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宋今也有些微醺,在和裴因视频通话,她向她介绍自己新买得衣服,裴因歪着头看手机里神采飞扬说话地宋今。
几天没见,好想她啊~
“宋今宋今,你好开心啊~”裴因喜欢喊两次女朋友的名字。
宋今眨眨眼,笑容缩回来,脸颊的酒窝还未消失:“怎么了?想我了?”
裴因怕女朋友在外面玩有负担,立马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吧,不过我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砰”!许枝额头撞在了墙上,可惜这点儿动静热恋中的女人听不到,她站着缓了好一会儿,凭意志力出了门。
“我要吃炸薯条!”
被晚风一吹,许枝脑子清醒了一些,也只是一些,不然怎么会对江萍萍说要吃炸薯条。
“姐……我这儿中餐厅,怎么给你搞炸薯条?”江萍萍和林最一人抓一遍胳膊,把许枝扶着坐在椅子上,听到这种无理要求,不解无奈道,“让你别喝上头水,怎么今天醉成这个鬼样子?”
“我要吃炸薯条!”许枝重复这句话,更像是撒娇。
林最叉腰扶额看了眼,对江萍萍说:“我去搞点儿土豆,你控制住她。”
“行。”
许枝倒在靠背上睁着眼,不说话也不动,就坐着眨眼。
林最嘴里骂骂咧咧去旁边地里给许枝挖俩土豆,都准备关门了,结果来个不速之客,想杀了她,但老婆也很久没吃薯条,原谅她一下吧。
江萍萍把空调温度调高,拿了条毯子给许枝搭上,看她一动不动盯着门外,像豹子在野外捕食。
跟她说话也不理,江萍萍决定自己的任务只有把她摁在椅子上,和明天找她要费用。
李培安又加班,看到这么晚江萍萍店灯还亮着,好奇想过去看一眼,还开着顺便吃个宵夜。
掀开门帘就看到夫妻俩一人一边把许枝围住,他疑惑道:“这是干嘛?”
“喝醉了,怕她掉河里。”
“有吃的吗?整两口。”李培安把包放下,抬手做个拉伸。
林最指指桌上煮好正放凉的土豆条:“喏,她一进来就说要吃炸薯条,我已累,你跟着她吃两口吧。”
“OK。”
江萍萍看许枝依旧没有反应,转头对李培安说:“等会儿带你家许大作家一起回吧。”
依旧是OK。
炸好薯条,林最从冰柜最角落,翻出一瓶番茄酱,看还没过期就倒在调料碟里端出去。
许枝已经不管不顾吃了好几大口薯条,被烫得皱眉才停下,张嘴呼气。
李培安从冰柜拿了瓶红茶打开放到她面前,“谢谢。”半瓶红茶下去,许枝酒醒了大半。
“嗯?”看着眼前的三人,许枝疑惑自己不是在吃烧烤吗,怎么瞬移到这了,几秒后,半天的记忆又回到她脑子里。
从疑惑到怡然自得只需要五秒,又抓起薯条:“特别好吃。”
“人呢?!”宋今泡了蜂蜜水,给许枝醒酒,结果推开门床上的人不见了,打电话发现手机在沙发上的包里。
宋今无措站在原地,心想许枝应该不得死,但这里一出门就是河,这时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许枝说自己在村头的饭店,问她要不要来。
挂掉电话,换好鞋子,怕这个醉鬼倒在半路上。
“让那姑娘别来了。”林最看向许枝。
“为什么?”
“你说呢…”
摆在四人面前的,是一个连渣都没有的空盘子,能从油纸上得痕迹看出来有过食物存在。
“走了。”
许枝和李培安不约而同起身,江萍萍出声道:“不给钱啊?”
