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不药被两个人同时骂了一通,心中暗暗不爽,于是提了刀,对着二人一顿乱指,怒吼道:“你太爷个爹的,敢骂我!”
步倾心虚地摇头晃脑,笑了,但又没笑,一是真的不知道该站谁,替谁说话,二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方不药道:“步娘子!你别怕,等我宰了他们,拿他们当鱼饵给你钓鱼!”
这种情话,步倾是真的吃不消也吃不下,虽然笑不出来,但也扯着嘴角道:“呵呵,我谢谢你啊。”
此时,严重刚却先对方不药喊道:“老二!你个傻狗!你看不出来,底下这两个人,都是你这个娘子的小情人嘛!如此□□,你是哪根筋搭错了?你是找头驴换脑袋了嘛!?”
“大哥,步娘子对我,真心实意的,是这两个贼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丑!”方不药也对着严重刚振振有词地回道。
严重刚听完,感觉已经到了要立刻下马去插他几剑才解恨的的地步,又嚷道:“你个见色忘义的蠢玩意儿!脓包!回去找你算账!”
祈迹和洛仓兰立在那儿,就听着他俩互相叫骂,也不知该从哪儿插话,从哪儿宣战。
步倾手指碰碰眉心,叹了一口气,道:“药哥哥,你们不是要打架架吧?”
“药哥哥?”祈迹疑惑道。
“要哥哥?”洛仓兰也随着疑惑道。
……
步倾唏嘘不已,怕再这样下去,她就要露馅,要憋不住了。
方不药抬抬手里的刀,骄傲道:“步娘子放心,不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多时,对面的祈迹额头青筋隐隐暴起,看样子是在忍着一股子气,他用剑指着方不药道:“那我就先找你算账。”
说罢,就要上前,不宣而战,冲方不药而去。
倏地,步倾感觉自己被一股柔软的灵力环绕,缓缓抱住,身体向上飞去,就这样云飘飘地飞向洛仓兰。
原来不只是祈迹听不下去了,洛仓兰也一样难以忍受,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施法,要把步倾拉过去他的身边。
祈迹一瞥眼,立刻一个转弯,也点脚飞了上去,定好位置,又把步倾从半途中劫走,一把把她揽入了怀中。
众人,就连马,全都一阵骚乱,犹如白天见了鬼。
“唉!我本来还想在拖延一会儿,支援应该快到了的。”步倾一个倒头,靠着祈迹的肩膀道。
洛仓兰悠悠道:“你这拖延法,就是用色相?我怕再这样,我可能忍不住把你也杀了。”
步倾一听,举手对着洛仓兰,冲着他做一个嘴脸。
而后,步倾一个飞跳,下了地,捋捋外衣的衣纱和头发,对周围的人都扫了一遍,对着对面的匪群叫道:“姑爹大人!还藏着呢?这种即将胜利的时刻,你可是一定要亲自在场验证,不然可会后悔终生的吧!”
那一百士兵的反水,她也猜到了大概,答案无可厚非。
对于正常人说,几个人对付成千上万的士兵加土匪,根本不用想,必输无疑。
也是这种自信,风正良便有很大可能会在现场亲眼收获自己的果实。
“哈哈哈哈,不愧是步占凛的女儿,不仅能几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还格外的,聪明……”
风正良一身朴素无华的着装,带着成竹在胸的笑声,从一堆人中走上前来,甩了一下衣袖,仿佛在宣布战争的胜利,鼓掌道。
步倾打量了他一下,冷笑道:“姑爹,您这样在一旁看戏,贼头鼠脑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我亲戚。”
“哎!作为姑爹,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你,但谁让你偏偏和不该在一起的人厮混在一起,如今,太子殿下和步家小姐因为私自出逃,贪玩,误入商州灾区,被灾民抢了财物,尸骨无存,甚是惋惜哪……”风正良摇摇头,慢慢道。
祈迹死死咬着牙,眼眶发红,虽然他已经听到答案,但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一字一顿道:“老师,所以,私扣赈灾粮的人,是你。”
风正良瞅过祈迹一眼,没有一丝愧疚之意,正常地答话道:“是我。”
