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风精神一震。
能和宋怀安在远离中州的金林这种小地方见面的,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三年了,终于,那个人要出现了。
这次可由不得他不踏进自己的陷阱里!
总之,先来软的,再来硬的。
软硬兼施,那种性子的人,怎么也逃不出他林子风的手掌心。
来到外间,此刻再看,那王公子已然不见。
林子风和沈卿尘带着一个送货的小伙计,一同离开。
掌柜的在后面嘱咐身旁的小伙计:“小青啊,下次的货可以多备上些,在林公子和沈公子来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了。”
小伙计不懂,为什么掌柜的每次都能预料到客人们的意图,遂问:“掌柜的为什么这么说?”
掌柜的眉开眼笑:“你没见林公子眉眼都沾染着喜庆?那是对今天这些衣裳太满意了!下次备货就按照今天这么来。”
师兄弟两人到山上的时候,闻老正坐在收割药草。
林子风见是将药草连根拔起,稀奇:“师傅,你之前不是那么宝贝这些药草,怎么全部拔了?后面不是还有两块药田空着。”
分明有地可以种其他的,也不占地方。
闻老叹了口气:“差不多够了,之后恐也用不上了。”
正是饭点,随行马车带回来的东西都还没收拾,林子风也只是应了一声,就收拾去了。
见沈卿尘不在房间,林子风把给沈卿尘的衣裳放好,又去后厨做了一桌菜。
今儿轮到他做饭,他机智又聪明的在山下就买好了,只需要热上一热,就是一桌!
三人围桌而坐。
闻老啃着一只鸡腿,忽然问:“小子风,你觉着这儿怎么样?”
林子风拿着另一只鸡腿吃得斯文,随口答:“很好。”
“你觉着好就好,对了,你要找的那人找到了吗?”
林子风点点头,见闻老几口下去,丝毫不客气的又拿了一只鸡腿。
他统共就买了两只烧鸡!
林子风直接伸筷子,把另外一个盘子里仅剩的那只鸡腿放到沈卿尘碗里:“有消息了。”
沈卿尘对此似乎很是习惯了,不做声的吃着。
闻老见状一乐,又问:“哟,找着人了?”
林子风抓紧时间吃饭,今晚他还有安排:“八九不离十了,再等几日就能见着人。”
闻老点头:“找了那么久,找到就好。不过,那人也不是你亲戚,你自己也都没见过,小子风,可需要你师兄陪你去?左右他在山中也无事,你可不要被人骗了去。”
沈卿尘抬眼看来。
林子风赶紧道:“师傅,真不用,我这消息可靠,就不劳烦师兄了。”
他可不想沈卿尘和那些人扯上关系。
饭后,收拾完,林子风回屋就一通翻找,这才从箱底将自己的琴翻出来。
虽然只有十天了,可临阵磨枪,该磨还是得磨。
他这三年的琴技,就专攻了一曲,以备不时之需。
虽难度不高,可也被沈卿尘认可了。
只是这几月手上事情太多,他没有抽出时间来练琴,也不知道手艺是不是还在。
还是得找师兄来指导一下。
林子风抱着琴用脚尖将腿边的萝卜掀翻,他找了一圈,才在屋后找到沈卿尘。
天色已黑。
方从明亮的地方走入暗处,一时间视线不清。
隐约看去,沈卿尘身旁似还有一人。
“师兄。”林子风唤。
沈卿尘转过身来。
林子风再看,这里分明只沈卿尘一人。
也是,在这梧桐山,闻老喜欢清净不喜被人打扰,所以在外设下障眼法。
沈卿尘似也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不喜与人相处。
林子风曾经赚了钱之后,想请个厨子来山上做饭。
在试探之后,他就发现不可行。
且,这梧桐山自当归走后,就一直只有他们三。
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的。
沈卿尘见林子风手里抱着琴:“练琴?”
