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下子似乎就变得简单起来。
苏水水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我们暂时只能提供一些简单的东西。”苏水水几乎当即无视掉面前的龙赞，她伸手悄悄打了两下响指，仿佛感受过什么，“需要什么武器吗？”
“……”龙赞没有吭声，上一秒那些还略微残留在意识之中的大惊小怪被电脑清理回收箱一样消失地干干净净。
刹那间收敛大部分表情，静静地看着苏水水的言行举止，并观察着黎九时的反映。
——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说不上兴奋也说不上冷淡。
这个人看着的样子给人一副颇为平静的样子，就像是玩笑话那种的“什么场面我没见过”。
苏水水的态度也很奇怪，积极过头了。
“……”才花了不到两秒考虑应该怎么准备物品的苏水水动作忽然微不可见地一顿，对着黎九时平静得仿佛在看一段没有意义文字的双眼，忍不住轻声问：“或者只有地图就可以？”
“你觉得呢？”黎九时偏开头向龙赞问道。
后者果断地说明：“我战斗力基本没有。”
听他这么说并没有引起黎九时的时候，他只是点点头，“那就到时候再说。”
对于体力工作并没有什么经验的龙赞拖长音调征求意见：“那我们……？”
“出发吧。”
“？？？”
……
提问：人们说“到时间请你吃饭”的时候，是什么潜台词？
A、等到了某个时间点请你吃饭，B、等我现在事情忙完了就请你，C、你有时间我们就去，D、钝角。
龙赞选D、钝角。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张冰所说的有时间带他去，是指这句话说完就立刻出门。
游戏任务也不是这种情况吧？
一般来说不都是真·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去做吗？
顺着走出温泉山庄的大门，龙赞还忍不住回头看站在门口挥手的苏水水和苏木木，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一个走向。
原本直入到大门前的那条青石板路消失不见，环境布局全然变化。在龙赞记忆之中应当是在商业街里圈地三千里【夸张】的小山坡，现在真正的变成了大山头。
我这算是穿越了吗？
龙赞在心里猜测着，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一边有所侥幸的期待奇遇人生的同时，又一边悲观的在做最坏的打算。
——其实真的是遇到妖怪了，而且没有什么好下场，“会死掉”就是最坏的打算。
可惜了他那三百七十六万八千九百元的贷款。
估计这辈子都没人还了。
毕竟他可没有遗产，只有点欠债。
“我先问一个问题。”一样的是一个小小坡度的楼梯，这个是龙赞在自己来时路上见过的，而这一级台阶之后顺着山体而下的小路，明显不属于他记忆里的道路。
也许横竖都是死，但是留下遗憾总是意难平些，“我还能回到我的世界吗？”
黎九时回给他一个问号。
“我问你有什么用啊”的念头才浮起来几分，就被龙赞敲下去，他看着黎九时复述了一次自己这个问题之中的重点：“我还在我原来的世界里面吗？”
“当然。”黎九时带着微微笑意回答，“人间和妖魔界在一起，只是大部分时间对于人间来说，妖魔界是不可见的。”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这是正常的人类反映。黎九时想着，给他做了一个小小的科普。
解释起来就是人间界排斥超自然现象，所以屏蔽掉了妖魔界之类的世界——单向屏蔽。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作为一个球体，人间是被包围在内部的，而其他的界面包围人间在外面。
这样的单向屏蔽导致妖魔神鬼还混迹在人群里，但是大部分人看不到。
“也就是说，这里——是个三项阀门？”
龙赞大约脑补了一下，感觉现在这里就像是个总管道，每转动一下，就能接到一个接口上，另外两个就暂时关闭。
黎九时没有赞同，给了另外一个说法，“是三个通道，只不过出去的时候需要做单项选择。”
——也就是说，可能这个通道是三个通道可以同时进来，但是出去的时候是需要选择的？
想到这里，作为打工人的龙赞当即问：“我需要学怎么辨认吗？”
他的理论也算简单——这个工作明显不可能一直在店里面，难道每次出门都需要被人带着走？那岂不是很别扭。
丢给他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黎九时觉得拿下他丢出去金手指的倒霉蛋是个有趣的人。比黎九时原本预想的要有趣很多。
“妖界在人间界下面，所以只需要在走过台阶的时候，认定自己需要继续往下走，就会把你面前的路连接到你需要的。”
“听起来很唯心主义。”
