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十二嘴角都是红的,捂着嗓子趴在床边干呕。
周川尽小心翼翼把她搂在怀里又亲又抱,舍不得松手。
林十二累的就那样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封后大典的日期定了下来,日子在七月初十。
由于准备时间太紧,呃……更多的肯定是迫于周川尽的压力,尽管时间太短也没人敢站出来反驳他。早朝他坐在龙椅上宣旨的时候,低下的大臣各个面色犹豫不太好看,周川尽只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上墨黑的扳指,尾音上扬开口:“各位有意见?”
众人皆是头皮一麻,没人敢反驳一声,赶紧躬身做辑:“臣等必当尽心竭力!”
这不,宫里各部各司每天忙里忙外,几乎是与时间争吵的不可开交,人人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每天累的腿都要跑断。
林十二起初得知时间时还问他:“七月初十,会不会太快了点?来得及准备吗?”
周川尽只把她搂在怀里轻松道:“当然来得及,这些时间交给他们绰绰有余。”
“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你了。”
不离被周川尽升为十二殿大主事,每日要为林十二的封后典礼准备的活计无数,累的不得了,除了早中晚侍候林十二,她都鲜少能见到不离的身影。
可林十二知道后却是扶额摇了摇头,不离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周川尽的那些小心思,故意使坏把不离从她身边支开让她俩见不着,这人就是个醋精,居然连不离的醋都吃。
不离倒是无甚察觉,只要是能给林十二布置好封后典礼,她就算豁出这条命都得做到最好。
小九和阿明依然在十二殿里,每天上蹿下跳。林十二很喜欢抱着小九,它的毛软软的很舒服,定期给它洗个澡,有时候还给它扎个小辫子,可爱的林十二哈哈大笑。
偶尔周川尽来看着她怀里抱着小九,就提溜着小九的脖颈把它丢在地上,林十二生气的看他,他就揉揉她的脸,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道:“不许生气。”
她不知道,可周川尽知道。
小九可是个男狐狸精。
还天天在林十二怀里窝着,周川尽只能生闷气。
林十二每次都念叨他“小气”,却也没真生过气,翻个白眼这事也就过去了。
季阳和无双每天得侍候周川尽,朝花和花宛禾也每天都陪在林十二身边为她解乏。
林十二知道朝花和无双两人的感情甚好,无双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也只会在看见朝花的时候柔情似水,甚至还会说一些情话,什么“我只爱你一人。”又或者,“朝花是我最珍贵的人。”云云。不过朝花和她说这些的时候,林十二是实在想象不出来无双那张脸是如何说出令人肉麻的情话。
但是无双神经大条,东西总是不好好放以至于经常让朝花要用的时候找不到。朝花每次都要找上半天,晚上回来便生气的看着他,无双也只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挠挠头。
但无双知道自己惹朝花不高兴了,晚上就会自觉的在万福宫里跪上一晚,起初把朝花吓了一跳,赶紧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心疼落泪:“你这是干什么。”
无双也只会笑笑,温柔的给她擦去眼泪:“能让你消气就行。”
朝花闷闷的看她一眼:“你可是皇上身边的大侍卫,传出去让我怎么办!再说了,我生气你哄一哄我下次不再犯不就好啦!跪地上干嘛,多疼啊,跪坏了膝盖怎么办!”
无双不好意思的笑笑,答:“因为我估计以后还会犯……而且这是青石板冰冰凉凉的跪着很舒服,不疼,以前习武的时候我连钢板都跪过……”
朝花:“……”
无双还没有察觉接着道:“陛下怎么可能会怪你,你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朝花刚压下去的火气这下便的更旺了,一把推开他:“那我也不能仗着皇后娘娘就胡作非为!你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许来找我,我去睡觉了别来烦我!”
就这样,无双在门外跪了一夜都没想清楚朝花为什么就突然又发火了。
只得出一个结论:女人,不要惹。
第二天,周川尽知道了这件事也只是淡然的点点头,跟朝花说:“无妨,早朝下了朕让他回去再跪两个时辰的钢板。”
无双:……救命啊!
林十二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和花宛禾几人笑的不行,花宛禾打趣问她:“那你们是怎么和好的?”