林子风点头:“许久不练,恐生疏了,想让师兄指点一二。”
这后山视野开阔,方才离开明亮处来到没有灯火的地方,眼睛不太适应。
如今待上了一会,就发现被这月光一照,视野变得稍微清晰起来,也无需再点烛火。
如今是夏日,夜风习习,倒也凉爽。
后院有一方石桌,原就是他偶尔练琴会用的地方。
林子风将琴一放,就地一坐,就摆开架势,开始抚起琴来。
他信心很足。
可那指腹一拨,琴声一出,鸟雀惊飞,还有一只鸟儿直接栽下树头。
林子风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
几月没碰琴,竟让他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几次开头都被自行打断,林子风正独自恼着和自己死磕。
微凉的手,就覆上了他的手背。
沈卿尘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心要静,切勿急躁,应是这样的……”
林子风静下心来,乖乖听着,顺着对方的力道,忽然就觉着这琴弦听话了。
琴音荡出,那飞跑的鸟雀,又飞回几只,停在枝头朝这处望。
林子风忽然又觉着自己行了。
他偏头:“师兄,我想起来了,再让我试试。”
他急于证明自己,偏头太急,总觉着唇上擦过了一丝凉意。
正要问,却见沈卿尘正看着自己,一眼撞进对方眼里。
黑眸沉沉。
一时间林子风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半晌,他忽而回神,心里责怪自己怎么这都能走神:“可以吗?师兄,我真的记起来了。”
沈卿尘黑眸幽深,默然起身:“好。”
手背和身后的温热远离,林子风信心满满奏了一曲。
得了沈卿尘指出的几处错误,他又练习数次,这才意犹未尽的抱着琴离开。
走时,他还心心念念,这次师兄都觉着他可以,那定是很好的。
林子风才离开,一道身影就从沈卿尘身后消失。
一矮小的身影就从屋子另一头绕了过来。
“见你们师兄弟相处如此和睦,为师是欣慰的。”
沈卿尘道:“他很好。”
“既然你决定了,既得了消息,你还没告诉他要走的事?”
沈卿尘微微掀起眼皮:“还有些时日。”
闻老一笑:“要我说,难得见你和谁相处得这样好,你性子淡漠,小子风恰好和你相反,我看啊,互补。不如将小子风带上,他没地方可去,我看他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总好过让他一个人守着这光秃秃的地方,冷清。”
闻老似是想起什么,又说:“哦,对了,小子风也不是没处去,他不是说他找到了他那找了三年的重要的人了么?这还说不准是谁先离开这儿呢……”
寂静之中,有鸟雀从树上飞过,落在沈卿尘肩头。
-
林子风哼着小曲刚从山泉边洗完菜回来。
正晒着太阳的闻老打眼一看,笑得脸上褶子都平了些:“小子风这是又换了一套衣裳?这几日倒是换得勤。”
林子风将自己的衣裳和配饰换着法的搭配,谋划三年,定要做到尽善尽美。
连带着他还让裁缝铺给萝卜都做了新衣裳。
他又不好把沈卿尘喊到他屋里去帮他挑,哪有男子这样在意外形。
他只好换了衣裳往沈卿尘面前凑,揣摩着沈卿尘觉着哪套好,视线在他身上哪套停留的时间长,到时候就穿那套。
如今见闻老问,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师傅,你觉着我之前那套好还是现在这套好?”
闻老摇头晃脑:“老头儿我看不懂,不过小子风你长得就不丑,自然穿什么都不会难看。”
林子风也不放在心上,哼着小曲去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这几日要劳烦师兄的地方有点多,他自觉揽下了做饭这事。
闻老在外头叹息:“看来小子风是真的很看重他找的那个人呐~也是,没见过都能找上三年。”
想起什么似的,闻老又笑着对院中正在看书的人说:“我说,乖徒儿,你真不陪着你师弟一起去呐?小子风看着聪明,可心眼儿实,你可还记得我们是怎么遇上他的?可不要到时候哭着回来。”
……
十日眨眼就过。
林子风这日一大早的就上了马车,只是马车到院子正门口,车帘掀动间,他就发现一人正牵马站在那里。
“吱呀”一声,闻老跨出房门,伸了个懒腰。
一眼看见院门口两人,他立刻来了精神:“哟,乖徒儿,怎么没听你说过今日要出门?”