黎九时纠正，“应该叫心想事成。”
这座山似乎也没有很高。
龙赞听着黎九时三言两语的解释，不过几句话就走到山脚下。
踏出最后一级台阶，周围仿佛突然打开音量一般，繁闹的声响带着镜头的视觉感呼啸而至，扑面而来。
就像有点火星落到林立的蜡烛上，一个点燃带着后面次第点亮，迷障双眼的视野被打开，远处高耸的楼房似乎镶嵌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光是隔着水岸望过去，都觉得灯火辉煌，喧闹繁荣。
脚下是夯实的路面，看不出什么材质。
熙熙攘攘的声音越发明晰起来。
“这里是个集市，看起来挺热闹的。”黎九时也不算有多么熟悉这里，他虽然说着介绍，然则话语间的表诉让龙赞偏了偏目光。
不过他说什么，只是顺着黎九时话中的内容问：“这里看来和人间没什么差别……emmmm，还是有一点点。”触不及防地看见远处有个顶着动物脑袋，下半身却是人类形状的“东西”一晃而过，龙赞对自己前半句的评论有几分不确定。
“走吧，我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等下，”龙赞对于自己猜想的出行方式感觉不可思议，“我们走过去吗？要多久？”
这未免太不符合世界设定。
神仙妖怪的世界里，出行起步飞天遁地不是基本配置？
黎九时对于龙赞的异议表示赞同，但是同时对他表示怀疑，“我是没问题，但是你的□□强度似乎扛不住一路飞行过去。”
龙赞立刻明白其中门道：也就是说原本正常来说大家是考科一飞过去的，但是因为他区区一个肉体凡胎，做不到裸抗大气压力，只能放弃直飞。
思及此，龙赞立正背锅并表示问题在他，“对不起，是我拖后腿了。”
……
温泉山庄像是风景区的那种度假酒店，而温泉山庄的山下来，这周围就像是个景区附近的商业街。
莫名其妙的城乡结合部感挥之不去。
周围还零落着吆喝着吃饭购物的小商贩，目所能及的房子建筑都带着一股仿古却不实用的风格。
大多是一些亭台楼阁，飘着纱幔珠帘，感觉不适合居住也不适合做生意。
只适合拍廉价的短视频。
龙赞跟着黎九时一路前进，有一种自己一边看特效一边逛漫展的错觉。
说不出来的荒谬感，让他一时之间不敢随便说话。
“最近来汤镇的人越来越多了啊。”
“听家里老祖宗说又要营业了。”
“哎，我也是听家里说的，叫我过来等着，有消息了回去通知。”
“我也是我也是，不过到底是来等个什么啊？”
“……”
“……”
零零散散的细碎交谈内容断断续续地收入耳中，龙赞看了一眼黎九时没有说话的意思，自然只是闭紧嘴跟着黎九时的步伐，顺便打量周围的建筑。
他现在心里有很多不确定。
比如，就这么走在妖怪世界的街道上，按照妖怪本体是动物，而嗅觉比人类厉害这样的逻辑基础，会被发现自己是人类吗？
比如，被发现是人类会怎么样？毕竟传说里面妖怪都是会吃人的。
比如，这里会有其他人类吗？
比如……
顺着蜿蜒出去的街道走出去，影楼风格的亭台楼阁渐渐隐去，道路尽头周围建筑的风格骤然改变。
一个路口的阻隔，这边是城乡结合部的公园风格亭台楼阁，那边是普通的现代城市模样。
“到了。”地图在黎九时手上标记了一个发光的点。
位置就在这个路口对面的街道边。
很是眼熟的马路牙子上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请敲门”。
“在妖世不是所有妖怪都能够御风或者是缩地成寸，所有有一些妖怪专门在做车夫的行当。”黎九时大略解释一句，伸手轻轻敲了敲写着请敲门的牌子。
“咚咚——”
噗——
牌子后折翻下去，连带着杆子都消失不见。
转眼一扇门突兀的立在面前。
看起来颇为华丽的样子，上面描绘着写意的花枝虫鸟，是多数人家中的屏风上的绘样。
这样的屏风连接着若隐若现的院墙，龙赞望了一眼黎九时，伸出手去向面前的圆月型门扉，原本看着以为是木质的，触手质感却觉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
“这是房子？”
“嗯。”
收回按在门上的手，龙赞扭头等待黎九时解说。面前圆门伴着缓缓打开，冒出些许源源不断的白色云雾。
黎九时也不卖关子，“有一部分妖族会找一些交通工具作为洞府，同时提供交通帮助。当然，是要给钱的。”
……
打开的门后面……
还是那个街道。
镜像翻转——不对，是复制粘贴。
之前的白色云雾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漫出来的，现在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刚刚进来的拱门也随之消失。
而拱门的位置，写着“敲门”的牌子又立在马路牙子上，街道上则是多了一辆……公交车。
周围还热热闹闹的站着许多乍一看是人类模样，仔细一看长得奇形怪状的“人”。
“满客了，老灰过来准备开车。”
“来咯来咯。”
……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