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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姑娘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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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和茶無利用包里的工具,也在悬崖边分别建了一个“巢”。

坐在悬崖边,茶無拿出了包里一支白色的玉笛,轻轻吹奏起来,是完全没有听过的曲调,笛声清扬婉转,曲子有些奇怪,却意外的好听。

吴邪看着茶無的玉笛,好奇道:“你那支蓝色的呢?”

解雨臣也瞬间想起,茶無那支吹不出声音的蓝色短笛。

茶無看了三人一眼,眼底的情绪是说不出的复杂,道:“那支笛子,是我一个故人相赠,我有负于他,便不想再吹了。”

“哦,故人?”黑瞎子感兴趣的挑眉,开玩笑似的问道:“情人?”

“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茶無淡淡道:“我是有几分喜欢他!”

“呦~”黑瞎子吹了个口哨,道:“有什么故事,说说呗!”

“大概就是,伯牙子期的故事,他是遇到的唯一一个,和我有着相同志向的同道者,他走后,他送我的笛子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茶無的叙述很平淡,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来多余的情绪,但是吴邪却莫名觉得,她这个朋友,一定对她很重要吧!

“抱歉”吴邪道:“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倒也没有,”茶無道:“也不能说他是死了,只能说,他成为了另一种形态的生命。‘君子直可以欺之以方’的道理,你们懂吧?”见三人都点头,茶無道:“他明知后果可能是死,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去了。他一直走在他的道路上,从未有变过,所以死亡对于他来说,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超脱。”

“你们的志向是什么?”解雨臣问。

“嗯,反抗既定的命运吧!”茶無道。

“他成功了?”解雨臣问。

“不,他失败了!”茶無笑笑,道:“这才是我最敬佩他的一点,没有因为追求自己的道而丢弃原则!所以在我心里,他是成功了的!”

“那你呢?”解雨臣问。

茶無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吴邪想到自己被吴家安排的命运,垂下头,叹息一声,也没有心情再问什么。

茶無从背包里取出那支蓝色短笛,细细的抚摸着每一个鞘孔,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眼里有怀念,有期待,有难过,也有怅惘。

黑瞎子拉着解雨臣到一边说话。黑瞎子道:“我接到她时,就感觉有些不对,现在这个样子,反而正常了许多。”

解雨臣也道:“的确,我刚刚也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还以为她是被人替换了呢!”

“黑爷我亲自接到的人,怎么可能?”黑瞎子笑道。

“她身体到底怎么样?”解雨臣问。

“不知道!”黑瞎子故意道。

看到解雨臣急切的眼神,黑瞎子才勾起一个坏笑道:“戴乾泽那个小狐狸会放她单独和我出来,想必是没什么事了!”

“她要是有什么事,我找你?”解雨臣看出黑瞎子的打趣,瞪了一眼他,道。

“我可不负责售后!”黑瞎子笑着回答。

黑瞎子拿出刷卡机,确认解雨臣支付了尾款后,将这几天茶無的事细细道来,最后还加了一句:花爷,以后还有这样的活,记得找我!

四人在悬崖上等了两天,巴乃那边传来几张图片,其中有一张是一块石板,上面浮雕着一只圆形的类似于星盘的图案,周围还有许多细小的图案,解雨臣看后,递给身旁的茶無,就听她道:“狩猎图”

吴邪看了几眼茶無,又看了看她手中的图片,问道:“你去过张家古楼?”

茶無想了想,道:“去过一次,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的张家古楼和现在不一样,而我也没有经常参观别人家墓地的习惯。”

“能有多久以前?”吴邪没反应过来茶無的意思,撇撇嘴,询问道。

“几百年前”

听到茶無的话,看到眼前‘长生’的例子,解雨臣和吴邪都有些失神。

只有黑瞎子知道茶無的经历,迅速反应过来,调侃道:“呦,老妖怪果然是老妖怪,什么地方都去过!”

“是张家邀请我去的”茶無淡淡道:“当时张家正处于全盛时期,没有必要安装这么多机关,你们所见的这些机关都是后来人陆陆续续加上去的!”

“人类真的能做到长生么?”吴邪喃喃自语。

“谁告诉你,我是人类?!”茶無眼神深邃的看向吴邪,道:“人类,追求永生,的确是很困难,但是我并不是人类!不过,如果拿你们人类的观点来看我,我在同类中,只能算是年轻人,因为寿命的整体长度计算方式不同。”

第一次听到茶無声称自己‘不是人’,吴邪脑海里瞬间浮现一个词:粽子!——还是西沙海底墓牌,稀有型,会说话,有理智的粽子!

黑瞎子也笑着接话道:“知道,不就是外星人么?!黑爷我一点儿都不羡慕!”他作为四人组中唯二的长生者,的确有不羡慕的理由。

茶無瞥了一眼黑瞎子,默认了他关于外星人的说法。

解雨臣看着茶無,想着师傅的描述‘孤寂的神明’,看了一眼黑瞎子,却没有纠正他的说法。

四人中,只有吴邪天真的相信了黑眼镜的说辞,因为听起来逻辑很合理。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捕猎图?”吴邪问。

茶無指着其中一张图片,道:“这个动物,是不是很眼熟?”

吴邪作为吴山居小老板,对各种浮雕的图案都很熟悉,拿起图案,看了一眼,立刻辨认出来:“犼?”——传闻是神兽中魃的一种,也有人说是麒麟的祖宗。

“对,”茶無道:“这应该是一整副狩猎犼的图案”

吴邪将胖子拍照的‘石盘细节分解图’拿来,细细查看,果然,从头到尾,形成了一副猎人设置陷阱,狩猎凶兽犼的图画。——一共四幅图,一幅图是犼;一副图是一群没有右手的人,假装逃跑,似乎在做诱饵;一副是拿着长刀正在埋伏的少数民族;最后一幅图是三个洞,呈梅花形排列。

“这洞是什么意思?”吴邪问。

”我也不清楚,到下面看看就知道了!”茶無道。

仅仅两天,涂上茶無的药粉,解雨臣伤口已经长出了粉色的嫩肉。解雨臣笑称:“您还有多余的药么?多少钱一瓶,我买些备用!”