林子风听见动静,从马车里伸出头来一看,惊讶:“师兄,你也要下山?怎么昨日没有告诉我!”
方才竟不是看错了。
沈卿尘淡淡道:“嗯,办点事,今日就回。”
闻老立刻道:“刚好你们师兄弟一起回来,小子风你见完那人也要回来,把你师兄捎上,就不要单独骑马了,把马儿累得,让它也歇歇。”
林子风应声:“师兄自然是同我一起。”
沈卿尘便上了马车。
这马车比平日看到的马车大上许多,是被林子风花了大钱好好改造过。
外面还是以往简陋的模样,可里面奢侈的程度,和外面简直是两种风格。
平日林子风都是在马车里备好酒水、瓜果,矮榻更是布置得柔软舒适,就连被子都有准备好。
还准备了许多解闷的小玩意。
林子风一如他上一世,在物质上从不委屈自己。
沈卿尘一上马车,林子风就招呼着,示意自己那矮榻:“师兄,可要休息片刻?小马它自己认得路,也不需要我们驾车。”
沈卿尘一进来,视线就在林子风腰间停了片刻:“不用。”
他这才落座。
林子风自然注意到这一眼,他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腰间和衣裳配套的那白色香囊。
他今日挂着他昨日让师兄帮他配制的药包香囊。
那姓叶的不是大夫么,大夫对香囊可能不感兴趣,可对药包香囊,那必定还是会有几分好奇的。
师兄配制的药包,驱蚊虫不说,味道还极好闻,他两世加起来,在其他地方都没见过。
总之,他今日带上准没错。
见自己身上没有不妥,林子风便不再在意,随意整理了下外衫,话随口就出:“师兄是去办什么事?”
这话一出口,林子风就有些后悔。
他在梧桐山这三年,从不过问闻老和沈卿尘个人的事。
就像他们也从不刻意问他的来历,不问他是否还有亲人,为何出现在人市,又为什么不回到亲人身边。
这就像是他们相处之间彼此的默契,谁都没有贸然的先一步打破。
林子风下意识转移话题:“听说金林纸醉楼来了一个善琵琶的乐师,师兄,事情办完我们可以一起去……”
沈卿尘忽然出声:“约了人,谈些事。”
林子风有些呆呆的应声:“啊?哦。”
片刻后,沈卿尘又道:“好。”
林子风不明所以:“什么?”什么好?
沈卿尘道:“擅琵琶的乐师,一起去听听。”
林子风回神,心道糟糕。
他把这乐师请到金林来,今儿是准备邀上那姓叶的去看的。
不过没事,只要今天见面,他就有把握留住对方。
今日就先和师兄去看,改日再带姓叶的去看,刚好也先让师兄听听那乐师的琵琶是不是真的弹得有那么好。
马车驶进金林,两人分开。
-
一宅子里。
一老先生才提着药箱走出屋子。
没多久,屋子里没多久就响起重物落地碎裂的声音。
地上碎瓷片一地。
始作俑者王大鹏还不解气似的使劲往地上砸。
砸完,他气喘吁吁。
“三年了,整整三年!那个小畜生从我这里拿走了我那么多钱啊~~~”他声音都发着颤,“我的血汗钱!现在竟然给我说我只是吃了致人腹痛的泻药!”
地上一人战战兢兢跪在那里:“老爷,这……这真不关我事啊!”
“你是负责后厨的人,什么东西入我口你能不知道?那老大夫说,我每次腹痛那都是即时发作的,药必然是当天就下的,你给我好好想想,每次我发病的时候,还有谁进过厨房!”
