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被掀翻后,众人来到了内厅;尧白和女鬼分坐两侧,吕溪月则处在最中间;她向左瞧了瞧小黑被鬼气浸染的手臂,又向右看了看女鬼手臂处的擦伤。
还真是对称,连伤处都一样。
女鬼捂着手臂嗷呜地叫着,小黑则安静地抱着手臂,他虽没有说话,但脸上也是一副急需安慰的表情;满脸都有一种:我受伤了,但我不说的脆弱感。
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俩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吕溪月,都在期待她会偏向哪一边。
所以,这算什么?
吕溪月扶额,“说说吧,”她各瞥了两人一眼,“我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黑?”吕溪月率先叫道。
看着吕溪月询问的目光,尧白有一点心虚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这一次,他失策了。最初,他只打算借着阵法拖延时间收敛魔气,可没想到吕溪月的眼神居然那么敏锐,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鬼气;在她关切的目光下,鬼使神差地,尧白选择了将错就错,默认了吕溪月的问题。
其实,在他的计划里,即便默认也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他处理好魔气,到时候,再将一切事情推给这女鬼就好了,毕竟,这女鬼性情悖逆,也确实对他动了手,她也不算冤枉;可他没想到,这女鬼居然舍得把她那个院子炸掉,还弄出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伤。
还真是狡猾,他看着女鬼,紧紧地抿着嘴;这么一闹,他居然一时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要不,再用个苦肉计?
可尧白刚向后一倒,还没来得及做接下来的事情,就听见对面的女鬼嗷呜一嗓子叫了起来。
尧白不善地看向女鬼,眼神中透露着:你干嘛?
女鬼也回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捣乱啊!呵呵,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
女鬼的动静闹得很大,但神奇的是,她的表现却并不惹人烦;她长了一张极为占便宜的脸,无论是撒娇还是闹腾,都好似一只矜贵的猫咪。
“这是怎么了?”吕溪月上前道。
女鬼泪眼盈盈地看着吕溪月,一手捂着自己的胳膊,一手揪了揪她的衣角,哼唧道:“疼。”
吕溪月瞧着她手腕处的伤口,一时陷入了沉默;看着女鬼向自己伸出手臂,她顿了顿,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是俩人的脑子都出问题了?
不然,怎么都这么反常呢?一个突然显得很脆弱;一个突然变得很矫情。
她是忘记自己是鬼了吗?吕溪月看向女鬼,眼中满是不解,要知道,鬼的愈合力可是无人可比的!
女鬼看吕溪月还呆在原地,大大地晃了晃胳膊,似是要她赶紧来包扎。
再不上药这伤口都快要愈合了,吕溪月心里无奈道,她迟疑了几秒,似是无从下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女鬼的手臂就几近完好如初了。
瞧着吕溪月的眼神变化,终于,女鬼讪讪地收回手臂,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尧白瞧着,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两人的斗争还在继续。
在女鬼和尧白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吕溪月终于拼出了事情的大概轮廓。
“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源于你们之间的较量?”吕溪月道。
一人一鬼点了点头。
“所以,并没有什么胜之不武,以强凛弱?”吕溪月道。
一人一鬼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得知答案的吕溪月露出一个同样尴尬的笑容;坑娘啊,小黑,也不把话说清楚,她差点就找女鬼算账了。
在吕溪月面前,两人不约而同地回避掉了魔气的内容,他们将一切都归咎于比试,女鬼不服气地要求再比一场,她就不信,在吕溪月面前,这傀儡还敢再用魔气!
若是没了魔气,女鬼自信她不会输;她想趁着吕溪月在时扳回一局,可尧白这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强烈的胜负欲让女鬼无暇顾及其它,只想同尧白再打一场。
尧白不予理会,女鬼则极尽说服;看着女鬼紧绕在小黑身边打转,大头火柴人露出了失落的眼神。
瞧着这一幕,吕溪月只能拍拍大头火柴人的肩膀聊表安慰。大头火柴人哭唧唧地跑了出去。
见女鬼那边还没有消停,吕溪月斜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一旁的鬼管家为她再度斟满茶,道:“月娘子不管管吗?”
吕溪月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不是崽崽单方面受委屈,那她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何况,她之前疲于奔命那么久,现在总算可以歇缓一下了。
老管家慈爱地看着吕溪月,道:“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小鬼们说,它们在城外见你好几次都差点死掉了?”
吕溪月笑了笑,“没那么惊险,只是被几个人追着跑罢了,大家都弄错了。”
管家可惜道:“是吗?我还以为你马上就能死了呢!”
鬼管家说这话的表情很诚恳,语气也很惋惜,好似吕溪月没死是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
很久没听到这句话的吕溪月顿了一下,她冷静地将茶咽下,看向管家,宽慰道:“这人总有一死,您也别太着急,我总会死的。”
“若是能再早些就好了,”管家道,他期许地看向吕溪月,再一次侥幸道:“真的不能早点死吗?”
吕溪月无奈地摇摇头。
诶,长辈的关爱,有时候,还真难消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