两人没理,都加快步伐离开小店,江萍萍的声音在脑后不断辱骂着,“快走快走。”李培安手放在许枝背后,推着她提速。
宋今老远就看到许枝和一男的走一起,怕许枝走不稳,那男人全程扶着她,跟着她的步子。
“许枝!”宋今喊了声,立马上前从男人手里接过醉鬼。
“我编辑李培安,我朋友宋今。”
省去不必要的自我介绍环节,一同到了家。
李培安有礼貌把两人送到院门口,帮忙撑住门,又折返,其实这也没必要,只是有陌生人在,自己还是装一装吧。
密码锁被按响,进门把紧绷在身上的衣服脱掉,终于舒服了些。
李培安一直对村委会批给自己建房的这块地耿耿于怀,为什么自己这个原住民没有院子。
那是五六年前了,这里还没有现在这么荒凉,但人也不多了,父母劝他别在这儿建房,李培安执拗找村里批了这块地。
母亲跟他说镇上没房子,不好娶媳妇,他说本来自己也不想结婚,父亲在工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拗不过李培安这颗执着的心,工作也忙起来,只能由着他把这房子建成了。
其实在村里建房子没多少钱,家里一大半软装都是后面出版社好起来,才添上提升生活幸福感。
开始是想就把老屋装修下住,结果设计师说只能推到重建,左邻右舍挨得紧,不好推,才建了现在的房子。
李培安心愿就是在雾镇待到暮年,结婚率这事儿也不归自己管,母父后来想开了,一切随缘。
他很羡慕许枝有个院子,闲暇时可以搬个椅子坐院子里看书。
和许枝熟了之后,就常常去蹭书蹭院子。
“有问题!”宋今把蜂蜜水递给许枝,眯起眼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什么有问题?”
“你和你编辑,有大问题。”宋今坐在许枝身侧,撑着头,“你们好暧昧啊。”
许枝不小心把蜂蜜水吸到气管,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接过卫生纸挡在嘴前,宋今在后背给她顺气。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和他暧昧?”许枝长吁一口气,又接着喝水润喉。
“那你还呛到了?这不是小心思被戳穿了是什么?”
许枝百口莫辩,只能催促着她赶快洗完澡睡觉:“身上一股烟味,快洗澡了!”
去找许枝的路上,宋今确实抽了根烟,现在还能感受到尼古丁在自己身边晃悠,于是乖乖去洗澡。
两人脚对着脚,躺在沙发两头,房间里空调还在等待制冷,只好在客厅里享受空调关后留下来的余凉。
“你一个人住这大个房子不害怕吗?”
“习惯了。”
其实这房子也不大,只有两层,加个院子。刚搬来时确实怕,窗外的猫叫,风刮树叶声都能把许枝吓到。
雾镇总下雨,过两个月就会下一场把路都淹的大暴雨,伴随着闪电和雷声,许枝怕得把门锁住缩在被子里,不敢探出头。
那时也不敢在外面待太晚,路灯和下一个路灯之间会有一段短时间的黑暗,她总会把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听成别人的,于是狂奔回家。
躺在床上睡觉也总想,会不会有人入室抢劫,或是……
“现在就习惯了,没发生过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怕了。”许枝脚心怼住宋今脚心摇啊摇。
“还是要注意。”
“当然,我可惜命了。”
思绪一动,又想到一件可笑的事儿。
回家过完年,哥哥非要跟着许枝来雾镇,说想看看妹妹过的什么垃圾生活。
许榆拉着行李箱,走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看房子周围人都走没了,微微叹了口气。
和宋今同样,很担心许枝的安全,特别是听她说唯一一个邻居,是个身材魁梧得成年男性,就更担心了。
至于身材魁梧……也许吧,说不定脱衣有肉。
“阿枝,要不哥哥给你找个保安?”许榆很了解自己的妹妹,很懒,所以完全不运动,怕是强盗没干什么,她自己先左脚绊右脚摔倒了。
“嗯?”许枝皱眉单侧嘴角向下,满脑子问号,“你没发烧吧?”
