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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十章(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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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泠是受了不轻的伤,却也不是动弹不得,所以当柳长蓁带着人围上来时她还是勉强站起身来,不问也料得到他的来意,便道:“我竟被小瞧了?”

柳长蓁一摆手,满不在乎地诧异道:“岂敢?这些人可都是我庄里的好手,若不是为了大祭司可调不动他们。”说着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向莫子泠微微一笑,目光就落在了她手里的尹弓,“之前的问题说不准很快就会有答案。”

莫子泠下意识捏紧了尹弓却没法再举起来。

两方正没开交间,忽一人越过围困的人群上前伸手便扶住了莫子泠,并轻声问道:“怎么受伤了?”

莫子泠抬眼见是殷孽,微微一笑道:“无妨。”

柳长蓁立时敛起笑意,凝视着殷孽。

结界怎会对他没用了?

殷孽无论前后本就对柳长蓁心里存着气,上一次若不是之后牵连发生了许多事,且又顾及着莫子泠,柳氏的院子他早就踏进去了,何以至今日,于是就一手支撑住莫子泠,冷厉了神情转过身来也没给柳长蓁好颜色。

柳长蓁打量着殷孽腰间没佩戴花令,遂一笑道:“怎么,想杀人?”

莫子泠知道柳长蓁在故意激怒殷孽,忙按住他。

殷孽会意,抬眼嗤道:“若是我想,你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眼绝不会是我,你该庆幸有人救了你!”又道,“在落梅谷我就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现下把话讲明了,柳宗主有本事就将我二人一起除掉,不然你必死!”

柳长蓁轻蔑笑问道:“威胁?”

殷孽道:“我从不威胁。”

柳长蓁笑道:“还是你比较有趣。”说着转念就阴沉了神色。

殷孽的闯入让原本可以“意外”的事情变得不再严密,反倒成了对司幽不痛不痒的挑衅。

韩平见柳长蓁背在身后的手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忙走上来唤道:“宗主!”

柳长蓁无言望了莫子泠两人片刻,忍下心里的不甘,另转出一副形容来,低头拱手道:“堂庭逢妖作乱,麂水路远絮来晚一步,幸得大祭司相助,拜谢。”又喝众人,“回去!”

“站住!”殷孽喊住柳长蓁道,“既是大祭司相助,柳宗主是否也要把这善后的事情做了,没人告诉过你作戏要作全套吗?”说罢不再去看柳长蓁俯身伸手横抱起莫子泠转身去了。

莫子泠闭目倚靠着殷孽低声道:“你不必卷进来的。”

殷孽见了莫子泠此状早已急痛不忍,却还是没法真的在莫子泠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开口道:“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带你去疗伤。”

莫子泠微微道:“落梅谷,崖下。”

殷孽答道:“好。”

莫子泠见殷孽答应得干脆,也不多问一言,就知道他在压着火气,便也不再多言。

柏冬青自那日苏醒后就一直淡淡的,关于白青木的事情也不再向任何人提及,每日例行职责而已,看似一切如常但段青枫感觉得出来,她对山庄里的人生分了不少,尤其是自己,如若不是她真的对白青木生了情就是她有所觉察在等待着,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这日柏冬青轮值完正要去下房里更换衣物,段青枫就在后喊住她,柏冬青略一怔忙回过身来拱手揖礼道:“冬青见过执掌。”

段青枫走上前道:“你以前可从不如此称呼我。”

柏冬青便回道:“是冬青冒犯了。”

段青枫问道:“你是在怪我?”

柏冬青闻言一顿,起身正色道:“这件事情上,冬青哪里有资格去责怪别人。”

段青枫又问道:“那你这般客客气气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柏冬青没有答言,反而说道:“在床上躺了些时日,有些事反而能静下心来想得清了。段执掌可知,冬青有多久没有受过伤了?”

段青枫并不知晓答案,没有回应。

柏冬青道:“十三年,从青木来到山庄开始,真的很久很久,久到冬青都忘记了受伤是什么样的感觉。”

段青枫瞧她神色不对,又听出话里有别意,慌了神色,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柏冬青低头一笑,道:“段执掌多虑了,冬青不过一区区女子,不会做什么也不会离开,段执掌也毋须时时监看着了。”

段青枫心里隐隐觉得柏冬青的疏远带着些许刻意,忙道:“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柏冬青不再言语,辞礼离开。

段青枫一把拉住她,柏冬青微微止步微微侧目,段青枫严肃了神色,道:“我们成亲吧!”

