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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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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回到城郊破庙的时候,外面的大雪已经停止,当她穿着一身雪白衣衫站在门边的时候,破庙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嫉妒的看着她,无名缩了缩身子。

“无名,你的衣衫哪里来的?脱下来给我”一个十五六岁的小胖子气势汹汹的看着无名,他身后的小跟班也和他同仇敌忾,双眼放光的盯着她的斗篷。

“大石哥,这是一个大哥哥给我的,我不能给你”无名鼓足勇气的回到,双手默默的把斗篷解下来抱在怀里。

“哟,翅膀硬了,居然敢顶嘴了,讨到这么好的斗篷不孝敬大哥,我看你是活腻了。”大石说着就要上前来抓无名手里的斗篷,无名忙后退两步,大石抓了个空,一时恼羞成怒“你们还不给我抓住他。”

“大石哥,我真的不能给你,这斗篷对我很重要,我要是没有它,就活不下去了。”无名一边躲,一边说。

大石冷哼了一声“活不下去就别活了,反正你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你,何必浪费空气。”

大石话音刚落,无名就被两三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抓住,无名拼命的护着怀里的斗篷,这斗篷是她生的希望,也是她如今要御寒的衣物,她如何也不会给他。

“给我打。”大石一声令下,无名就感觉自己的背上,腿上传来一阵疼痛,却依旧不忘护着怀里的斗篷。

一刻钟过去,眼看着无名伤的不轻,三四个联手也没有抢到无名手里的斗篷,大石一阵气闷“真是晦气,给我丢出去,从此以后,这里没你的地方,在街上看到我,最好躲远点,否则见一次打你一次。”

无名本能意识的护着怀里的东西,意识却开始模糊,身上的疼痛已经没有知觉,脑中不断回想着大石刚才的话,她死了,也不会有人惦记,是啊,她那么拼命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好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过这乞丐的生活了,这一生,她不偷不抢,从不欺负弱小,但愿来生,能投一个好人家,能吃饱穿暖,再也不受风吹雨打。

再也看不到大哥哥了,如果上天真的有神明,请保佑大哥哥能得偿所愿,天下太平。

意识渐渐模糊,无名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无名是被苦醒的,睁开眼,看着头顶粉色的围帐,还有她看不出来的雕花木头,一阵疑惑。

转头,床前坐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穿着一件青绿色的旗装,梳着小把头,一张椭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很可爱,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的碗,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这里是地狱吗?”无名一开口,就感觉嘴里苦涩的难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缓解一下满嘴的苦味。

诺漪一愣,随后笑到“你醒了?这里怎么会是地狱,这是我家。”

“是姐姐救了我?”无名一惊。忙坐起来,看着屋中的雕花木头,屏风,不知名的古筝,上好的花瓶,无名不知所措的缩成一团“小姐,无名身份卑贱,穿着破烂,唯恐玷污了小姐的屋子。”

诺漪不在意的说道“没事,这是我家的客房,你身上也换了衣服。”

无名低头一看,果然,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质感很好,这是无名以前只能看不能摸得布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忙起身跪下“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无名无以为报,愿听小姐差遣。”

“你快起来”诺漪扶着无名,无名固执的不肯起身,最后无奈,诺漪只得放弃,坐在一旁说道“我叫石诺漪,父亲是杭州将军石文柄,此次我和阿玛从浙江回来,在城外的路边发现了你,本着慈悲为怀的心救了你,我阿玛身为一方守将,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冻死,我们救人也不求回报,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换作任何人一个人,我们都会救的。”

“多谢格格,不管如何,都是格格和将军救了无名,无名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你这人真是固执,算了,你起来吧”诺漪无奈的看着无名“你先把药喝了,等伤好起来,在想着怎么报答我吧!”

“是”无名乖乖的把药喝了,虽然很苦,她却像喝白水似的,毕竟穷人没有资格看病,她长这么大,每次生病都是熬过去的,哪有钱买药,如今能有药喝,多奢侈啊!