“为、为何啊!”祈迹控制不住地大叫道。
“你幼时,我教导你治国之道,君王之道,我就想,凭什么,祈国必须姓祈?你眼里的祈国,那是陵州,那可是皇城!你看看这民间,天灾,有多少地方水深火热,生灵涂炭?人祸,你父皇祈敬轩不恤民生,忠奸不辨,官员们阿谀奉承,腐烂成风!祈国,早就该换血了!”风正良驳斥道。
祈迹是从来都听不得自己的子民受苦受难,无人救赎的字眼,听完风正良的训斥,竟然一噎,反倒真觉得自己是有问题的。
这气场立马被风正良压了下去。
步倾顾了顾祈迹,上前回道:“怎么?这么说你才是那个救世的菩萨,所以呢,你就抢了灾民的粮食,让上百万平民饿死,你用它养兵造反?然后勾结土匪,沆瀣一气,烧杀抢掠?姑爹,你要是当了皇帝,死后可能会无法安息呀!啧啧!……”
骤然,风正良被戳到了要点,脸都要绿了,僵在一处,一动不动。
但他还是勉强着微笑道:“呵呵,事到如今,你们又能如何?还有,这里没有土匪,都是我忠诚的将士。而你们,马上就要死在他们手里了。”
“哦?是吗?我好怕啊。”步倾反问道。
对面的方不药立马急了眼,恶狠狠道:“大人,别和他们废话了!把我娘子还给我!奶奶个妹妹的!兄弟们,上!把我娘子给我抢回来!”
“好,兄弟们,我们也上!”严重刚也随之附和。
一阵狂风一样的呼啸和奔腾,方不药带着一波人冲了上去,刀光剑影,刺眼非常。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病?四千多人对三人,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不怕你们自己人把自己人给踩死了?”
洛仓兰憋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发话,摇头道。
只见他一掌甩过去,前来的第一批人,甚至马,都被一个翻转,扑倒入地,全部栽了跟头。
洛仓兰本想多撑会儿,谁知几招施法下来,胸口闷痛燥热,喉咙一个没压住,一口殷红的血便喷涌而出,接着,立马又是一口,身子很快沉了一半。
步倾一直躲在他二人身后,一看,屏住呼吸,赶忙上前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道:“不要命了,为何不用剑!别用灵力了!快收了!”
天界上仙,本就有这种无形的法则,无论仙想不想遵守,要不要遵守,伤了凡人,就要接受反噬了。
洛仓兰捂着胸口,试图用灵力自愈,弱弱道:“哈哈,想着这次人太多,怕打不过,用了点灵力罢了,没想到不用剑,会出丑。”
步倾看着这边洛仓兰受伤,那边祈迹又一人抵抗着泱泱人群,一时是焦头烂额,无从下手。
“祈迹!妈呀!你也小心啊!身后!”
朝着祈迹方向望去,他不知何时也已经被刺伤还是砍伤了四五个伤口,血正在浸透着衣衫,步倾眉头紧锁,立马又对他呼喊。
步倾此刻只能选择坚持,等援兵,原本她也无从选择,只能等。
正在此时,终于听到了蜂拥而至的人群声越来越大,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是千军万马。
是另一波新的人,冲过来了。
终于赶上了!终于来了!步城!
“太子殿下!”司昊的声音首先穿过混乱的人群,传了进来。
正在围攻的长平关匪人们,开始前后左右张望,满脸惊愕,都一时茫然,不知四面的铁骑声到底从哪个地方来。
众人见一男子缓缓而来,这人身材修长,身披盔甲战袍,手持一根银色长枪,只听马铃声渐近,这是一张泰然自若,英姿飒爽的脸,他也越来越清晰。
步倾一眼认出,一蹦一跳地跳着道:“哥哥!救命啊!”
风正良像是受到了某种威胁,不甘示弱:“步城!!你不在北良城镇守,敢带兵到商州!你这是死罪!”
步城立长枪在地,一只手搭在柄上,一只手举起一个金色龙纹令牌,沉稳平静道:“忘了告诉你,我步家军,有开国国君的‘游龙令’,凡威胁我祈国安宁之辈,他们在哪儿,我步家军就在哪儿,姑爹,还有异议吗?”
风正良拳头紧握,恨到极致,但又无能为力,道:“你!!……”
片刻,步城又开口:“风正良,就你这些歪瓜裂枣训练出来的军队,呵!我赌我今日带的一千人,不出两个时辰,便能给你踏平,怎么,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