾上扬的弧度都满满张示着拒绝。

郁青娩心底羞赧溘时消散大半,嘴角弯起笑弧,眼尾勾起浅浅小得意,细指捏着木签朝他面前递了递,加码似的搬出他的话,“你不是问要不要哄我吗?”

赵成溪瞬时气笑了,鼻腔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淡笑,“学会拿捏我了,是吧?”

她腰背绷紧几分,故作无辜,“没有啊。”

这分明是摆事实讲道理。

他又哼一声,声线更冷几分,却抬手拿过那串炸皮蛋,皱着眉心,很是嫌弃的丢下四个字。

“你最好是。”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求收藏评论亲亲!

PS:多更一点点字数,今晚不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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