崖下,莫子泠现出自己真正的妖身狐尾,灵力化刃一剑斩断了一条,强忍着钻心的巨痛连同玉石和汐的那条普通尾巴一起抛入了瀑布下的湖里,并歉疚道:“对不起!”是在为她所做之事,也是在为她所不能做之事。

莫子泠恍惚之下脑海中不断重复浮现着梅女村子村民死亡的景象,每一个人都清晰无比。

为什么已经在尽力避免出现在别人的生活里,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真的是天数有定不能更改还是这祸事本就是她带来的?

殷孽回来时就看见莫子泠静静站在岸边,也不知多久了,只出神凝望着水面一语不发,便缓缓走了过去。

莫子泠闻及殷孽靠近忙抬手拭去了面上泪痕,侧过身来。

殷孽瞧她眼睛红红,也不挑明,只开口道:“外伤以右臂最为严重虽未折断到底伤到了骨头,着实是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了,至于内伤......”说着无奈何一叹,”灵术于我并不精通,只得靠阿莫自己了。”

莫子泠蹙眉一笑以示回应,没有言语。

莫子泠身上穿着的衣裳都被染透了血,再者也是破损了的,连眼上的丝带也取了下来,殷孽也不知从何处找来的一套干净的,递给莫子泠道:“去换下来吧。”

莫子泠低头瞧着怔怔地,一步上前倚到了殷孽的怀里,头抵在他的肩上,抑制不住泪水滑落却还是低声逞强道:“有些,累了。”

殷孽便用另一手抱住她,轻声回道:“那便歇息。”

莫子泠点点头,道:“嗯。”

殷孽不语。

他会等,等她对自己真正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由于这段时间里于辛氏交好的几个大家族里陆续有红白之事,外面的礼有辛玉墨作着主,内院里的总乏一人,于是辛氏族里又有人打起了庄主夫人的主意不停地往里面送名单,有甚者那画像更是备了两份留下的一张递到了辛玉宣的案上,气得辛玉宣都摔了出去,还打骂他们每日除了相护内斗的心思也不想别的了。

辛玉墨则是对此事很是冷漠,不作任何回应,只是别有意味地问了一句:“从何时起,辛氏公子的母族仿佛自世上消失了?”

王廷听了低下头没言语,此后也将那些不安分之人的东西尽数拒下了。

段青枫进来时就看见辛玉墨的案上堆满了没有打开的画像,不免一惊,行礼后问道:“王管家不是都送回去了吗,怎么?”

辛玉墨抬手抚摸着,怅然道:“这是余下的。”说着又冷笑一声,“明知我寿数短浅却还是推那些女孩子过来,倘若真的嫁过来后我却死了,她们又会被如何处理?”

段青枫心里知道答案,却没法说出来,只回道:“浮山离氏的少公子离世了,少主可要前去吊唁,青枫也好准备着?”

辛玉墨闻言转身坐下了,拿起杯子一面漫不经心地喝水一面道:“离氏自离思那一任族长封闭了与世通道后,浮山离帝鸿何止是远可以形容的,单那地形就足以令大部分人望而却步的,也不知辛氏的人当年是如何攀上的。”

段青枫在下而立,缄默不言。

辛玉墨早就发觉段青枫欲言又止的形容,便抬眼道:“有话就说。”

段青枫一丝犹豫拉起衣摆猝然跪下了,俯身叩首郑重道:“望少主答应青枫迎娶冬青过门。”

辛玉墨一时纳罕,举到嘴边的杯子又放下了,转过头来正色端详着段青枫,不语。

这时门外有人来报道:“庄主,南烛二小姐来了。”

衡阮等在帝鸿山庄正门外,夏天无就随在身侧。

衡阮其实在白青木离开秋罗镇后就一直跟着来到帝鸿了,之所以这么久才出来不过是在观察辛氏,尤其是辛玉墨会对白青木一事作何反应,但令夏天无没有想到的是她会真的找上门去。

不多时就见辛玉墨带人接了出来,衡阮忙笑着迎上去,两人相互施礼。

起身后衡阮便笑着道:“衡阮无故登门拜访,何敢惊动辛庄主亲自迎接。”

辛玉墨也笑回道:“失礼。”

