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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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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我以为你会把他们都收留。”

“我已经自身难保了。”

戈淼觉得老管家的眼神有些失望,他又解释道:“中都这里是孙家的地盘,这个时候正是他们的权势达到巅峰的当儿,我一个人对抗整个孙家毫无胜算,很可能要自取其辱,他们跟着我去西地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家主说得是。”

“不过,我总得做点什么?”

管家想象不出他未有实权的少爷能干点什么。尤其是孙氏一族中产生了户部侍郎,这大官员的分支可以想象是有多骄横多不可一世。当时孙侍郎正当年华,四十多岁年纪轻轻就爬上了从二品的位置。他是大皇子培养出来的势力,戈淼暗中觉得他就像一匹狼,闻到血腥味道就带着他的势力直冲的那种。

“给我纸和笔,我来提一封书信。”戈淼又道:“其实我们写出来的字可比刀剑杀人更靠谱,刀剑有眼,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掌控自己手中刀剑的时候,它的剑头会朝向自己。”

“字不会吗?”

“它杀人于无形,虽说死相未必会比身上戳几个窟窿好看一点吧。”

管家没有多说话,此时他的小家主给人一种极其镇定和老气横秋的感觉,而这种莫名出现的气质是只有经过大风大浪,千难万险的人才具有的。

写点什么才好呢?写给谁呢?但是似乎只要他愿意,他也能将户部侍郎的人生玩弄得天翻地覆。

等戈淼写得书信快马加鞭地赶往京都的时候,等戈淼又开始迈向那未知的远方时,有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突然想起来了,多年以前,好像也是这么一个白天,他的爷爷和父亲问他,选择做文人雅士还是选择做大将军。

戈淼那会年轻气盛,总有点远大抱负,在他眼里以后自己就得当大将军的。

他还清晰地记得爷爷的嘴抿了一下,他的笑意藏在皱纹里,他说:这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万无差池。

他的这句认可的话似乎是想说:你算是投胎对了。

而后面的时候如何巧妙地百般延宕,云谲波诡,断头台和路边杀鸡摊位一般不停地运转,乱葬岗里无名尸体堆积如山,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到的。

过去的往事已经成烟,眼前的青山不是山,轻舟已过万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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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太一帆风顺,所以遭了山匪袭击也是可以理解的。

反正戈淼是这么劝慰管家的。

老管家一大把年纪了,望着自己看大的小主子,心里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因为这次山匪缴获的速度比临时排练的时候慢了半炷香,也不是因为还让几个虾兵蟹将跑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自打大将军与太师过世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对他有种责任感。但其实他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毕生的大部分心血似乎都耗费在为他操心操肺,像只老母鸡似的护着他,等他掉进火坑还得负责把他捞上来。

想必这都是因为小主子天性聪颖至善至美孝顺长辈什么的吧。总而言之,他这段莫名其妙的政途让管家忧心忡忡。

他要是尽心尽职地挥霍家产还好,他只要管好账房支出就行,现在好了,皇贵妃好像费尽心机,偏偏要给他安排一些要命的事情,老管家知道她怎么想的,她就非得要挤进那个满门皆等的皇宫里当皇后。

至于小主子如何在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教训的情况下如何管好一个城都,又因为善良喜欢招揽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老管家看着小主子单薄而平直的背影,想破脑袋也没有答案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还是多找几个幕僚吧。

戈淼这辈子好像还没经历过如此突然如此惊心的灾难。

前不久的山匪劫持好像就是个开胃菜。

这回来的全是刺头。

最前面那人嗓门很高,轮廓颇有些面熟,好像见过一般,但他脸上都是黄土,戈淼不太敢大胆猜测。

“留下买命钱!”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对面的看起来就人多势众。

管家附在了戈淼的耳边道:“主子,我们这次的胜算不能保证。”

戈淼回道:“你为何这么说?”

“他们占据有利位置,主要是,”管家的眼中闪过一道担忧的神色:“他们的眼神,不像是山贼,有点像是入伍的人,这些人眼神狠戾,都是见过血的。”

戈淼使劲理解后,他尽可能地去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一切。“这年头,应该是山匪们比较努力,学到了打仗的精神。”

“主子,”管家不理他的自我安慰法,递过来一把小刀:“等会儿您就用这把刀自保。”

戈淼:“没有人保护我的吗?”

