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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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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现在的脚程,再过三日便可抵达南都。”

车外随行的老大汇报着行程,沈筠知正坐在靠近车门处,依着车壁闭目养神,这些天日夜兼程,之后还不知有什么在等着她,能休养的时候她都会抓紧机会。

“还有多少时日会经过神祀坡?”沈筠知的嗓音有些沙哑。

“明日入夜前。”老大拉紧缰绳驱着马儿在原地打转,抬头看了看天象,“这两日或许会有雨,神祀坡地形平缓,可供我们休整一夜。”

沈筠知坐直了身体,睁开眼撩起车帘坐到了驾车的小乐身旁,朗声吩咐道:“大家辛苦三日,从现在起除了停马喂饲料,全力赶回南都!”

“是!”

众人皆以为小姐是担心夫人的安危,左右不过是三日的时间,他们从前都是苦过来的,自然没有异议。

一路疾行到神祀坡前三十里的官驿才停了下来,老大将几匹马牵到棚中喂草,小可和小乐又把车上的几个水囊拿到驿站里灌水。

车内只剩了沈筠知、乌梅,还有尚在昏迷的叶漫华。

“我下去透口气。”

连着坐在这狭窄的车厢内多日,这会儿沈筠知觉着没由来的一阵胸闷,同乌梅说了一句便下了马车。

她抬头瞧了眼天色,积着一层薄薄的云,还算晴朗。压下心头的不安,转身朝马棚走去。

老大正站在一旁看着,见她过来喊了声“主子”。

“老大,这两日不管发生何事,你一定要带着母亲平安回到南都。”沈筠知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老大心思一向细腻,隐隐从自家主子的话中品出了一些别的意思:“主子,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

“这是命令。”沈筠知垂下眼,语气坚定。

自打这几个跟了她之后,她很少用“命令”去要求他们做什么事,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在两难下选择……放弃她。

老大神色肃穆,只能应下。

几匹马儿吃饱喝足,纷纷踏着蹄子。沈筠知抬手牵住那匹在江宁府买下的河曲马,朝停在外头马车走去:“我跟你们骑一段,总是坐在车里,骨头都松了。”

休整完毕,沈筠知翻上马背,一踢马肚带头跑了起来。眼看着神祀坡越来越近,已是入夜多时,沈筠知不敢多想,只是双手攥紧了缰绳继续前行。

视线中终于出现了神祀坡的碑碣,三十丈、十丈、一丈……车马在夜风中全力前行着,她像曾在南都的马场中一次次练习时那样,绷直了脊背夹紧了双腿。直到越过边界的那一刻沈筠知陡然舒了口气,方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沈筠知低头看了眼手心被缰绳磨出的红印,又扭头看向身侧的老大,音调虚颤着问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子时过半,到三月十五了。”

沈筠知点了点头:“再过三十里便能回家了,大家辛苦辛苦!”

“是!”

沈筠知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身下的马儿却突然嘶鸣了一声停在了原地。

沈筠知深知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控马,当机立断想要翻身下地,身下的马儿却立起了前蹄,为了不让自己摔下去,沈筠知只得伏身抱紧了马脖子。

天旋地转间她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情形,却发现马儿调转了个方向,撒开腿疾驰了起来。

“主子!”“小姐!”

几人的声音夹杂在风中传入她的耳朵,伴随着杂乱的马蹄声。

沈筠知只来得及大喊:“带母亲回南都——”

等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在一片飞沙走石间眯眼辨别着方向,才发觉马儿竟是要带着她向神祀坡跑去!

越是靠近神祀坡,沈筠知越是觉得颠簸摇晃得厉害,起初她以为是自己骑术不精,控制不住马儿,渐渐看清了才发现是大地真的在震颤。

地震?

沈筠知瞳孔缩了缩,但疾驰的马儿让她只能扶下身子牢牢贴住马背,让自己不要摔下去。

在后头想要追上她的侍卫几人被老大拦了下来,他一边独自奋力追赶着一边大声命令:“你们护送夫人回去,回城后立即找人前来营救,我去找主子!”

“是!”