莫子泠发热了,她本就自断一尾于体有碍,加之体内余毒不料竟趁受伤发作了,殷孽急了到处去找大夫,莫子泠却拽住他,言自己要赶回司幽。若当平时莫子泠的要求殷孽也不会拒绝,可此刻的她混身滚烫意识也些许糊涂实是难以让人放心。

莫子泠一再坚持道:“梅女村的事大到根本没办法遮掩住,魏子渂的心思原就没在我这里,云阁老一旦有所行动届时我怕伤了阿芙。”

殷孽生气了,道:“难道你就不怕伤了自己?魏氏与云氏不能相容早是事实,他们挑中你不过是看中你身后没有家族便于掌控,你心里既然明白为何还要一头陷进去?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有人在乎!”

莫子泠听了此话不由一怔,低下了头,道:“殷大哥是知道的,我的眼里有过太多的死亡,我也一直认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时至今日,曾经那些画面却仿若一根根长刺剜得人心好痛,阿莫不怕死,可阿莫怕疼,真的好怕!”

殷孽被莫子泠近乎哀求的一席话说得动容,明知拗不过只得咬着牙咽下了心里的不忍与恼怒,长出一口气上前转身伸手将莫子泠背了起来。

莫子泠轻轻一笑没言语,趴在他身上。

殷孽严肃道:“只此一次。”

莫子泠只觉头很昏沉,别开头没有言语。

殷孽清楚这是莫子泠无法作保的形容,侧过头来便要开口却发觉莫子泠已经安然睡着了,心中纵然生气但总归怜惜更多些,只是无奈轻叹罢了。

司幽阁书房里,魏子渂一来就直接屈膝跪下了,俯身叩首方要开口却被魏琰一声咳嗽打断,便不好再言语作为,只得僵持着身体在地上。

魏琰几乎不曾理会过他,许久书写累了才伸了伸身体,魏子渂便趁机开口道:“父亲。”

魏琰一面抬手整理着笔尖,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座说过子泠如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违抗上命是什么责罚秦沐知道,自己去领。”

魏子渂禁不住身体一震,忙回道:“儿子......”

不待魏子渂言完,魏琰一把撂笔与书案上,抬起头来正色看向他,道:“在本座还能和你心平气和地讲话时,最好要懂得分寸,下去!”

“儿子领命。”

魏子渂心有不甘,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且因弯着身体过久,腰膝都麻木了,不免一跌一撞地转过身朝外走去。

这时魏琰坐在后忽又大声道:“察渊鱼者不祥,在达到目的拉本座下来之前,保持好你的惺惺作态。”

就这一句便戳痛了魏子渂,神色一沉当即止步回过身来,他来之前是作了别的打算,可也受够了自己的父亲多年来的冷嘲热讽,故而直起身体正面问道:“既然父亲,如此厌恶我,那当初为何还要留下我,把我随便扔到山里喂野兽岂不是更加便宜?就犹如您当年不喜母亲,却还是因为云阁老的建议而娶她,利用过后就利落地除掉那般!”

“放肆!”

魏子渂母亲一事一直横亘在魏琰父子二人之间,两人此前也是对此避而不谈,今时今日拿了出来,无非是令人难堪罢了。

魏琰勃然大怒,立起身大声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和你的父亲抗衡了,是不是?不要以为你的那些不入流小聪明本座全然未曾看出,不说不过是念着留你的体面,你应该感谢身体里流着本座的血脉,不然岂容你在本座身后三番四次地动手挑衅?本座知道你心有不服,但有些事本座说是不准就是不准,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就思虑周全了再行事,一不小心露出个首尾只会惹人笑话!”又喝道,“下去!”

魏子渂含泪忍气,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拱手辞礼退下了。

秦沐来时魏琰恰在责言魏子渂,于是就止步门外等候着,不想魏子渂怒起冲冲出来反没留意到他,遂忙在后喊道:“少主!”

魏子渂闻声辨认出是秦沐,连忙悄然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回过身揖礼道:“秦公。”

秦沐虽听得不完全也知道魏子渂吵了架心里满是含愤不平,但现下瞧他在外能将心绪迅速压下不多表露倒多了几分欣赏,躬身回礼后上前拉起他,问道:“一百鞭子,不增不减,少主可承受得住?”

魏子渂道:“任凭秦公处置。”

秦沐听了低头满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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