管家看了一眼天:“小主子,老爷从年轻的时候就拼杀疆场,赫赫战功,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困心横虑,正是磨炼英雄之时。”

戈淼也一直牢记他那些骁勇的先辈们,并为自己的权利而战,否则就要被压服。一想到这,戈淼此时已经一身钢筋铁骨,甚至想大吼戈家的战斗口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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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诸位有没有英雄救美的经历,戈淼只在话本和戏里见过,并且对此嗤之以鼻。

“无论什么战斗,光靠防守是赢不了的,想要赢,就必须攻击。”这老掉牙的道理谁都会讲,但真正实操起来,总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戈淼此时所骑的马都是那种双眼冒火、四蹄爆金星的黑色大家伙。用管家的话来说,只有世上最强大的人才能将他降服,比如戈淼他爷爷。

这是戈淼爷爷的爱骑,别人都不敢骑,那也只能戈淼自己上了。但戈淼老是从马上摔下来。他向来不擅长应付动物,由此,戈淼并不是世上最强大的人。

问题倒是不在这。

而在他们对战中,这匹大家伙不听使唤直接就嘟嘟嘟地往前冲了,好消息是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坏消息是杀过了头,戈淼在一阵狂风中来到了一片树林里,空无一人。

夜风吹过,树梢微微摇晃,枝条吱呀作响,灌木丛簌簌抖动,他还没走几步,士气已经全军覆没了,戈淼的毛骨不禁有点悚然,浑身上下有一种彻骨的冷。他觉得黑暗中有数只骨瘦如柴的手伸向你,还得提防祖先的鬼魂偷偷跟在身后,呜呜哽咽。

这滋味很不好受。

更不好受的是后台还追上来了人。

眼看着骑在前头的人渐渐近了,戈淼换了一只手,紧紧握住手里的短剑。

马上的人拉了缰绳停下,拉下风帽。此人一脸灼伤,伤口还杂着烧焦的胡须,眉毛都烧没了。他的马一步跨出来,挡在了路中央,他脸上的笑容摆得恰到好处,喉咙里还发出了声音,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声,就是那种短促、尖利的狞笑。

“你要往哪里逃。”他的面容颇叫人呼吸不畅,一旦有猎物被他瞄准,就动弹不得。似乎女娲娘娘本打算手捏一只猩猩,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

他的剑马马虎虎地对准了戈淼的衣襟的位置。从他的姿态判断,他是那种很容易擦枪走火之人。

老实说,这个时候很难有一个华丽的退场,这种情况换成谁都要阵脚大乱,总之按照目前情况来讲,热锅上的蚂蚁简直可以跟戈淼学几招了。

但戈淼觉得他得这么想:‘他爷爷会怎么做?’毕竟这小老头久经危机的考验,精于此道。现在得想个特别聪明厉害的办法,叫眼前这个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逃开这惨淡的一幕。

戈淼干巴巴地说道:“夜色不错。”

“小娘们,姿色不错,你以为你做个男子打扮小爷我就不晓得你是女的了。”

戈淼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想让这个傲慢的混蛋尝尝自己拳头的滋味,但他马上压制住了无用的冲动。他转而做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照猫画虎地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冷淡而暗含深意地对着对方坦然自若地笑了一笑。

也许字斟句酌地分辩几句,结果会更有利。不过大家也明白,字斟句酌嘛,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通常是茫无头绪。眼看着他慢慢地移近戈淼的左臂,他竟然张口结舌。故此,戈淼放弃对话,对准他腹部就是一拳,再用小刀往他的胸部关键处就是一割,没想到对方竟然身上穿了个铁罩子。

戈淼赶紧双腿夹紧,冲向广阔的树林内。

还没跑多远,戈淼的嘴里泛起一股生铁的味道,他被踹翻下了马。

“娘的,小娘们手劲还挺大。”他也从马上跳了下来,一个猛劲就揪住了戈淼的后脖颈。

“还挺沉。”他的目光扫射了一下戈淼的脖子上的凸起,和他平坦的胸:“草,公的,公的长得漂亮,大当家的也喜欢。”

戈淼龇牙咧嘴,他和痛苦一向和不太来,他的手脚被束缚住了,对方把他挂在了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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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戈淼回忆他一笔带过的前半生时,逐渐心灰意冷,但没走几步路,事情就遇到了转机。

其实戈淼已经在自救了,他现在正在尝试用嘴叼出小刀,然后头一甩,运气好的话能给土匪来个一刀封喉。

迎面走出来一辆马车。

车门上画着盾形徽章,上面有银色的齿轮,以及彼此交叉的金色小锤形图案。这像是某世家大族的家族徽标吧,只不过戈淼并不知道是哪个家族。所有人的家徽他都认得,而这种家徽戈淼没那么熟悉,

戈淼大叫道:“兄台救命,他是劫匪。”

没想到土匪脸皮还挺厚:“我家小少主离家出走的,这个时候还在说些不懂事的话。”

知道事实的旁观者只会感叹没戈淼的这种坏运气,戈淼百口莫辩,土匪已然把他的话堵死,他无论说啥,对方永远都可以拿不懂事胡言乱语来盯着。

马车还是停了下来。从里头走出了一位长身玉立的青年。

戈淼和土匪都眼前一亮。

眼前的这位,用衣冠楚楚来形容都不够用,模样有些似曾相识的好看,尤其是那双眸子,如同一对熠熠生辉的星辰。外系着一件哆罗呢狐皮斗篷,系着碧玉红鞓带,显得神采奕奕,真是衣着考究的典范,很可能出身某个名门望族。

