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餐厅，迎面袭来一阵夜风，害黄明月迷了眼。
忍不住回头往餐厅里瞅两眼，期望黎意林能早点抽身。漫无目的地在草坪踱步。
十分钟前还坐满了人的椅凳此时被工作人员收走。
不对！黄明月焦急地四处张望，项目组的人都去哪儿了？
与此同时，休息室内。
方年没好气道：“你瞎凑什么热闹？你没想过那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
在方年的记忆里，陶清然对黎意林的好从来都是默默付出。却没料到今晚他闹这一出！
搞得人尽皆知，指不定怎么猜测。
“我突然发现，你变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陶清然倚着皮质沙发，从容地对上方年的探究视线。“和你无关。”
“我真看不懂你。”方年懒得深究，只是想到什么令眉头舒展的事情，才说：“想追意林，我劝你还是多学学。免得把人吓跑，你的光棍生涯就要续写了。”
说完乐呵呵地摆摆手起身走人。
经过餐厅大厅的落地窗时，眼角余光瞥见外面草坪上东奔西走的黄明月。
这才想起接送项目组的大巴早开走了……
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脚下却健步如飞地到了草坪，“黄小姐在找什么？”
黄明月问了餐厅的人，知道项目组坐大巴走了。只好在打车软件上预约一辆车，就等黎意林出来好回市区。
只是打车软件上还没有司机接单，地图上的市郊车影子都没有，排队都排到一百来号了。
这会儿手机的电量也越来越少。
她打算回餐厅找人借个充电器或者租个充电宝，却一转身，差点撞到来人怀里！
黄明月看清男人似笑非笑的脸后一把推开，自己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瞅着男人双手插兜的看戏模样，她顿时来气。“笑什么笑？”
脾气还挺大，方年只说：“餐厅可以留宿。”
“哼，我才不--”
“你住的话免费。”
免费？黄明月盯着男人吊儿郎当的表情半信半疑，“你有这么好心？”和他白天刚出场的态度大相径庭，白天真是吃多了撑得才会觉得他帅。
方年理解对方顾虑多，只好解释：“你是意林的同事，可以免费。”
黄明月满不在乎地绕过他，刚要开口回绝，就注意到餐厅门口走出的黎意林她们。
“让清然接我来，就是想找你解开这个乌龙。意林，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黎意林含笑摇头，将包带挂上肩膀。
“意林！”黄明月气喘吁吁地跑来，“你可算出来了，我们打车回家吧。”
在她身后，方年现身说：“天色晚了，意林不如住下。”说完还笑了笑，补充道：“免费。”
“我家里有事，就不打扰了。”黎意林走到黄明月身边说：“这里不太好打车，我们只有等--”
“我送你。”
话音刚落，几人齐齐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陶清然。
洪雨珊下意识与方年对视一眼，默契地笑而不语。
“意林我想回家了，我们就坐老板的车吧！我早就开始打车了，一直没司机接单呢。”
不等黎意林开口，洪雨珊就拉住黄明月往方年的方向靠。
心下了然的方年举起车钥匙晃悠，“我送你和雨珊回去。”
“我不--”
“可以可以！”洪雨珊及时捂住黄明月的嘴，半拖半拽地把人往停车场带。
“姑娘，会送你回家的。那个气氛你就不要插一脚了。”
“可我不认识你们！”被塞进车后座，旁边还挤进来个大美女，黄明月不慌是不可能的。
车子已经发动驶入黑夜了，黄明月缩到另一边紧紧挨着车门。
“先送这位姑娘吧。”
方年随即瞟向后视镜中的一团黑影问：“地址？”
“我，我到市区自己打车！”盯着后视镜里男人毫不遮掩的笑脸，黄明月又羞又恼。
车子匀速行驶在快车道上，不到百米距离后，一辆白色轿车紧紧跟随。
不如前面的车里热闹。
只因黎意林斜躺在后座睡了，车内仅仅有她轻微的呼吸声。
中途陶清然在临时停车区停车，到后座给熟睡的她盖上薄毯。夜里也限速，回到市区已经接近10点。
车子缓缓停在山海花园外时，黎意林依旧在熟睡中。
陶清然降下四扇窗。自己则融入沉静的夜色里，凝视她的睡颜。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黎意林，发现自己睡着后匆忙起身。
电话铃声还在响，她面带歉意地看了眼陶清然才接通。“喂？”
“意林，我到家了，你呢？”
望向半开的车窗外，黎意林看见小区大门。“嗯，我也到家了。”