无名战战兢兢的躺下,看着诺漪消失在房间,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还被一个有钱有权的将军救了,看来上天还是善待她的。

无名睁开眼,已经是下午,撑着身子起来,虽然还有些不适,不过已经能下地行走,以前就连发热生病都要乞讨的人,如今不用愁吃穿,她应该很高兴了。

出了门,遇到了很多忙碌的下人,听着前院热热闹闹的样子,无名拉住一个人,疑惑的问道“姐姐,这府里一直这样热闹吗?”

玉湘看了一眼无名,知道她是自家格格救回来的小乞丐,鄙夷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将军以前是汉军旗的将军,因为军功卓著,皇上抬了旗,赐姓满族大姓瓜尔佳氏,如今正在府中宴客。”

玉湘说完,又叮嘱到“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你这样身份的人,还是别到前院去了,省的丢我们将军的脸,知道吗?”玉湘说完,转身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无名看着前院来来往往的人,步伐不自觉的往后退,那人说的对,自己的出现定会给恩人丢脸,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吧,等过了今天,再去讨些活计,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无名从来没有一天这样闲着过,看着陌生的屋子,陌生的院子,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坐在墙角,看着天上的白云蓝天,默默的看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直到完全变成了黑夜。

夜幕降临,前院的热闹才散了去,这一天也没见过诺漪,无奈只能作罢。

第二日,无名早早的去了诺漪的院子,到的时候,诺漪刚起床,听说无名来了,忙让人带了无名进去。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身子好了吗?”诺漪关心的问道,这风吹雪压的身子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好了。

“多谢格格关心,无名已经好了,无名是来求姐姐给无名一份活计的。”无名低着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的语气却很坚定。

诺漪一愣,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要你干什么,正好我一会儿要去看阿玛练武,你和我一起去吧!”

“是”无名听到有自己的活计,诺漪也同意留下自己,一阵激动,太好了,她再也不用流落街头乞讨了。

诺漪用过早膳后,带着玉湘和无名去了石府的练武场,穿过三座宅院后,出了拱门,便是一个露天旷地,中间一个圆台,周围放着长矛,刀剑,鞭子,应有尽有,此时,场中有三四个人,左边的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一身棕灰色锦袍,手握长剑,对面三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年轻气盛,同样握着刀剑,无名和诺漪到的时候,四人正打的热火朝天,看了一眼台上的人,再想想刚才诺漪说要来看石将军练武,那估计年长那位便是她的阿玛了。

无名不懂武功,却看的津津有味,正看的入迷的人,却感觉头顶被人敲了一下,无名回过神来,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握长剑,正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你小子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想偷学我石家的武功秘籍啊!”

“臭小子,乱说什么”石文柄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看着无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看着几人一致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无措,身子不由得往诺漪身边靠了靠“我没有名字。”

“哈,还有人没有名字?”刚才那个男子惊讶的看着无名。

“观音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站在观音保身边的男子一声呵斥,那人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你可有去处?”石文柄继续问道。

无名摇摇头。

“你对武功有兴趣?”

无名看了看石文柄,又看看诺漪,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留在本将军身边如何?以后随本将军上战场。”石文柄斟酌了一番,看着无名,不可能把这小子放在诺漪身边吧!

诺漪一听,急忙到“阿玛,不可以”

石文柄不解,富达礼也疑惑的说道“难道小妹想要这小子做你的护卫?”

“当然不是,只是无名身为女儿身,怎么上战场。”诺漪解释道。

“原来如此”庆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听着诺漪的话,无名一顿,难道自己就不能学武吗?还不等诺漪反应,无名就跪在了地上。

“无名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承蒙将军厚爱,无名愿跟在将军身边学习。”无名深深的把头磕在地上,想让身边的几人感受到她的诚意。

“你一个女儿家家的,学什么武功,既然是女儿身,不如就留在诺漪身边伺候她吧!”富达礼说道。

无名听着富达礼的话,一阵黯然,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被大石他们欺负,打的半死不活的扔在路边,还扬言见一次打一次,明明是他们好吃懒做讨不来吃食和衣物,却强占了自己捡来的衣物,她才会大冬天的穿着一层薄衣流落街头,明明是他们欺人太甚,自己最后却被赶出寺庙无处安生,想到此,无名心中升起无数的恼恨“将军”无名抬起头来,看着石文柄,恳求却又固执的说道“无名从小四处乞讨,受过不少冷眼和拳脚,每每被打毫无还手之力,只因对手比自己强大,只能忍气吞声,如今有幸认识将军,还请将军垂怜,无名不求功名利禄,只求有朝一日,再也无人敢欺。”