茶無听到解雨臣的话,拿出了三个拇指大小的药瓶,给了三个人一人一瓶,道:“保命的东西,不要浪费!”

不久后,巴乃的照片传来,要求几人破解一道机关墙,四人立即行动。

解雨臣想到下面的铁盘需要血祭,问茶無大概需要多少血后,命解家的伙计运上来一头猪。

四人一猪下了洞口后,走到满身头发的黑色陶罐前,黑瞎子想要在前探路,茶無制止了他,道:“不用浪费时间,我路熟,先过去帮你们架一道绳索过来!”

说完,茶無轻瞪墙侧,跃了起来,在半空中轻盈的翻转几圈,再手脚并用,撑了一下墙面,旋身腾跃,轻巧的落在对面的地上。

“茶老板帅气!”黑瞎子拍手道。

茶無没有接话,选了一处高点,将绳索绑好,将另一端抛了过来,被黑瞎子一把接住,绑好。

黑瞎子试了试绳子的坚韧度,率先沿着绳索荡了过来,解雨臣第二个,动作灵活的爬了过来。

只有吴邪在最后,有些发怵的看了看下面的头发,刚开始还有点颤颤巍巍。很快,他一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坚毅,动作也变得流畅了许多,沿着绳索爬了过来。

猪也被伙计用同样的方法运了过来。

猪被运过来后,发出刺耳的嚎叫声,解雨臣将刀递给吴邪,示意他杀猪!

“嘿~”黑瞎子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这四人里,大概只有吴邪手上没见过血,解雨臣是故意锻炼他的吧?!

茶無看着吴邪扭捏了半天,皱着眉,抢过了他手里的刀,一刀就将野猪毙命。

殷红的猪血溅了茶無一身,她却混不在意的扭过头,看向吴邪,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道:“吴邪,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随后,她又暗示性的分别看了一眼解雨臣和黑瞎子。

吴邪此刻已经反应不过来,以茶無的身手能轻轻松松的避过鲜血的事实。看到茶無满身是血,还笑得狰狞的模样,怔了一下,却还是本能的反驳道:“不是的!”

解雨臣见已经达到锻炼效果,甚至比他预想中还有好上几分,一时说不出话,因为他能真切的体会到,茶無话语的背后,隐藏的辛酸。——没有任何同路人,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么?就像他,没有任何支撑,执掌解家一样,外人说的好听,都说他手段有多厉害,只有他自己明白,到底经历了什么残酷的人心地狱。

所以,为什么,还要执意推开我,推开黑瞎子,推开吴邪,推开一切想要帮助你的人?是因为你所行的事太过危险,而你害怕失去么?!

黑瞎子看了垂下头浑身散发着低迷气息的解雨臣一眼,没说什么,默默走上前,帮茶無将血填满了黑色铁盘的饮血槽。

饮血槽被填满后,过了一会儿,周围的机关被启动,石室的几面墙上传来了“吱嘎——”的声响。

“站在原地,冷静,只是机关启动!”茶無道。

只见,周围的三面墙上,原本呈类蜂窝状凹进去的地方,都有石块从内部向外运动,像一个个拼图,恰好拼回它该有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止,周围出现三面“拼图墙”,新出现的石墙相比于原来的石墙向外突出几分。

每个新的石块上,都雕刻着一部分壁画,正好与巴乃发来的照片“狩猎犼”相对应。

然而,拼图墙上,所有关键部位的石雕都被人故意的抹去了。

“千里锁!”解雨臣想到什么,淡淡道。

铁盘可以转动,吴邪想要将铁盘机关转一下,复原机拓的变化,解雨臣连忙阻止道:“这是一个机关密码,先不要动!”

解雨臣详细解释道:“不管这铁盘是什么东西,如果它和四周浮雕的组合,是什么密码或者任何阻止别人能快速启动某个机关的措施,那么,它的可能性只有四种,而最终的正确密码只有一个。”他顿了顿,“所以不会给我们留下试错的机会。如果转错了,很可能就会启动这里的机关,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茶無看着铁盘道:“既然找不到密码,我再下去一趟,如何?”

“茶老板有事,瞎子我可以代劳,跑跑腿呀!”黑瞎子道。

“等等,一起下!”解雨臣补充道:“的确需要我们下去一趟,从机括的内部解开它。进入这些洞壁的后面,看看这个机关的结构是怎样的。”

茶無想到吴邪清奇的体质,点了点头,让这两个人呆在上面,还不如和她一起走,还能更安全些。

众人将死猪搬到一旁,用水冲干净鲜血后,茶無在前,黑瞎子断后,四人翘起铁盘,爬下了深井。铁盘下,是一个直径大概三米、高六七米的深井,下面是一根纵向的铁杆作为铁盘转动的中心轴承,铁杆周围又支出无数铁环,上面链接着铁链,人只能踩着铁链慢慢下潜。

茶無的动作很轻,踩在铁链上,铁链只有轻微的颤动,一路沿铁链下潜,抵达最下方,凝神屏气,在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见到袭击的怪物也没有其他危险后,给上面的人打了信号。

很快,解雨臣也爬了下来,茶無用手电照了照井壁上的洞,看向解雨臣。解雨臣道:“等人齐了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吧!”

过了五六分钟,吴邪和黑瞎子一前一后爬了下来。

茶無对黑瞎子颔首示意,又道:“一起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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