朝花一下子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就……就和好了。”
林十二和花宛禾两人对视会心一笑,花宛禾佯装感叹:“看来这床的作用真够多。”
林十二故作挪揄道:“还得看人。”
朝花的脸一下子就烧红到耳根。
自从林十二回来,周川尽日日宿在十二殿,十二殿里,是宫里这四年来难得的热闹,终于有了点烟火气。
要知道,在她回来之前,周川尽常常夜半宿醉,去坤宁宫坐上半宿一个人到天亮,或者在勤政殿近乎自虐般处理朝政,或离宫去文王府,灯火通明直至早朝……
可有了皇后娘娘在,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林十二每天晚上都被周川尽磨的难以安睡,娇哼彻夜,好几次哭着救他:“你快点。”
周川尽也不理睬,继续磨她,就停在外面倒也不进去,他就是不上。
林十二的理智尚在,这个时候总是一把推开他说要睡觉,周川尽就又把她提溜起来,让她跪坐于床上像前些晚上一样帮他。
有时林十二难受难忍,周川尽才将指尖携带于之贯穿。
七月初十,忙碌了半个月的大臣宫女们终于将此事置办妥当,封后大典,举国同庆,天下欢乐。
“叮当——”
金玉相碰的声音响起,细小却足矣打破这寂静的天。
宫门后,一声一声,虽不见人影,却打在众人心尖。人们的呼吸在这一刻都收紧了,众人只见拐角处,有一道绝世身姿迈步而来,发丝犹如黛色泉水流淌而下,飘舞的发丝,激荡起层层流光。一身墨色龙袍此时换做火红的盘龙长袍,腰身勾勒,裁剪恰好,浓墨重彩的张扬辉煌。袍中的盘龙似要冲向九天云霄,他扬眉抬眼,乌木般的瞳孔闪着华光,绝色的容颜却彰显着独属于天子的不怒自威。
那是大周的帝王,天下的君主,林十二的男人。
“叮当——”
金玉相撞的声音并未停止,周川尽眼眸里盛着少有的笑意,停下脚步,看着声音响起的方向。
一时间,空气中都似乎熏染了若有似无的山茶花香。
众人的心都似乎被那叮当声提起,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人们的心也越提越高,越发的急不可耐。
如蝶般振翅欲飞的火红衣裙,绣满金丝羽瓣,在七月的盛夏裁剪的轻薄却又不失庄重。飘曳的山茶花瓣铺洒在她的裙摆之上,直直晃了所有人的眼。
林十二清灵莹润的面容上,浓睫投下的阴影犹似宣纸上的淡墨洇染。琥珀似的瞳空灵绚烂,滢滢如水,轻轻一扫,刹那间就叫人失了魂魄,为之神魂颠倒。
大气凛然,气质非凡,她周身的气场丝毫不若于周川尽,惊艳,感叹,不可置信,各种目光全部凝结在那一个女子的身上。
那是大周的皇后,天下的国母,周川尽的发妻。
周川尽站在原地,在看见她的一刹那,他眼神里的寒意便霎时间退散,如挥散开阴霾的湖面,透着皎月的华光。
他久久凝视着她,眼底浓厚的情意没有丝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眼中的黑暗褪去,取而代之温柔如天空的蓝色,不受控制的涌出。
林十二挂在腰间的玉佩于玉环相碰,众人望去才惊觉那是皇帝的黑龙玉佩。
现在挂在皇后身上,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周川尽一直等她走到自己面前,眼神缱绻的不可思议,能装下开阔天地的一双眼,此时只能容下她一个。
他向她伸出手来,林十二便将自己的手交给他,两手相握,两人也相视一笑。
帝后携手登向天阶,一旁负责礼仪的小太监颤抖着小声说:“陛下,按规矩……皇后娘娘需得落后您一级台阶……”
周川尽一记眼刀飞过,凤眼狭长,尾音拔高:“规矩?”
吓的小太监一下子跪在地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林十二拉了拉周川尽的衣袖笑着摇了摇头,周川尽只道:“还不快滚。”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滚走了。
朝臣们说破了嘴也见不得劝动的皇帝,皇后只一个眼神就能劝服。人们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中震撼,得出结论:真正能掌握他们性命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后,得罪谁也不敢得罪皇后娘娘。
这点小插曲很快过去,周川尽与林十二继续携手同阶而行,直登顶台。
只见他们相对而立,完成所有礼节。
最后,人们见皇帝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盒,打开之后皇后娘娘捂住嘴巴神色惊讶,然后,帝王拉过皇后的手,为她戴上了什么东西,皇后也拿起另一个,为皇帝戴上。
距离太远,人们看不清,无双站在底下好奇的嘟囔一句:“礼节上没有,陛下这是在干什么?”
朝花站在他身旁道:“当然是陛下送娘娘礼物。”
季阳也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花宛禾,笑的风流倜傥,道:“你说,陛下和娘娘这是在干嘛?”
花宛禾没理他。
季阳又问:“你就不好奇?”
花宛禾是好奇,但也不像他。
她嗔他一眼:“你这么好奇自己上去问陛下就是了。”
季阳被噎了一噎。
只有不离站在底下,眸中含泪,双手紧攥,时不时的就得拿出帕子来擦擦泪,娘娘能走到今天,她是真心为她喜极而泣。
高台之上,周川尽打开盒子的刹那间,林十二就僵住了。
那是两枚戒指。
是玉骨打磨而成的两枚戒指。
从前在街上她无意中说起,没想到他真的记在了心里。
周川尽牵起她的手为她戴在了无名指上,林十二摸着那枚戒指,材质温凉很是舒服,戒指的每个细节都处理的很好,虽然不是钻石银戒,却也独特好看。林十二摸着它,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没想起来。
可再抬眼时,眼睛略过他的腰肢,便猛然想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看着她,笑道:“怎么,高兴傻了?”
林十二言语都不成句:“这是……这是你的……”
周川尽点点头:“嗯,是我的骨笛。”
“我把它打磨成了这对骨戒,你可还喜欢?”
林十二点点头,她怎能不喜欢?
她只是没想到,周川尽竟为了她多年前的一句话就磨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骨笛。
周川尽神色温和,出声道:“好了,还不给我也戴上?”
林十二牵起他的手,纤纤玉骨,手指修长,为他轻轻戴上那枚戒指。
这双手可执剑可执卷。
可现在,也只属于一人。
林十二站在原地,抬起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如同宣纸上淡染的墨,她含着夏日的光与温柔,忽然问他。
“周川尽,你说,人们为什么会相爱?”
周川尽思索一瞬,便答:“因为人们需要灵魂补给。”
她接着问:“那我们为什么会相爱?”
最后,他的回答一字一句,砸进她心里。
“因为你是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