石文柄看着无名眼中的恨意,沉思着不说话,富达礼,庆德和观音保早从诺漪口中得知她是乞丐,想想乞丐的生活,肯定是没少受欺负,如今有学武功的念头,也不足为奇。

石文柄看着无名,那双清澈的眼目除了恨意,再无其他,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此人只是被一时的恨意冲昏了头脑,如果未来多加开导,一定不会是那心狠手辣之人,如果有了武功,放在诺漪身边保护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何况一介女子,学了武功又能有什么大作为。

想到此,石文柄点头道“本将军答应教你武功,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许仗着自己有武功而胡作非为,更不许做出有损江山,有损百姓的事”

“无名谨遵将军教诲,请将军赐名。”

“本将军一生征战,四处游走,踏过了大清的山河,看过了无数的风景,当真是锦绣江山,风景如画,不如你就叫锦婳吧,取姽婳之字,也是提醒你,身为女子,应时刻记住自己的言行。”

“是,锦婳多谢将军赐名。”

“你先随小姐去收拾一番,明日开始到练武场学习”

“是”

锦婳随诺漪离开后,富达礼不解的看着石文柄“阿玛,你为何要教她武功,教出来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们都心存疑惑,但是别忘了,你们还有三个妹妹,此次从汉军旗抬到满洲正白旗,可见皇上对我石家的重用,而她们三姐妹,恐怕是免不了进宫选秀了”石文柄担忧的说道,以前还是汉军旗的时候,他不用愁儿女的婚嫁,反正轮不到他们,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

“阿玛,你会不会多虑了,满洲那么多贵族,哪轮得到我们一个抬旗的”富达礼说道。

“只怕万一啊,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就算你妹妹没那个富贵命,以后也肯定是别家的嫡福晋,身边带一个会武功的丫鬟,也不会被欺负。”

“诺漪、诺瑶和诺妍自身有武功,也肯定不会被欺负的。”观音保在一旁说道。

“有些事,哪里是嫡福晋该动手的,你还小,不懂,以后就明白了”石文柄说完,转身出了练武场。

锦婳和诺漪回到屋子,把屋中的丫鬟婆子全赶了出去,诺漪看着锦婳“你为什么要跟阿玛学武功?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些干嘛?”

“回格格,锦婳不想在受欺负”锦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头绪。

“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以后跟着我,也不会有人在欺负你”

“格格,锦婳从出生就是孤儿,曾经有一个老奶奶,扶养我到五岁,是锦婳最重要的亲人,却在那一年夏天乞讨的时候,为保护我而被路过的马车撞到,不幸身亡”锦婳说到此,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的不让诺漪看出异样,强压下心中的伤痛,继续说道“八岁的时候,有一个哥哥保护我不被其他乞丐祈福,硬生生的被打断了双腿,因为没有银钱医治,最终也离开了我。”

“别说了”诺漪听得眼泪汪汪的,拉着锦婳,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以锦婳学会了,再也不奢求别人庇护,也没有谁能庇护得了我一生”

诺漪呜咽着道“所以你之前昏迷在路边,是因为你护着怀里的斗篷?才被打得浑身是伤?”

锦婳点点头“那是一个好心的大哥哥给我的,如果没有它,我恐怕过不去这个冬天,他们要抢,我不给。”

“好了好了,不说了,以后你不会再过这种日子了,我保证,只要我石诺漪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受饿挨冻了?”

“多谢格格,锦婳一定会努力学习武功,将来好好保护格格”

诺漪道“好了,你也别一口一个格格了,我从来没想过要你做我的丫鬟,既然你已经跟着阿玛学武,不如你以后就见我姐姐吧,这样我们也亲近些。”

锦婳多番推脱后,也拗不过诺漪,无奈只得回到“是,姐姐。”

无名的生活,从成为锦婳这一刻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以后,再没有人欺负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灵感在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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