“好，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挂断电话，黎意林不好意思道：“其实你叫醒我就好了。”
说着去开车门，“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小心开车。”
“意林。”
“怎么了？”
“雨珊都向你说什么了？”
突然的一句害她思绪回到几小时前，那间餐厅的草坪上。抽到小王被迫找人索吻，却让以为不会再出现的陶清然吻了手背……
几度张口却欲言又止。黎意林注视陶清然莫名认真的侧脸暗暗忍笑。
她神态自若道：“雨珊只是提了你们在国外留学的事情。”
只是想随口诓一诓陶清然，却忽地想起洪雨珊曾提到的他在留学时交往过女友。
黎意林苦恼地别开脸，对面路灯微弱的光柱中聚集了大量飞虫。
他一声不吭，黎意林心里堵得慌。“方年和雨珊都和我说过留学的事情，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我在国外没有和任何人交往。”
“就算雨珊没告诉我你在国外有女友，我今天听了你的话也不会相信。”哼，还自曝了。
陶清然心道果然被洪雨珊传了这件事，只好解释：“那是一场误会。”
误会？黎意林面向窗外抿着嘴，“什么误会，雨珊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让误会存在于你们之间吗？”
车内的气氛顿时被莫名的情绪感染，叫人呼吸不畅。
“我确实没有和任何人交往--”
“那是你的私事。”黎意林冷声打断，“别忘了那几年你在国外我在国内。”
话音刚落，她听到一声叹气。
本来这件事自己也不想提，是他非要说谎。
不对不对！不是说好都放下嘛，怎么又被牵着鼻子走了？
黎意林脸上挂笑偏头盯着陶清然问：“你的女友是外国人吗？交往了多久？”她一副八卦的口吻，好像真的不关心。
“意林，真的是误会。”
“哪来那么多误会？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你还能装失忆抹杀过去吗？”黎意林只觉得窝火，“不想说就算了。”
自己也不该问的，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过是老板员工。不该逾越的，黎意林不明白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洪雨珊是怎么说的？”陶清然必须知道她是怎么瞎编的，让黎意林这样深信不疑。
“也没怎么说，雨珊只是随口提到你在留学的时候有女友。她远远看到你们在一起，别的不知道。”
陶清然听罢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听着“嘟……嘟……”的声音黎意林瞪大眼，“你你你打给雨珊吗？”
黎意林急了，这不显得自己多嘴出卖了洪雨珊一样嘛！
管不了那么多了，电话还没有接通，她伸手就要从陶清然手里抢手机挂断，却被他侧身躲过。
“我不八卦你的女友了行不？你别打给雨珊！”
见她伸手还要抢手机，陶清然一脸严肃道：“我找她解开误会。”
“可是--”
“清然吗？”
听到洪雨珊声音的瞬间，黎意林立即捂住耳朵。脑子里只有糟了两个字。
“XX年X月X日上午，南校区天鹅湖，你看到我和一个女性在一起，还记不记得她的样子。”
“啊？”
对方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可沉默片刻后又开口：“你前女友？我当时没仔细看，记得大概吧。”
“发你一张照片，自己到邮箱看。明天到我父母家见人，好好看清楚。”
“怎么了啊？干嘛这么凶？”洪雨珊大概猜到了，黎意林追问陶清然的感情史。自己当时不过随口一句，早知道就该闭嘴。
“你看到的女性，是我舅舅的女儿，我姐姐。明天记得去见人。”陶清然全程开着免提。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还不行嘛！”
电话被那头挂断，黎意林不知何时松开了捂着耳朵的手。
注视陶清然在手机上点点点，接着听到邮件发出的音效。黎意林在心里向红雨珊道歉。
“这是一张全家福，你看看。”
“嗯，看到了。”黎意林心虚，推开了陶清然举着手机的手。
“那天是我舅舅的女儿去参加校友会，知道我在顺便看看。”陶清然当时不知道被人传了谣言，等他听说已经是一个月后。
他不想解释也不屑于解释，也替他挡了不少麻烦。
“哦。”黎意林点了点头，心里莫名开心。她打开车门时撞上陶清然的视线又急忙错开，“晚安。”
“明天见。”
这一句让黎意林下车的动作顿了顿，她没好气地反驳：“下个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