转头,王大鹏又喊来一人:“你,带人去给我把那小畜生捉来,我要活的!”
“是,大人!”
王大鹏咬着后槽牙:“三年,我这次要弄不死这小畜生,我就改姓!”
那人刚走到门口,王大鹏猛地突然想起什么,一惊,立刻扬声吼道:“等等!回来!”
王大鹏暴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不行,不能让你带人去,金林谁不知道你是我的人,妈的,只能便宜那小畜生了!”
他站定,一扬手:“人就不用带回来了,你去找人把他做了!明着打暗着杀都行,只是千万不要留下把柄让人知道是我干的,我只要他死!!!”
那人领命而去。
地上战战兢兢的厨子突然身子一挺:“王大人,我想起来了,每月家里有四次是送菜来的日子,月初就一次。还有就是,姨娘们爱吃的点心也是月初送来,只有这两个时间,宅子里才有外人进来。”
万大鹏狠狠一拍桌子,上月他没有“发病”。
这个月,可不就马上要到他发病的日子了。
“这月送菜是什么时候?”
“已经过了!”
“那就是送点心?什么时候?”
“今……今天!”
-
“哥,我都打听好了,元宝楼今天确实给一个叫宋怀安的留了个厢房,在三楼,厢房名字是‘六六六金’。”
林子风点头。
馒头继续:“哥,这元宝楼虽说是家酒楼,三楼也是厢房,可他们这说打造什么意境,我也搞不懂,反正我去看就发现厢房的门竟然是镂空的。”
“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厢房了,可大堂还有位置,我就给定下一个。这事儿我没办好,他们生意实在是太好,听说主要是有个中州那边挺出名的乐师被请来了,平时哪会这么多人。”
林子风一听,心下更定了。
能让宋怀安在金林单独相见的除了那个人他就不做他想,如今这宋怀安还把中州的乐师都请过来了。
这次绝对跑不了!
他今天就要去会会那他用了三年时间,梧桐山、金林都快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出来的人!
“馒头,这事你办得好,接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
“哥,你这真不需要我做些什么了?”
林子风点头。
馒头看了看天色:“行,哥,我还得去一趟王家。”
-
对面的人方落座,一阵接连不断的琴音就流泻而出,悠扬婉转,在楼里回荡,余音绕梁。
宋怀安细观对面人这脸色,就知道自己这次事情是办对了。
若是将这乐师单独请来弹奏,未免显得过于殷勤,恐还惹得叶兄不喜。
如此安排,看似巧合,倒是甚好。
借着这琴音说道上了几句,宋怀安引开话题。
“叶兄今日能来,可真是太好了,上次宋某琐事缠身,托人捎回的话……我那小厮定是听错了,还好今日我来了,若是不然可让叶兄白白跑上一趟。”
沈卿尘淡淡道:“和他无关,是我改了主意。”
宋怀安竟也接得住话:“叶兄可真是性情中人,说话颇为直白,不兜圈子,我很是欣赏!”
而此时,一楼。
林子风见时间差不多了,整了整衣衫,进了元宝楼直奔三楼而去。
只是他还没挨着那梯子,他的路就被一人挡住。
挡住他的人,将手里的纸叠吧叠吧,扔给身后的人。
身后那人只低声道:“就是他。”
林子风心里挂着事,见状,拿出一锭银放到对方手上,不耐烦道:“让开。”
那人拿了那一锭银却只歪嘴笑了笑:“银子,哈哈~他竟然给我银子,挺好~”
这人身后跟着几人,都聚在梯子附近,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子风正准备再拿一锭银的手忽的停住,他这才正视起面前这些人。
这些人,似乎并不是这元宝楼里的人。
楼上。
宋怀安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叶兄,这次其实是宋某有事相求。”
见沈卿尘并未表明态度,宋怀安继续道:“我知叶兄医术甚好,我友人患有咳疾,家中请了许多大夫都找不到病因,他但凡疾行或是劳累,还会咳血,病情日渐加重,宋某想请叶兄去帮我那好友看看,自然,酬劳不是问题……”
“叶兄?”