许榆打湿毛巾,擦起桌子来,看到妹妹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立马走过去把她拎起来:“把沙发用吸尘器吸一遍再坐上去,快。”
“好好好。”许枝闭眼长叹一口气,洁癖害人,明明才走不到两个星期,但迫于威压,还是服从安排去拿吸尘器。
许榆放大说话声音,怕许枝听不到,听不进去:“保安那个我是认真的啊,你又不细心,拍是家里藏了人都不知道。”
“哎呀真不用,我不是住得好好的嘛!”
宋今听了笑得肚子痛,转念一想,是许榆倒也正常:“所以最后请了没?”
“肯定没有啊!”
吃饭时,许枝和许榆分别坐在桌子两头,就这样僵持很久,许榆的嘴实在没有妹妹的好用,败下阵来,答应不搞这么夸张,但是该有的安全防护还是得有。
于是给院墙上加一圈碎玻璃,门前门后院子里,都加了个能实时看的监控,阻门器、男性鞋子、防狼喷雾……各种五花八门的方法。
李培安也过完年回来,于是这个地方终于亮起来原本的两盏灯。
许枝在书房跟李培安窗对窗聊天,许榆躲在门后听了好一会儿,发现内容正常,不死心推开一条门缝,眯起眼打量对面的男人。
长得还行,像变态。
“阿枝,吃水果。”许榆切好的芒果超经意间推开门,又超经意间瞥到对面的男人,“你好。”
许榆脸上尽量露出友善得表情。
“阿枝……”李培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称呼,朝许榆点头:“你好。”
“多谢你常常照顾我家阿枝,听她说邻居人很好,今日一见,确实。”许榆皮笑肉不笑说着客套话。
许枝用书挡住脸,伸手拍了下许榆的手臂:“哥!”
李培安站起身,双手撑在床沿上,笑道:“应该的,毕竟阿枝也经常照顾我。”
许榆移开视线,出了书房关好门,再次站在门口偷听,虽然不是君子所为,但是对于快速了解邻居的男人很有效。
只是调侃家人会叫阿枝的话题,许榆歪头活动脖子,准备去做饭,李培安……应该没什么危险。
许榆走了,给许枝在村里留下了不可抹灭的昵称:阿枝。
出版社的编辑们一开始都只是叫枝枝,那段时间每人都叫阿枝,并且说她是天生晋江女主圣体。
李培安后来偷偷在家笑了好久,看着看着书就会想到她哥叫她阿枝,眉毛上扬代表他没对手里的文字做阅读理解,还得重新看一遍。
其实李培安之前跟着他们喊过一阵子许枝:枝枝。不过晋江女主嫌弃,觉得肉麻,让自己就叫许枝,结果家里的哥哥叫她更肉麻。
许枝自有记忆起家里人就都叫自己阿枝,叫哥哥阿榆,所以没觉得肉麻啊什么的,直到后来宋今告诉她说,阿什么都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叫,现实里叫也没什么,只是大家会觉得嗯~
不过许枝习惯别人这么叫自己,没觉得不妥,倒是叠字让她觉得有些内个,毕竟晋江女主确实很多:枝枝、只只、知知、芝芝、栀栀……
宋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我过年不是和你错开回家了吗,遇到许榆在相亲,看他那个坚强的样子,给我笑富了。”
许枝惊讶地“啊”了一声:“他还去相亲了?!“
“对啊,没告诉你啊~”宋今看她点点头,继续说道,“他和我说是被你爸逼的,不去相亲就把他送去给楼上的高考生辅导作业,秉持着不误人子弟的决心去相亲了,哈哈哈哈哈,没给我笑死。”
“还有这故事,明天我就发消息嘲笑他。”
院子里装的监控许榆都能实时看到,看到她把李培安领回家的那天晚上,把大腿掐青了才没打电话辱骂许枝。
白天李培安来催稿许榆都能表示理解,大晚上……有一种手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
许榆其它东西都不担心,毕竟都是成年人,最担心的事是第二天看不到活的许枝,还好,也是马马虎虎活到了现在。
李培安,及其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