不曾想那发了疯的马跑到了神祀坡还未停下,竟直直奔着山上而去,钻进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路边树木茂盛、杂草丛生,横斜而出的木枝刮得沈筠知生疼,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把头埋得在鬃毛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马儿终于停了下来,沈筠知不敢继续呆在马背上,小心翼翼地下了马,差点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

这疯马还在一旁边尥蹶子边打着响鼻,沈筠知顾不上它,转而观察起四周的情况。才发现这一路狂奔竟是快到了神祀坡的山顶,只是两侧山峰高耸,夹着神祀坡成了一处谷地。

方才在坡下感受到的震颤之势依旧没有停下,只是不算剧烈,应该不是地震……

沈筠知抬头看了眼夜色,云层厚实重叠,将月光盖得严实。她暗道一声不好,拉过缰绳想让马儿继续向高处走,那疯马却站在原地,任由她怎么拉都不肯再走一步。

试了不成,沈筠知果断抛下它,将方才被树枝刮破的袖口裙摆撕下,只身向前走去。

三月十五,神祀坡,洪水。

春季多雨,顺山势汇聚,易形成洪汛。此刻离下雨还有些时间,她得找个安全的高处……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重物落下的声音,还有剧烈的碰撞声,沈筠知抬眼望去,黑夜中看不清情形,只有些影子在晃动。

前方接着又是两声震天响的“轰隆——”,却也不似雷声,让她停下了步子,全身的肌肉绷紧,心跳愈发激烈。

直到劈下一道闪电,照亮了天地一瞬,沈筠知才看清眼前的情形。

三十丈远的地方几棵两人高的树陆续倒了下来,一块块斗大的巨石从高处翻滚而下,棕褐色的泥流肆意地吞噬着地上的一切,如同从地底滋生出的魔鬼。

泥石流……

沈筠知只愣了一瞬,拔腿便向左侧的高地跑去。

她清晰地感受到那骇人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

快一点,沈昭昭,再快一点……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灵巧过,在凹凸不平地原始山林中大步跨越着,像矫健的小鹿。

是不是只要她跑得足够快,就可以躲过命运定下的死刑?可笑可笑,一匹发疯的马,一场泥石流,弄死她一个小小炮灰,竟也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近了近了,只要她能跳上那个山壁便有路去高处……

还有十步便能逃出生天!沈筠知不敢有一丝松懈,她知道自己要对抗的是什么——还有两臂的距离,她只要踩上那个斜坡抓住上方的藤蔓,只要能到高处,泥石流、洪水都有机会避开!

一棵巨树重重地砸在她面前,带着泥水浇了她个兜头,沈筠知下意识地举起双臂护着头后退。

她喘了两口气,咬牙扑身上前想要翻过,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右腿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知何时落下的石块砸在了她的膝盖上,一时间右腿仿佛失去了知觉。

沈筠知只好强忍着疼,用左脚蹬着枝干,双手扣挖着继续向前挪动,只是任凭她怎么用力,动作都渐渐变得迟缓了起来。

这块碎石、这棵巨树,或者说这场泥石流,都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祭品。

是不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命便是命——被卷入泥流的那一刻,沈筠知这样想着,竟无端地松了口气。

随着泥石流不断翻涌下山,她偶尔会撞到卷在其中的树和碎石,大大小小的伤口在此刻显得微不足道。短短几瞬被拉得如寒冬般漫长,直到她被重重拍在一块卡在山壁间的巨石上时,断骨般地疼痛让她的神智回了笼。

生机只有一线,生机还有一线。

下一秒,浪一般打来的泥流将她按在了地上,顾不上后背撕裂般的痛楚,沈筠知伸出双手想要划出够她喘息的空间。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求生的本能让她如此不知疲倦,沈筠知一次又一次得拨开侵肆着口鼻的泥浆,在几丝空隙里小口喘息着,偶尔有泥水迸进她的口鼻,舌尖还能感受到些许苦涩。

可一个十四岁的女娃儿如何争得过天地的力量。

任凭她如何挣扎,泥流最终渐渐淹没了她的全身,只剩下举着的手还露在外头,隐约能感受到有雨滴落在指尖上。胸腔上仿佛压了千斤土,呼吸被一丝一缕地夺走,沈筠知挣扎的力气慢慢弱了下去。