宋怀安说完,这才发现沈卿尘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里,而是只看向楼下一处。
他们这位置视野极好,能清楚的看到对面二楼高台乐师的模样,自然也能将一楼大堂的情状一览无余。
此刻,一楼正喧哗,似有客人起了争执。
而沈卿尘的视线,就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宋怀安跟随沈卿尘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白衣小公子,被几人拦着。
那白衣小公子似乎想要上楼,那几人不但不让,似乎还故意找茬。
在对方没注意的时候,那当头的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几人就悄悄将那白衣小公子围了起来。
周围的看客有人想上前解围,就被旁的一人往后狠狠一推,推得直坐了回去。
“看来这些人是有预谋的,这金林倒也不太平……”宋怀安话还没说完,原本坐在他对面之人就已不见。
而此时,那白衣小公子朝着他的方向直直看来。
透过那镂空雕花门廊,他这才看清,这不就是几年前他和叶兄在客栈见过一次的,那披着黑色大氅的少年?
宋怀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也跟着起身追了出去。
-
这要是放在两年前,林子风第一时间就能确定面前这些人是他的哪一个仇家。
可现在,先不说他得罪的人,就他干的那些遭人恨的事儿,都不只一件。
更不要说他黑吃黑吃得风生水起,得罪的人可不是用几个就可以形容的。
一时间他有些摸不准面前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
这就让他不知道,这笔账到底该记在谁头上。
不过正事要紧。
他打着商量:“你看你已经收了我一锭银,我们的事能先放一放吗?我现在有点急事,等我先上去,把我的事处理好,待会再下来和你们解决我们之间的事,你们看行么?”
显然不行。
因为就在林子风说话间,这几人就已经将他围起来了。
林子风叹了口气:“我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好言好语的和人商量,既然你们也不愿意……”
话还没说完,林子风就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可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有功夫底子在身,还第一时间就屛住了呼吸。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子风压根就不会武,随便来一个会武的都能将他制住。
他打不过,还能跑不过?
这里人太多,那人还在楼上,也不知道注意到这里没有。
他总不能犯险下狠手。
总归宋怀安和他那心头肉都在这里,他在外面将人截住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还没跑上两步,后面那生怕死不了的人,就追阎王爷一样追上来了。
林子风觉着手臂一痛,就被那身后的人卸掉了胳膊。
追上来的人显然也没想到,就这轻轻一下,直接把人胳膊都卸了。
那人一时间有点无语,也有点茫然,心道这小子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林子风则是怒从心底起,那好着的手都伸进怀里了,正要不管不顾先报复。
面前就从空中落下一人来,将那人一脚踢到面上,狠狠踢了开去。
同一时间,林子风已经被另一人揽着,托着受伤的手后退疾行数步。
林子风有些发愣的看着那忽然出现,显然武力值爆表,压制着其他几人的人。
心跳没有失衡,也没有曾经每一次见到这个人会出现的欣喜、雀跃。
历经一世,林子风此刻满脑子想的却是:他竟不知道,原来他会武。
眼前在瞬间闪过很多幕。
他上一世不慎落水的时候,这人就在一旁。
他被人打的时候,这个人也在现场。
甚至,他被人一剑穿心钉在地上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止。
哪怕是到死的时候,林子风都为他找着借口,无论多拙劣。
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他是做了很多坏事,可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他宋怀安的事。
他就……那么遭他厌恶?
手臂被轻轻捏了捏,随后一阵剧痛。
是手臂复位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另一只手手臂也被轻轻捏了捏:“好了,其他地方可还有受伤?”
林子风还未回答,那在他视线里的人就已经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叶兄,你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