硬生生的把戈淼身穿的大红猩猩毡给比了下去。

他突然理解了那些唱戏的人常说的一句话:时间停止了流动。

等回过神来,戈淼觉得心如刀割。只怕并不是苦于前途堪忧,戈淼拿不准他能不能救自己命了,他在想是不是该喊快跑,不能把对方也给拖下水吧,这也太人心不古了。

对方似乎也有些犹豫,在同情和怀疑之间举棋不定。

而土匪又露出了虎视眈眈的笑容,像是老虎闻到了血腥味道一样眉开眼笑:“他娘的,今晚上运气真好,可惜俩都是带把的,不然卖去春红楼,妥妥头牌啊。”

戈淼的小腿用力,对准马肚子就是一击。

马一刺痛,果然长啸哀鸣,土匪从马上跌了下去,戈淼好险才没被甩下去。“好心人,赶紧跑,咱俩好歹保住一个啊。”

土匪将戈淼从马上扯了下来,上脚一踹:“还当好人,一起去春兰院当好人去吧。”

春兰院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但是戈淼以为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土匪一声闷哼。戈淼转过头,看到青年如玉的面庞,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长枪,是一支花枪,在他的手里握着,轻飘飘地像是一朵梨花,似乎一点重量也没有。

他瞄准的时候,花枪也透出一丝寒意。

土匪从刀鞘中掏出长剑,他的剑血腥味道极重,在月色中反射出慑人的光,但青年也只是眯起眼睛,眼神没有动摇,不温不火,却气势逼人。

至于说两者谁占据了上风,还真是说不准。要是赶上赌性大发,戈淼八成会押土匪赢,虽说很不情愿,但这是明摆着的。但戈淼此刻毫无兴致。两位战士打得不可开交,戈淼只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戈淼抓住最后机会自救,他尖着嘴,想去衣襟内把小刀叼出来,然后实施他用嘴一击得胜的战术。

这事情可不能出任何岔子,他忙得不亦乐乎,也没时间抬头观赏战局。

最后,戈淼看到地上一个身影倒地,另一个身影猛然一扭头,那个模糊的身影面孔突然转了过来,戈淼一下子心绪起伏。

他的计划也就中断了。

也就一盏茶的工夫,他就把凶狠残暴的土匪从人形大老虎驯化成乖巧的小野猫。要不是戈淼在场亲眼见到,他绝不会相信这是人力所能及的。

而眼前这位热心青年,基本上是漫不经心,从容不迫。

他盯着戈淼看了一阵,然后才开口:“一千两白银。”

戈淼一惊:“什么?”

青年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的命,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白银就是五十斤重的银子。对于戈淼来说,也只是买个国子监博士当一当。

如果谈起银两的话题,这场会面从开始到现在,戈淼终于有了点底气。他一时间忘了自己大难临头的处境,找回了刚才丧失的风骨。“再涨一倍好了,”戈淼真情流露,“涨完还能接着涨,宁可花钱如流水,也要拿钱买命花。”

他也是眉开眼笑。

今天还真是眉开眼笑诸君的大日子。

戈淼对他心怀感激,那是自然,毕竟他帮我摆脱了可能比死还不如的命运。

戈淼在衣袖里翻来覆去的找,尴尬一笑:“我的钱财都在马车上,倒不如兄台跟着我去拿,要多少拿多少。”而且现在月黑风高,戈淼也没有第二条命用来折腾了,他也不知道现在管家那边是个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援手。

青年貌似又笑了一声:“你的朋友来了,钱财我下次找你来拿,三百两白银。”

这个可恶的老马晃晃悠悠过来了,不仅迟了半炷香的时间,身姿明显像是醉得一塌糊涂。

那马车朝着背后灰烟升起的地方驶去,只见它缓缓驶上一段平整的通道。

戈淼头一次送钱送得这么开心,他挥手扯着喉咙大喊道:“我叫戈淼,欢迎来西地找我取钱。”

后头的人马纷纷赶来,是老管家和他的属下。

老管家抽噎着,从上往下为戈淼梳理着发冠和衣服:“主子受苦了,是老奴我不中用了。”

戈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是什么话,我一贯拿你当亲人,还中用的很,这不就过来救驾了吗?”

戈淼看着驶远了的马车道:“和他一比,我矮了一截。”

“救主子的是个高个子?”

“是精神境界。他举手投足都是灵性,我呢?就是坨烂泥。”

戈淼觉得这段话有点奇怪,好像有谁说过一样。

老管家问道:“主子,这些混蛋怎么办?”

是三五成群被捆住的土匪们,他们一个个都横眉瞪眼,眼神依旧很凶狠。

“你干吗不把他们推下去?”

“推下去?”

“一眼望去,我就觉得躺在地上的那个非推不可。”戈淼倍感厌恶地望着这些人的背影:“刚好让他们警醒警醒,改改不知好歹又为非作歹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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