那老道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来是在告诉她,该认命了。

沈筠知很想像从前一样,扯出一抹笑,但此刻她已经完全被泥水包裹住,连最简单的笑一笑都做不到。

这一瞬她想到很多人,爸爸妈妈,姐姐、誓英,生死未卜的母亲、宅子里的伙伴们、弟弟,待她似师似友的琼姨。

还有那位,也算是凑成过鸳鸯的纪献川。

那人……生得一副好颜色,成日冷心冷面的模样,却又有那么几次不经意地,让她生出些许旖念。

不知他在北地如何了,答应陪他母亲的话,是要食言了。

罢了,罢了。

就当穿书一遭是个世外奇遇,她不甘过顽抗过,天命如此,便到这儿吧。

滔天的大雨如约而至,天地间仿佛再无安身之处,它咆哮着嘶吼着想要摧毁一切,黑暗滋生,犹如沈筠知此刻的心境。

冰凉的指尖贴上了零星的温热,因为窒息产生的眩晕让她只觉得是回光返照,下一刻,已经麻木的上肢却蓦地一疼。

沈筠知觉得自己的身躯变得轻盈起来,还在恍惚是否是灵魂离开了□□,慢慢从深陷着的泥浆中挣脱出来,铺天盖地的雨点打在身上,提醒着她,自己还活着。

将她拉出地狱的那只手顺着她挣扎的动势,揽上了她的腰。

“沈小姐,还请勿怪。”

清亮的嗓音混杂着暴雨倾泻的“哗啦”声,贴着她的耳畔钻进她的心里。

沈筠知神志慢慢回笼,颤抖着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眼前的身影背着光,看不清是谁,因为用力带起的喘气扑在她的侧脸上,还有腰间支撑着她的有力臂膀都在提醒着沈筠知,她获救了。

那人将她一点点从泥流中拖出来,直到两人呈一个直立的姿势,借着微弱的光线沈筠知才彻底看清,是何人于绝境中降临如神祗。

雨幕中的云麾将军纪献川,尘土满面形容狼狈,他一手握着插入崖壁的剑柄,双脚蹬着石块借力,另一只手紧紧搂着沈筠知,两人身下便是还在奔涌不歇的泥流。

漫天的大雨倒让遮住月光的乌云散去了几分,及不可见的月光照映着密不可分的两人。沈筠知却在这一秒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比上回在雪夜告别时更消瘦凌厉了些,只有目光与记忆中清浅的模样一般无二。

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劫后余生,沈筠知便被他按进了怀中:“抱紧我,我们要尽快攀到高处,我腾不出手顾你。”

沈筠知听了这话,立刻伸手搂紧了他的脖子,纪献川又使了个巧劲让她的双腿能够环住他的腰。晃动间全身的伤痛让她止不住咳了起来,先前呛进喉咙的泥水喷在了纪献川身上。

他见状竟也没有嫌恶,反倒是抱着她的那只手轻拍着背,安抚着怀中的人。

见她准备好了,纪献川找了几个着力点,登跃而上,几息之间便带着她到了山腰出的一个平地。

因方才被卷入泥石流时到处磕碰,各处都有了些瘀伤。攀登时脊背偶尔擦到山壁,让她埋在纪献川颈间时忍不住逸出几声闷哼。这会儿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身上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纪献川观察着四周的情形,随手用剑挥开了挡路的石头:“雨势太大,得赶紧找个避雨的地方,沈小姐可还走得动路?”

沈筠知连说话的力气都攒不出来,只能稍稍摇头。

纪献川见状,立即蹲下身,将后背露给了她。

一回生二回熟,这会儿什么男女大防早就成了狗屁,沈筠知自然不会给自己找罪受,很快便顺势贴上了他的背。又见她没力气爬上来,纪献川轻声说了句“得罪了”,便抓住她的腿向上掂了掂。

如此恶劣的环境,他倒是走得又快又稳,沈筠知缓过气儿来,只觉得疲倦的睡意涌上心头。她强打起精神,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开口问道:“纪献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女的嗓音哑得不像话,若有似无的,仿佛羽毛一般扫过他的耳尖,比起冰凉的雨丝甚至算得上是温暖。

“你命不该绝。”

少年开口时带起胸腔的震动,透过他的脊背传递给沈筠知。

垂危之时妄图勾起的笑在此时出现在了她的嘴角,沈筠知搂着救命恩人脖颈的双臂更紧了些。

真好,她沈昭昭,命不该绝。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讲完了高潮戏,我又来作话逼逼了(挠头)。

一开始我想为昭昭上一世为什么会在三月十五死在神祀坡找一个合理的原因,但是斟酌后又觉得不必。这个人物她映射的,本就是那些小说中被各种意外杀死的炮灰配角,就好像打单机游戏时不论你操作技巧如何高超,都躲不开剧情杀,天道(也就是每本书的作者)要你死的时候你就必须死。这种“命定”的死亡非常荒诞,非常不公,所以绝处逢生时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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